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這邊正在霍山的監視之下,等待出發前往江寧,看能否踫到一些機緣,牧擇這邊也在忙碌。
曼陀山莊,湖邊,牧擇站在邊上,看著莊內的奴僕將一口口的箱子裝到了船上。
足足二十口大箱子,船只都裝的滿滿當當。
牧擇和王語嫣已經在曼陀山莊待了六七天的功夫,也該出發前往靈鷲宮了。
他這個逍遙派的掌門人,不在逍遙派呆著,反而在外面瞎晃,就好比皇帝老兒,就算微服私巡,他也得及時回去。
牧擇和王語嫣以及梅劍竹劍等人另外乘坐了一只船,共計兩艘船浩浩蕩蕩的駛向岸邊。
在岸邊四大輛馬車已經準備就緒了。
牧擇和王語嫣兩人駕馬,梅劍竹劍等人駕駛馬車,六人就這麼向著靈鷲宮趕去。
「此次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王語嫣坐在馬上,回頭看向曼陀山莊的位置。
她這一次跟牧擇去靈鷲宮,之後外出,只怕是要去大理成親,隨後便會再度返回靈鷲宮。
就算出靈鷲宮去看她母親,也是去大理。
曼陀山莊……恐怕真的不會再來了。
「我又不是木頭,在靈鷲宮上呆著也會心煩,這天下之大,還有許多地方我沒有去過,等之後空閑了,我陪你到處走一走,華山,泰山,昆侖山,峨眉山……」
牧擇口中說著一處處山名,王語嫣听得喜笑顏開。
她不在意去哪兒,在意的是跟誰一起去。
「咦?牧大哥,前面那個,是不是劍九重啊?」
一行人騎馬趕路,王語嫣忽然眺望,指著前方茶攤處高聲問道。
牧擇聞言眉頭一挑,看向前方,還真是劍九重!
遠遠看去,那劍九重正在跟一文士模樣的男子交談,那文士模樣的男子身旁有一群人,明顯是拖家帶口。
幾人越發近了。
劍九重自然是注意到了牧擇,神色慌忙一變,忙不迭起身,到了牧擇身前,單膝跪下「屬下見過尊主!」
牧擇也看清了跟劍九重交談的那個文士模樣的男子。
六十歲上下的年紀,一看就是飽經風霜。
高個子,頭戴子瞻高帽,面頰比較清瘦,顴骨比較高,眉毛長得很秀氣,眼楮雖然不大,但是炯炯有神,而且他的胡子我們應該說,雖然不是那麼濃密,但是足夠襯托出他的神采。
「劍九重,真夠巧的啊!」
牧擇笑著說道。
上次跟劍九重分開,過去兩個月,又跟劍九重踫到了。
「你這般亂跑,當心生死符的解藥追不上你啊!」
听著牧擇的調侃,劍九重愣了一下,閉上眼楮,算了算日子,還有四個月才到半年之期,應該來得及。
「回尊主,屬下並非故意亂跑,我師父給我送信,讓我護送蘇大人前往儋州,等我送完蘇大人,然後再回江南,用不了多久,不會錯過尊主解藥的!」
劍九重恭敬地說道。
「蘇大人?」
牧擇看向了劍九重陪同的文士模樣的老者,那老者也在打量牧擇,見牧擇看向自己,知曉這人應該是武林中的人物,而且劍九重都稱呼他為尊主,想來頗為不凡。
想到此處,這老者也不擺架子了,徑直站起,沖著牧擇拱了拱手「老夫蘇軾,見過這位公子!」
牧擇聞言一頓,蘇軾?
「呀,莫非是東坡先生當面?」
不等牧擇開口,一旁的王語嫣已經驚叫出了聲音。
她並不是單純的武人,吟詩作對也是她的興趣愛好之一。
當今大宋文壇,蘇軾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牧擇對于這種文章能夠傳頌千古的人物都是十分敬佩的,雖然當時他背的十分頭疼。
「見過蘇先生!」
牧擇和王語嫣齊齊下馬。
劍九重見狀連忙將位置給讓了出來,讓牧擇和王語嫣坐下。
在眼色這一方面,他劍九重可是專業的!
