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婕沒有去哄大齡兒童張致銘,而是使用冷眼攻擊迫使張致銘起床吃飯。闌
「哎呀,不抱就不抱嘛,不要那麼凶。」
張致銘吃力的支撐身體起來,試穿了一下白婕給的棉睡衣,尺碼小了穿不上去,只好披在身上跟著白婕走到了客廳。
白婕不會安慰人,二十多年的時間她所學的話術全是保護自己的和師範專攻,雖然話多但攻擊性強,讓她改口說一些安撫病人的溫柔話她說不出來。
而現在張致銘害怕自己發燒湖涂了的腦袋會亂說話,于是就沒怎麼講。
因此兩人吃飯的時候一時無話,達到了食不言的階段。
「張致銘,你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啊?」白婕不適應和張致銘相處之時的寂靜,隨便找了個話題。
她還記得當初張致銘好像提過報考江陵大學是為了讓張父隨時能夠找到,用這個話題插入應該不會太突兀吧。闌
誰知張致銘停下來仔細想了想,得出了這麼一個答桉︰「我也不清楚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你爸爸你都不清楚?」白婕愕然,看向張致銘的眼神又變了變,心說我該不會是又提錯問題了吧,上次問人家媽媽,人家媽媽已經不在了,這次問爸爸又不清楚。
白婕瞬間開始腦補張致銘的身世,一個母親死亡,父親常年在外打工的缺愛孩子。
好心疼他。
張致銘心想,他的的確確是沒有真正了解過父親張庭耀的,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面,除開身上的血脈羈絆,張庭耀說實在的對于張致銘來講還不如白婕熟悉。
只是他知道,這個男人是不用相處也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白婕想說句話安慰安慰張致銘,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一個人生活也要努力上進,不能因為沒人監督而懈怠。」闌
「生活為什麼要努力啊,我只想躺平享受生活,提前退休是我的終極目標。」張致銘說。
努力上進什麼的才是PUA的狗屁話,誰生來是想要努力上進的啊,一切的辛勞不都是為了以後有更多的時間去享受才去做的麼,張致銘一直都相信這一點,所以他也貫徹到底了。
要不然他干嘛不學小說里的那些文抄公,干脆直接把什麼小說、漫畫、電影、電視劇的全部搬來,何愁不能一下子變的風頭無兩大富大貴。
只是他不樂意,那樣的日子太累了,每天都忙于工作之中哪里有時間談情說愛,哪里有時間處理女朋友們之間的關系,賺錢對于張致銘來講,只是為了給生活中增添一點多樣化的色彩,維持生活體面的工具。
可在白婕听來,張致銘這一番話中有訴說不盡的孤獨感。
寂靜半晌。
「你不用覺得孤獨,以後啊,我會陪你一起加油的。」白婕說話的語氣很平澹,可是她臉上的紅霞已經將羞意完完整整的展現了出來。闌
張致銘愣了愣神,沉默下來。
「你不是一個人啊。」白婕說。
確認過眼神
真的沒有听錯。
「小白老師。」
「嗯?怎麼又換了個稱呼?」
張致銘嘴角往上翹,神色飛揚︰「你該不會是在向我告白吧。」闌
這麼好看的一張臉為什麼偏偏要擺出這麼一個賤兮兮的表情,說出這麼犯賤的話。
白婕心中一羞,惱怒道︰「你少放狗屁,我怎麼可能向你這種死小孩告白。」
他也真是輕浮到了極點,怎麼兩句話不對就在調戲,一會說自己要嫁給他,一會說自己向他告白,沒頭沒尾的,你張致銘都沒有好好給我告過白呢。
「為什麼不可能?」張致銘放下碗快,拉過白婕的手放在掌中,白婕飯前洗過手,冷冰冰的卻絲毫不影響肌膚的細膩感。
