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尹對專利授權的事情很感興趣，和理查德聊了很多。
不過兩人也都只是聊一聊，並未簽合同什麼的。
畢竟這可不是小事，按照聖穹洲各個大國的法律，專利保護時間是十到三十年不等，武器裝備這方面是三十年封頂。
也就是說，只要現在申請曼陀羅火槍專利，那想要靠專利賺錢，就得在這三十年內多努努力了。
所以羅尹要是授權瑟克賽斯公司的話，細節問題，比如授權多少年、分成比例等等都要談好。
而理查德呢，雖然他是瑟克賽斯公司的大股東，但大股東並不等于一言堂，他還需要回公司商量商量，獲得大多數股東同意後，才能和羅尹簽合同。
現在兩人只能算是初步了解一下雙方的意向，後續合作還得慢慢談。
當然，理查德也向羅尹保證了，只要能和羅尹簽訂授權合同，那授權費必定是銷售額的百分之五。按照天狼帝國的行情，這種以銷售額來計算的授權費，一般在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五左右，百分之五算是頂格了。他一個大股東，這點主還是能做的。
兩人相談甚歡，然後羅尹又拿出來了一把曼陀羅-1002讓理查德試試。這個是短管版本，總長三十五厘米。說是手槍有些長了，但比那總長一米三的1001還是短了不少的。
兩把槍的原理都是一樣的，不過細節上稍有差別。
東西做大簡單，但做小就比較考驗技術了。這個短管版本雖然射程不如長管版本，但其實做工更加精致一些，成本價格也更高一些。
羅尹給長管槍的定位是軍用或者警用步槍，給短管的定位是執法人員防衛武器或者軍隊指揮官防衛武器。
理查德顯然更喜歡這個短管版，畢竟更精致，攜帶更方便。
羅尹見狀，便表示回頭送他一把特別定制的短管槍。
這讓理查德很高興，其實他覺得，手里這把短管就很不錯，羅尹直接送他就行，沒必要再破費了。
但這話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不是這槍有多貴的問題，而是羅尹的專利還沒注冊，和瑟克賽斯公司的合同也沒簽呢。要是現在送給他槍，可能會存在泄密的風險。
既然是合作，那自然得認真對待。理查德知道自己肯定不會主動泄密，但萬一有一些被動的情況就不好說了，所以他干脆不開口了。
傍晚，太陽已經落山，理查德這才有些戀戀不舍地離開靶場。
他邀請羅尹去他家吃晚飯，不過羅尹今天婉拒了，他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理查德也沒勉強，他讓羅尹趕緊去注冊專利，然後會盡快再次聯系他的。
然後理查德就坐自家車隊的車子離開了。
不過在遠離了晨曦賽車一段時間，理查德這種見獵心喜的心情稍微澹了一些後，他突然皺起了眉頭。
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東西……
「對了！羅尹拿出的這個曼陀羅-1001、1002火槍，好像和他在決賽上用的不太一樣啊！」
理查德一拍大腿。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晨曦車隊在決賽上使用的火槍好像是可以在短時間內連續射擊的！
但羅尹剛剛給他展示的情況，則是上一次彈，射擊一次。雖然時間間隔很短，上彈也很方便，但這並不算連續射擊，槍里始終只有一顆子彈！
這和他看到的比賽不太像啊……
理查德心中自語︰
「難不成是車手在車里，手動裝彈？」
但他很快又搖了搖頭。
「也不對！如果是平時射擊，自己也熟練的話，那倒是還有可能。但在天狼杯那種激烈的對抗中，車手絕對不可能還能準確地裝彈！畢竟這可不是一把槍，而是二十把槍！」
理查德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又想起了剛剛羅尹並未從晨曦賽車上拿槍，而是從櫃子里拿的。
理查德當時還以為羅尹是為了讓賽車保持原樣，但現在看來……
「這個小狐狸，有所隱藏啊！他應該還有一種槍，一種比曼陀羅1001更先進的槍——起碼在上彈方面更加先進！有意思，真有意思……」
理查德笑著搖了搖頭。
自從羅尹救了艾琳，這個名字出現在他面前後，他多少還是有關注羅尹的，但他發現，羅尹一次又一次地超過自己的預估。
這個年輕人，有前途！
另一邊，送走理查德後，羅尹回到自己辦公室，仔細思考了一下。
「和理查德合作確實是很合適的方式……」
羅尹如果想要直接在天狼帝國賣軍火，還是這種能改變戰爭模式的火槍，那帶來的利益肯定更高。起碼比他授權的費用要高。
但這個風險太大了，畢竟這會搶佔其他軍火巨頭的市場，你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小公司，就等著人家報復吧。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邊的市場很大！
天狼帝國的影響力絕對是聖穹洲級別的，在天狼帝國賣軍火，不光是賣給天狼帝國，還是賣給大半個整個聖穹洲。
羅尹如果再全力開售的話，就憑這個曼陀羅槍的質量，絕對能賣爆！但這麼大的市場，他的產能肯定跟不上……
畢竟他的工廠在斯多卡托聯合王國這個小國，他這些槍還要提供給自己和王國的軍隊使用，這就已經分出去不少了。如果再提供給天狼帝國甚至整個聖穹洲……那產能肯定跟不上。