牧擇扭頭看了一眼劍九重,在感受到了牧擇目光中的贊賞之後,劍九重的腰桿挺得更直了。
跟蘇軾一番交談。
牧擇知曉,如今,18歲的哲宗親政了。
哲宗的心靈已經有些扭曲,太後攝政時,他基本上是個局外人。
因此,太後逝世之後,剛一親政,就變本加厲地進行政治反撲,無情打擊「元右黨人」。
江湖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牧擇等人的名頭甚至在開封都有不少人談論。
這種事情傳到了哲宗的耳里,自然心情不喜,作為上位者,他不希望有這麼一群武功高強卻不受他控制的人存在。
可武林人士眾多,他又無可奈何,只能將拿自己看不順眼的開刀。
拿誰呢?蘇軾!
省略了定州,惠州,直接將蘇軾給貶到了更遠的儋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牧擇讓蘇軾的儋州之旅提前了許久。
金台敬重蘇軾的為人,並且跟他有些私交,得知蘇軾要從開封一路前往儋州,便托劍九重親自護送。
「到了儋州之後,你帶著這封信,去找海椰島的人!讓他們好好照顧蘇先生!」
一番交談下來,先是王語嫣跟蘇軾聊了聊文學方面的事情,這個牧擇插不上嘴。
也不知道蘇軾是不是聊的嗨了,直接說起了當時的時政。
憂國憂民,說的便是他了。
對于蘇軾,牧擇是打心眼里佩服。
儋州那種地方,實在太過遙遠,甚至還未曾開化,絕對算得上是苦不堪言。
不過正好儋州就在南海,並且靠近海椰島,周邊更是其他島嶼的人,讓他們照顧一下蘇軾,也算是對這位大文豪的尊敬。
「如此,便多謝牧掌門了!」
蘇軾並沒有拒絕。
他已經是第三次被貶謫了,深知有人相互照顧的好處。
不為自己,也得為他的家人考慮。
「東坡先生客氣了!」
牧擇拱手道,說罷便翻身上馬,回頭看了一眼那梅劍,沖他點了點頭,梅劍見狀,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瓷瓶,將其丟給了劍九重。
「尊主高興,賞你生死符的解藥,這可是一年的量,偷著樂吧!」
梅劍道。
劍九重聞言,也不偷著樂了,直接跪下,二話不說就磕起頭來「尊主放心,屬下一定會照顧好蘇大人的!」
牧擇笑了想,剛想啟程出發,卻被蘇軾叫住「牧掌門且留步!」
牧擇扭頭,看向了蘇軾。
只見其將脖子上面掛著的一個掛飾給拿了下來,將其遞給了牧擇「老夫三年曾經踫到過一個老婦,那人想來跟牧掌門一樣,也是武林中人,她說自己已經七十八歲,雖然她用面紗蒙住了面龐,我卻能夠看到她手上肌膚,宛若二十余歲的女子一般。」
「老夫曾無意間幫了那人,她將這掛飾給了老夫,說日後若是我蘇家有人想要習武,可以參透其中奧秘,說不定能夠幫他成為武林高手。」
「我蘇家以詩書傳家,我的幾個兒子,都沒有想練武的,留著也是無用,不如將這掛飾送給了牧掌門!」
蘇軾將手中的八卦圖桉的掛飾遞了上來。
牧擇自然不會拒絕。
七十八歲的老人,卻是如同年輕人一般,肌膚吹彈可破,這人若是沒撒謊,那顯然是將內功練到了一個十分高深的地步,就如同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一般。
這種存在十分不凡,這人留下來的掛飾,牧擇覺得值得留下。
若是能夠參悟,說不定還真的能夠有所收獲。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見牧擇收下,蘇軾也是笑著點了點頭。
他也不想憑空欠了牧擇一個人情。
這掛飾他研究了整整三年,並沒有看出有什麼秘密在,索性送給了牧擇。
反正他是文人,也沒有必要讓自己的後人去學武。
牧擇等人再度上路。
牧擇看著手中的掛飾,將其抬起,放到太陽底下仔細觀看,他也沒有發現這掛飾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你瞧瞧,這掛飾有什麼不對?」
牧擇將掛飾遞給了王語嫣,然後說道。
王語嫣將其接過,仔細看了看,隨後掂量了一番「這里面……」
「是中空的!」
牧擇接口道。
見王語嫣點頭,牧擇笑著將掛飾給接了過來「那看來我沒有看錯了!」
牧擇說著,手指微微用力,那八卦圖桉的掛飾被牧擇捏碎,一張紙條出現在了牧擇的手中。
「南海風息島東百里,其上注釋為我猜測,後人修煉不可局限于此!」
牧擇將紙條上面的字給念了出來。
看到南海這兩個字,牧擇整個人都精神了,難不成……
「東坡先生覺得這掛飾十分珍貴,不敢將其弄碎,你沒有這種想法,卻是得到了掛飾之中的秘密!」
王語嫣見牧擇猜測果然為真,當即笑著說道。
牧擇手中內力一催,火焰刀的火氣直接將紙條燒掉。
「我就好奇一點,那人為什麼不直接告訴蘇先生,反而弄得這麼麻煩?」
牧擇搖了搖頭,這些高人,就是喜歡故弄玄虛,又是藏寶圖又是藏頭詩的,直接說多好,弄得這麼麻煩。
難不成這就是那些高人的惡趣味?
