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真正的哨兵
企業帝國的毀滅來得如此突然，他們曾經所期望的「外星圈地運動」與「殖民大發現」就此徹底淪為了妄想。
寰宇企業本身的社會結構在高科技以及長久以來的文化感染下早已定型，且極為穩固，正常情況下足以讓寰宇企業本身不會崩潰。
不如說進入到星際時代之後，政體已經顯得並不是那麼重要，就算是帝制也有著其屬于星際時代的獨特之處。
這一切究其根本是科技的飛速進步直接掩蓋了制度帶來的弊端，正常來說這種「揠苗助長」的方式形成的星際文明哪怕有著科學的幫助也會在足夠長的時間中逐步腐朽並崩潰。
但這里的這個寰宇企業能夠維持如此長的國祚，離不開外部因素——「獵手」文明給予的超前幫助。
他們直接幫寰宇企業統一了整個星系，並給予了足以維系穩定統治的科技。
而每百年一次的回歸更是在無形中威懾了想要反抗的人，久而久之，這里反抗的星火便越來越弱，乃至再無波瀾。
不過既然是外部的援助讓寰宇企業得以穩定，那麼外部的干擾也能夠讓其陷入混亂。
足夠久的安穩已經磨平了寰宇企業的戒備之心，他們更多地是將重心放在了如何繼續防止內部的叛亂之上，對于「來自外部的敵人」則從來沒有考慮過。
再加上「同化斗士」本身的科技水平也不低，滲透能力更是他們的拿手好戲，于是這個龐大的企業帝國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崩潰。
「已經基本控制住整個企業星系了？」
遠在兩百萬光年之外的李文淵收到了「同化斗士」的消息，雖然有些驚訝于他們的迅速，卻也沒有過多反應。
之前「同化斗士」就曾通過董事會中的滲透者了解了「獵手」文明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那里了，並將這個消息帶給了李文淵，而根據推測，他們似乎是被困在了某個地方。
這讓李文淵愈發地放心寰宇企業掌控下的這個星系，而「僕從」寰宇企業全面崩潰之後，他們可能存在的與「獵手」文明聯絡的方法也不再有效。
現在在那邊還剩下的事，便是人類的遺跡以及那些尚未完成孵化的「虛空之卵」。
由于最初的寰宇企業並沒有掌握控制「虛空孳孽」的方法，他們總是在「獵手」回到這里後才開始進行孵化的最後一步程序。
而在此之前無論「虛空之卵」發育得多麼完備也都不會孵化，這給了「同化斗士」足夠的研究時間。
現在的「同化斗士」主要精力就放在處理那些遍布整個星系的「虛空之卵」了。
對于寰宇企業對于控制「虛空孳孽」的方法李文淵也看到了，不過很快他就直接略過了這個方法。
這種來自「獵手」文明的生物兵器憑寰宇企業的手段原本是無法操控，但是漫長的時間中這個企業帝國還是發現「靈能」可以對這種生物兵器施加一點微弱的影響。
于是這里本就稀缺的靈能者遭了殃，幾乎所有表現特異的人都被抓去做了實驗，然而靈能這種東西是基本無法復制的，它和生命的心靈世界有關。
研究了這麼久，寰宇企業也才堪堪弄出了一種低級的「靈能放大器」，還是需要消耗積攢已久的靈能者的「一次性用品」。
這是他們的決勝道具，只不過現在沒有機會、以後也不再會有機會使用了。
而對于這種低效的靈能產品，李文淵自然是不需要的。
「雖說靈能似乎可以對‘虛空孳孽’施加一定影響，但它們真的能夠如此輕易地被控制嗎？」
對于寰宇企業所謂的「控制」，李文淵深感懷疑。
企業記錄內相關的控制實驗不能說沒有，卻也十分稀少，且沒有一個是控制真正「虛空孳孽」的。
絕大多數實驗的對象都是「虛空之卵」，而他們僅僅只是通過「虛空之卵」對靈能有所反應來判斷靈能可以影響「虛空孳孽」。
實際上在宇宙中，靈能想要做到「心靈控制」這種地步是很困難的，且越復雜的生物越難以控制。
就拿「普雷索林」來說，他們根本不受靈能影響，甚至于他們自己就能夠利用微弱的靈能進行交流。
如此就更不用提「虛空孳孽」了，李文淵覺得或許只有「獵手」才知道要怎麼控制這種恐怖的生命。
這也算是一個意料中的結果，李文淵也沒指望通過這些文明找到他想要的信息，最直觀的信息來源還是「淨化終端」。
但是……
「沒有人工智能星球的相關消息嗎？」
偌大一個寰宇企業居然絲毫不知人工智能星球的消息，這讓李文淵感覺有些麻煩。
原以為可以從企業內獲知足夠多的有用消息，現在只能靠僅有的手段硬找了。
然而就在他準備在那個星系新建造一座「預知接口」時，「遠行者」卻突然頂著極高的延遲向李文淵這里傳來了一個特殊的消息。
「真正的‘哨兵’組織？」李文淵有些微愣，「遠行者」說發現了真正的「哨兵」組織，那麼那個被寰宇企業滲透成篩子的又是什麼？
他想要詢問，但是迫于延遲的關系，他也只能繼續等待著「遠行者」的消息。
而此時，那片遙遠的星系內，一座殘破的龐大「燈塔」型巨構正漂浮在某個角落星系的宇宙空間之中。
其本該長明的燈火此時早已熄滅，但歲月鐫刻在它身上的傷痕卻依然相當清晰。
「遠行者」的無人機環繞著這座燈塔巨構掃描著，有一部分已經深入建築之中，將一波又一波的畫面傳回正在這里工作的科研飛船上。
而飛船上的「遠行者」的合成人個體，則目不轉楮地看著畫面，不放過一切的細節。
「這里似乎是一個避難所？邊境哨站？指引燈塔？」
某個「遠行者」分析著所見到的蒙塵設備的用途，同時對比了燈塔巨構上的裝飾紋路，給出了這座巨構隸屬于已經毀滅的「哨兵」組織。
「這座巨構背後所代表的文明才是真正的‘哨兵’，現在這片星系中的那個？別開玩笑了，充其量只繼承了一個名字而已，翻翻他們組織的歷史甚至只能追朔到七千年前，還有諸多值得懷疑的地方。」
另一位隨科研飛船前行的「遠行者」科學家十分冷澹地評價了現在的「哨兵」組織，不過他的目光卻從來沒有從這座燈塔巨構前移開過。
這是他們首次發現直接與遠古「哨兵」組織有關聯的遺跡，他覺得這座「漏網之魚」建築可以為他們提供相當多的信息。
而也正是在這時，在巨構內部掃描的無人機有了特殊的發現。
「咦，這個東西……」
那是一個隱藏在角落的物品，被大量堆積的垃圾所掩蓋，若不是無人機檢測到了微弱的亞空間波動，還很難發現這里有特殊之處。
而待到無人機扒開那堆垃圾，將那件被隱藏的東西暴露在眾人眼前時，所有在場的「遠行者」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是一個被封裝的圓柱形箱體，看上去只有正常成年人類那麼高，卻能夠透過箱體的封裝層看到內部的星光。
——真正的星光，由恆星的聚變反應發出的光。
直接的觀測很快就因為亞空間場的扭曲而被阻斷，箱體內部所發出的星光也隨之消逝，只留下一個看起來什麼都沒有的普通箱子。
然而這只是一種為了保護自身的障眼法而已，用過相似產品的「遠行者」知道，這是一個「微縮星河」。
李文淵用它來打包星系帶走，而留在這里的這個，卻似乎是為了「守護」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