這是一雙極為精致靈巧的手,只是中指與食指之間有著多年寒窗苦讀之後又擔任需要時時踫筆的教職工工作所留下的老繭。
「撲通,撲通。」
似乎小鹿在心尖尖處胡亂蕩漾,頑皮的很。闌
白婕的臉色霎紅,用力一掙,從張致銘的雙手當中逃月兌,羞斥道︰「想都不要想,我的意思是,這輩子我和你師生兩人齊頭並進,不是要給你告別啊混蛋。」
這反應也太大了吧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頭好暈
一時間張致銘本就暈乎乎的腦袋被罵的更茫然了,看白婕一副臉都氣紅了的模樣,張致銘決定還是執行最開始定下的決策,把那張習慣性聊騷的嘴巴堵上,老老實實吃飯。
見張致銘真的沒有繼續說話,也沒了進一步的動作,白婕撇撇嘴,好失落。
按理來說張致銘不應該是越罵,他越起勁的麼。闌
這麼今天不動了。
該不會是被我嚇到了吧。
早知道就不說那麼絕了
白婕飯量不大,張致銘沒什麼胃口,兩個人扒拉了幾口飯便都沒有繼續吃的意思,便將飯菜收好留著下頓再吃。
一個人回到臥室躺著看天花板發呆,另一個人緊隨其後在臥室內搬了條小板凳坐下玩手機。
從白婕的角度看去,能夠看到張致銘清秀俊逸的側臉,長長的睫毛溫順的跟著眸子輕眨,有些蒼白的容顏上絲縷淺澹的笑意在唇邊若有若無的蕩漾。
小屁孩長的真好看。闌
「張致銘,我過兩天就回家了。」
「嗯?」
張致銘彈射起步,蹦了起來︰「為什麼,那個家里不是對你不好嗎,別去了吧。」
「可是我在這邊一個人很無聊啊。」白婕小聲的說。
張致銘是真的慌,他有點怕白婕一回去就回不來了,那對白家父子他是見識過了,搞不好白婕一回家就安排她去相親掙彩禮。
「如果,我不是一個人在這邊過年的話」白婕的表情有些小糾結。
「呃」闌
張致銘撓了撓頭,一時啞口無言,他可以給錢,但時間這種東西目前還真給不了。
在一步步試探出紅線之前,只怕是幾個女人不僅互相打架,還要聯合起來揍他。
「」
見張致銘不發言,白婕眼底也稍顯失落,不說話了。
其實她這些年早就孤獨慣了,是不是一個人過年對于白婕來講根本無所謂,她只是單純想用這種方式來為之前傷害到張致銘的事情賠罪,想要陪伴同樣孤單的張致銘。
但是好像張致銘不願意。
是她有點自作多情了。闌
于是又陷入了沉默,一時間張致銘委實是不知道該怎樣緩解這一種尷尬。
轉頭望向窗外,大約有個十來分鐘的樣子,張致銘忽然說︰「白老師,你要不要陪我去和我爸爸一起過年啊。」
「嗯?」
白婕驟然抬起頭,神色震顫︰「你你說什麼?」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听,張致銘怎麼突然間就如此大膽了呢,居然都敢見家長了。
不要啊喂。
張致銘看她一眼,許是有些少年人的羞澀之意,緩緩道︰「丑媳婦,早晚也得見公婆的是吧」闌
「」
白婕雙眼瞪大,羞嗔道︰「你才丑,老娘我天生麗質,美麗動人。」
一邊說著還一邊動手就要教訓說她丑的張致銘,結果被張致銘一把抓住手腕往下拉,直接撲倒在床上和張致銘四目相對。
張致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注視在他面前的白婕,是如此的美麗、端莊,這就是前世活在他夢中的情人,今生奪走她純情的女人。
「好了,不鬧了,你趕緊休息休息,我今晚睡沙發。」白婕眼波流轉,撐起身子就打算離開。
「不,別走。」
張致銘用力抱住白婕柔軟的嬌軀,體會自己的心跳加劇。闌
「別別鬧,你身體不好。」
白婕試圖掙月兌張致銘的懷抱,然而她在張致銘的懷中是無力的,張致銘能深切的感受到白婕的身子骨是柔軟輕盈的。
「老師,你難道不想在我四十度的環抱里溫暖溫暖嗎?」張致銘把臉埋進她的肩頭,雙手仍然緊緊的環抱著他。
「你知道的我今天不舒服。」
白婕銀鈴般的聲音在張致銘耳邊響著。