「我也不知道……」
王語嫣想了想,如果換位思考,換做是她給後人留些東西,應該……也會這樣吧!
她也不想自己留下來的東西被笨蛋得到。
蘇軾當然不是傻子,只是對方有些過于珍視這個掛飾了,不敢將其打碎,這就導致其無法破解其中的奧秘。
也有可能是對方已經說清楚了,這奧秘就隱藏在里面,這個里面,就是指的是掛飾里面,只是蘇軾沒有听明白罷了。
可歸根結底,還是得說……太惡趣味了。
「這上面的地址,你準備去瞧瞧麼?」
王語嫣問道。
「去自然是要去的,不過,得等之後了!」
牧擇說道。
「大哥已經回了契丹,雖然他說會自己私下辭官然後離開,可我總是擔心大哥被人算計!」
「等我們成親之後,然後就出去游歷天下,順道去一趟那兒就好了。」
此刻,江寧府中。
霍山坐在轎子上面,方臘騎在馬上,慕容復則是面色鐵青地看著自己地四個屬下給霍山抬轎子。
這霍山實在過分!居然想要他來抬轎子,若非他麾下四人站了出來,他慕容復就真的有些難堪了。
真以為他慕容復非明教不可?把他慕容復給逼急了,直接離開!
爺不伺候了……才怪!
忍一忍吧。
畢竟這霍山這麼大。
別誤會,他慕容復說的是歲數,七十二了,夠大了,他慕容復還是尊老愛幼的。
「師父,咱們已經到了!」
方臘下馬,輕聲說道。
「嗯,出去吧,切莫弱了咱們大雲光明教的聲勢!」
雖然方臘等人已經自稱明教,但是霍山仍然堅持用大雲光明教來自稱。
「是,師父!」
「慕容公子,勞煩你跟老夫一起進去吧!」
霍山看向慕容復,他已經想好了,只要那所謂的太監搖頭,表示他解不開自己的生死符,那他可就要對慕容復出手了!
將慕容復給抓住,然後送給牧擇,看能否換來牧擇幫自己解開生死符!
只要牧擇幫自己解了生死符,他就回波斯,一輩子都不來中土這種鬼地方了!
知州府門口,一隊衛兵手持兵刃守在一旁,既是歡迎又是派人保護里面的大人物。
「可是霍先生來了?」
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一臉笑意迎上前來,霍山逼格滿滿,只是輕輕點頭。
那人也不生氣,將霍山給迎了進去。
「霍先生,請吧,劉中宮已經在里面等候了!」
霍山聞言,帶著方臘還有慕容復便走了進去。
霍山和方臘在大堂門口等候,霍山一人走了進去。
臨關門之前,慕容復往里看了一眼。
那人頭發花白,面白無須,一眼看去便知道這人年紀不大,可皮膚卻是如同嬰兒一般,十分神奇!
慕容復印象之中,駐顏有術的,也只有那李秋水了。
「你便是霍山?」
大堂之眾,霍山和面前的這個所謂劉中宮面對面站立,對方在觀察霍山,而霍山也在觀察對方!
眼前這個內宦能夠被成為大內第一高手,自然有其不凡之處。
並且按照他徒兒方臘所說,此人武功貌似還在自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