巨大的蒸汽列車噴出一股白色的霧氣,然後啟動,向著珊瑚市出發。
列車上,那名主教花白的眉毛在不斷抖動著,顯示出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上車前不詳的預感,讓他不禁為自己的弟子擔憂。
黃昏教團……
主教在心里慢慢咀嚼著這四個字,他們的實力雖然不是很高,但靠著各種奇異的法術和寶具總能讓教廷吃個暗虧。
他們這趟列車便是前往引得聖鐘響起的地方,也是跟黃昏之主有關。
主教雙手交叉,手指觸踫到肩,臉色嚴肅,為弟子向光輝之主祈禱著。
希望這位有望能繼承自己衣缽的弟子,千萬不要出現什麼意外。
……
大雨已經漸漸停歇,泥濘的土地上帶著雨水都沖刷不掉的血跡,它已經與泥土混為了一體,看不清原本的顏色。
小鎮門口只有殘存的幾個人影,不過並非穿著聖潔的盔甲,而是衣衫襤褸,身上掛滿了傷痕,
看面容他們是小鎮的居民。
身穿黑袍的神父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小鎮,看著遍地的尸體,眼中是難以抑制的悲痛之色。
他的面容此時也不再模湖不清,可以看出來是一張大叔的面孔,身上的黑色長袍也有些地方被洞穿。
神父手上拿著的福音書,其封面上有一道深深的劃痕,那是來自實力最強的聖騎士。
他本來在隊友的掩護下,繞過神志狂亂的信徒,向神父已經斬出了最強的一刀。
但可惜福音書突然將其擋住,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痕跡。
「可惡!」
「可惡!」
「可惡!!」
「這些……這些明明都是對神最為虔誠的信徒啊,他們竟然在此地隕落。」
神父眼楮瞪得極大,似乎快要從眼眶中跳出來。
他的神情時而憤怒,如一座噴發中的火山;時而悲傷,嚎啕大哭,眼淚止不住的往外跑。
余下的信徒似乎如木偶一般,也跟著一起憤怒或者悲傷,十分詭異。
不知過了多久,神父停下了臉上的表情,然後整個人的氣勢渾然一變,立刻莊嚴肅穆。
他的眼神一片茫然,似乎看見了什麼,而後嘴里吐出沉悶的聲音。
「聖子,我找到了聖子。」
「帝都,他就在帝都!」
片刻後,這里一片死寂,只剩禿鷲在上空盤旋,見沒有活動的人影,便紛紛撲了下來。
……
密會研究室。
索菲亞將身上閃爍的防護法術撤了下來,然後關閉了研究室法陣。
海洛尹思趕緊走了過來詢問︰「索菲亞,怎麼樣了?」
她看了一眼工作台上的尹芙,內心不知是何種滋味。
「小尹芙的血脈覺醒很好解決,但……」索菲亞頓了頓,琉璃般的童孔中閃一絲猶豫,她無法解決尹芙身上關于黃昏之主的注視,還因此差點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幸而黃昏之主的寬宏大量,不計較索菲亞對她的冒犯,否則她能不能安然月兌身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抱歉,我只能去試著隱藏尹芙身上的氣息……」索菲亞思索了一番,對著一旁焦急的海洛尹思回復道。
海洛尹思沉默一會兒,手掌輕輕撫模著尹芙的小腦袋,目光在望向她時,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慈愛。
她知道,隱藏的了一時,卻隱藏不了一世。
海洛尹思哪怕十幾年沒跟外界接觸,也從不懷疑教廷的力量,順著黃昏之主的氣息找到尹芙,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她輕聲笑道︰「沒有辦法就沒有辦法吧,能解決她身上的血脈問題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然後眼楮看向了索菲亞,含著歉意道︰「這段時間要麻煩你了,索菲亞。」
海洛尹思知道,索菲亞如果要幫助她們會有很大的壓力,如果被發現,密會和教廷可能會引起極大的沖突。
雖然密會對于邪神沒有什麼忌諱,反而有著大大的興趣,但礙于教廷,也只能偷偷在私底下研究。
並不是說密會打不過教廷,好歹也是研究神秘的第一線,不存在這個說法。
而是教廷對于異端的執著,可以堪比密會對于神秘的執著。
密會也不想一直被一塊牛皮糖給黏住,便禁止了密會成員明面上不需研究邪神之類的,一旦被發現,直接驅逐。
密會也只會告訴教廷人已經被驅逐,至于人被驅逐到哪里了,他們也不知道,只能麻煩教廷自己慢慢找。
索菲亞沉默地點了點頭,然後進了洗手間簡單的清理了一下儀表。
其實尹芙身上黃昏之主的注視很好解決,解鈴還須系鈴人。
只要黃昏之主肯幫助尹芙,那自然沒有什麼問題。
索菲亞抬首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只見鏡中人笑意淺淺,面龐秀美絕倫,在燈光的照耀下如白瓷一般。
一粒水珠順著臉上的弧度,劃過粉女敕的臉頰,滴在了鎖骨的下方。
索菲亞恍若未聞,她此刻都有些難以緩過神來,依舊沉浸在黃昏之主帶來的震懾中。
面見黃昏之主的一幕遲遲不肯從腦中 走,時不時就會想起。
自己在她的面前太過渺小,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一絲苦澀的笑容。
索菲亞一把冷水撲在臉上,想讓自己清醒一下。
……
當季言走出休息室時,已經沒有多少人影,連薩羅姆教授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收拾著東西,準備離開教室。
下午沒有課,他要趕緊回去突破0.1的壁壘。
路過今天發生實驗事故的地方,季言看了一眼,發現正有一名學生在清理著現場。
竟然是瓦爾基里家族的大小姐,菲爾。
此刻她已經將玻璃杯的最後一塊殘渣碎片給收拾進垃圾桶里,抬頭便看見了望著她的季言。
幾乎是標志性的冷笑一聲,然後出言嘲諷。
「怎麼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躲在休息室不敢出來呢?」
季言听著她挖苦自己的話,眨了眨眼,不可置否的「哦」了一聲。
「你在哦什麼!」
菲爾的雙眼眯了起來,她感覺季言的這個「哦」字好像在敷衍自己,這讓她沒得到什麼有效的反饋感,不禁有些泄氣。
她站起身來,明明身高沒有季言高,卻好像在俯視著他。
「這位同學,學校不允許私下里打架。」
季言看著她捏的嘎吱嘎吱響的拳頭,好心提醒道。
「那你敢不敢跟我在台上打一架!」
菲爾面目陰沉,將身上的氣息散發出來,鋪天蓋地的向季言壓去,雖然這股氣息很是弱小,但是也足以令因子含量連0.1都沒有的人,感受到一塊巨石壓在身上。
「不敢。」
季言以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憤怒的菲爾,我一個0.1都不到的人去找你一個過了0.3的人打,這可能嗎?
你說要打我就一定要答應嗎。
過了片刻,季言看著面前攔路的菲爾一動不動,直接繞過她走另一條路出去了。
但此時菲爾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她也沒想著季言會答應她的要求,她只是在迷茫為什麼季言在面對她的氣勢時,能夠不受影響?
季言不是因子含量不到0.1嗎?
這一度讓菲爾有些氣餒,以為自己的因子含量是一個假的0.3。
她有些愣神地走出了實驗室,因為瓦爾基里家族的大小姐的身份,中途有人路過時,順便看了她一眼。
菲爾彷佛感覺到了視線,面色陰沉地回看過去,同時咬著銀牙將氣勢也壓向那邊。
那人瞬間被嚇了一跳,有些模不清這位大小姐的脾氣,只能自認倒霉,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