張致銘輕輕笑了笑,回答道︰「你還打算忽悠我多久,你的每個重要日子我都記得,今天根本就不是時候。」
听到這話,白婕心靈深處的柔軟被狠狠觸動。闌
是的,白婕今天不僅沒有痛經,而且她根本就沒有來例假
原來還有人一直記得她的每一個日子。
只是張致銘越是這樣,她就越是要為了張致銘的身體考慮,不能讓他胡亂行事。
「張致銘,你要乖,你現在生病了不能亂來,快放開我。」
「我不是小孩子,我不要乖,我要你。」
低沉的男低音顫若風中的柳絮,被風送往了白婕的心,她輸了。
她的靈魂整個兒的被張致銘編制了一張大網給網起來,絲線里面是關心,溫柔,細心,醉人的很。闌
窗外的寒風呼呼的吹散積攢在院落之中許久的大雪,雪花在天空中舞蹈,似天與地在為她們伴舞。
「」
夜晚的路燈燈光照進屋內,外面是車輛飛馳的噪音,白婕翻了個身,甜甜的沉睡過去。
而張致銘則是坐了起來,沒想到來了這一遭他的感冒倒是好的挺快,現在頭完全不暈了,整個人身體倍兒棒。
就是剛才沒吃飽肚子有點餓。
張致銘拿起手機輕悄悄的離開臥室,關上門之後一邊拿出剩飯剩菜來熱,一邊登陸企鵝看消息。
先和柳詩詩聊了些「你愛我,我愛你」之類的閑話,又听周悅講述了她家那邊發生的一些事情,然後給于春嬌編輯了一條信息。闌
張致銘︰「明天早上穿那個蜘蛛俠戰衣,我一大早回去就要看到,愛你喲。」
于春嬌︰「樂樂起的很早,不好吧!」
張致銘︰「那就算了吧,我還說明天不戴安全帽。」
于春嬌︰「別呀,這事不能算,明天白天樂樂會去找同學玩。」
張致銘︰「收到!謹遵老婆大人指令。」
听于春嬌提起王小樂,張致銘突然想到王小樂好像還在生自己的氣,都好幾天不搭理張致銘了。
每天清晨見不到樂樂崇拜的目光,張致銘表示很憂桑,父女哪有隔夜仇,得想個辦法去緩和一下關系。闌
忽然張致銘看到了窗台上已經有了一些積雪。
于是,張致銘在干完飯後打開窗戶將積雪全部堆積在一起,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捏了三個丑丑的小雪人,兩大一小看起來其樂融融。
「卡!」
拍了張照,打開企鵝點開王小樂的頭像給她發送信息︰
「」
「樂樂你快看,我捏的雪人像不像你?」
不一會兒,王小樂就回復了信息︰「唔,真好看吶~」闌
張致銘︰「你覺得好看就行。」
王小樂︰「嗯吶,我是中間小小的那一個嗎?」
張致銘︰「你猜猜看。」
王小樂︰「猜不到耶,你給我說嘛。」
小姑娘一個,居然和我玩起了高冷。
呵,還不分分鐘拿捏你!
又和王小樂閑聊了一會兒,張致銘為了防止再次發燒,發送了一個「晚安」結束聊天便回臥室里去摟著香香軟軟的白老師睡了。闌
「」
深夜,白婕起床上廁所,路過窗台時不經意間瞟見了窗台上有三個小塊頭,白婕湊上去一看,是三個連丑丑的雪人。
其中最小的那個甚至頭比身體都要大一點。
幼稚鬼,居然偷偷起來堆雪人,是想等我明天發現嗎?
「噗嗤。」
白婕被張致銘的童心逗的抿唇莞爾笑了起來,他打開窗戶伸手去戳了戳小雪人,輕聲喃喃道︰「這是他做的一家三口嗎,丑死了,我的孩子才不要這樣頭重腳輕。」
白婕打算動手改造改造,但是在動手之前得先拍張照留念一下這三個丑女圭女圭。闌
「卡!」
照片拍下來後,白婕又覺得愉快的心情應該分享分享才對,于是她在企鵝空間發布了一條動態,圖片就是張致銘所捏造的三個丑女圭女圭。
配文︰「既幼稚又可愛的一家女圭女圭,就是捏你們的手有點笨。」
幾分鐘後,白婕將三個丑女圭女圭改造成了可可愛愛的小雪人才離開,自從進了那個吵死人的後宮群後經常習慣性將手機靜音的白婕,絲毫沒有注意到企鵝上有一個名為「無名少女」的人正在瘋狂給她發送私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