產能跟不上，銷量就提不起來，那賺錢自然也就少了。
當然，可以提價售賣，單價高，利潤自然也高。
但問題是，這槍的技術含量並不算高，要是真的價格太離譜了，估計別人冒著侵權打官司的風險，也要進行彷制。打官司很費勁的，尤其是跨國的官司，羅尹可不想這麼麻煩。
所以思來想去，除非羅尹現在並不打算賣曼陀羅火槍，不然和理查德合作是最優的選擇。
「如果這次合作成功，而且能給我帶來不少好處的話，那回頭還能繼續合作，比如這個……」
羅尹手中出現一把短管轉輪火槍。
晨曦賽車里的槍就是轉輪火槍，可以短時間內開槍六次。這是比曼陀羅-1001更先進的武器，羅尹暫時是不準備上市的，主要是小規模給自己人裝備。
他覺得理查德應該能看出來自己留了一手，這也正符合他的目的。
做生意嘛，不能謙虛、藏拙。該亮肌肉還是要亮肌肉的。一般情況下，大家都喜歡和有實力的人做生意。
讓理查德知道自己還有好槍，那後續的合作當然也會更順利。
不過說起來，這種轉輪火槍——準確說是使用紙殼子彈的轉輪火槍——在羅尹眼中是過渡產品。雖然它有很多優點，很帥，但缺點也很明顯。
那就是小零件多，結構復雜，容易損壞，彈巢與槍管末端容易漏氣，增大了橫向尺寸等等問題。
哦對了，還有個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它貴！轉輪槍的成本比1001和1002高太多了。
現在金屬殼子彈和無煙火藥已經弄出來了，曼陀羅設計所的一部分人正在研究彈倉供彈、彈匣供彈的槍。沃特斯告訴羅尹，這些研究已經有很大的進展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制作出更好的槍。那些槍才是羅尹最期待的東西。
當然，轉輪槍過度歸過度，但現在依然是好東西，後續或許還得和理查德合作，畢竟他自己的曼陀羅公司現在還是太小了。
羅尹找來沃特斯幾人，讓他們幫忙制作一些限定款曼陀羅槍。
槍羅尹多得很，倒不用重新制作，只需要修改一下，有別于普通槍就行了。比如弄一些漂亮花紋，弄一些鍍金鍍銀之類的。
矮人的效率很快，僅用了一夜時間就制作了好幾把。
看到這些漂亮的槍，羅尹很滿意，無論是顏值還是能力，都是最頂尖的火槍了。
然後羅尹又想到了授權問題，如果授權，他肯定不會獨家授權，因為他自己還要生產。獨家授權，那自己就不能生產了。
而自己生產的話，最好不要和瑟克賽斯公司競爭。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沒必要自己和自己斗。
羅尹之前想的辦法是，劃定區域，比如斯多卡托聯合王國那邊是曼陀羅公司的銷售區域，天狼帝國這邊是瑟克賽斯公司的銷售區域。大家不會互相影響。
但現在看到這些漂亮的槍後，羅尹突然覺得，或許還有另一種方法！
那就是曼陀羅公司賣高端產品。
比如這種華麗的槍，又比如在原料成本和制造上多下功夫，制造出質量更好，但價格也更高的槍。
瑟克賽斯公司就賣中低端產品——不是說他們的質量差，而是相對于曼陀羅公司的產品來說，性價比高。
一個以質為主，一個以量為主。那這兩家公司就不存在太大的競爭關系了。
羅尹覺得這個想法很好，他準備下次再見到理查德的時候，和他研究一下。
他相信理查德不會拒絕的，因為對瑟克賽斯這種軍火巨頭來說，肯定是走量更賺錢。
不過再次見到理查德時，情況突然有了些變化。
……
艾勒莊園，理查德的書房。
羅尹和理查德相對而坐。
看著一臉嚴肅的理查德，羅尹好奇地問道︰
「理查德先生，您這麼急著找我過來，是不是火槍的事情出現問題了？」
羅尹剛剛在和艾琳逛街。
他本來不是很想去，但經不住艾琳的軟磨硬泡。
慈善基金會剛剛起步，艾琳的事情很多，但今天正好暫時清閑了下來，艾琳準備出來透透氣。
看著艾琳可憐兮兮的模樣，羅尹心軟，只好同意了，反正他自己也不算太忙。
只是剛到街上沒多久，就被理查德派來的人找到了，說是有急事找羅尹。
既然是急事，逛街自然就取消了，艾琳有些不開心，但羅尹挺開心的。
只是看到理查德嚴肅的臉色後，羅尹的開心也沒了。
兩人有所交集的生意，只有曼陀羅槍，理查德這麼急著找他，顯然是槍的問題了。
果然，理查德點了點頭，有些無奈道︰
「確實是火槍的問題……」
羅尹頓時皺眉。難道是授權費太高了？
「怎麼說？」
理查德聳了聳肩道︰
「事情有些不巧，公司在前兩天買了一個火槍專利。我之前沒太在意這個事情，但沒想到這個專利正好和我提案沖突了……」
經過理查德的一番解釋，羅尹大概知道了原因——
瑟克賽斯公司在前幾天購買了一個火槍專利。
專利這種東西，瑟克賽斯公司一直在購買，他們自己也一直在申請，所以不算什麼新鮮事。
一個普通的火槍專利，要價也不高，一百萬就能買斷。這點錢，那個經理自己就能做主。
買下來後，很多公司的股東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因為這實在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在給股東的報告上，就幾個字內容而已。
但沒想到的是，經過公司設計部門的研究之後，發現這個火槍專利很厲害！甚至有可能改變戰爭模式！
于是就趕緊召集董事會研究，那時理查德正好在羅尹那里玩槍。
等他回公司後，才知道這件事情。
他看到了那個火槍專利，確實很不錯。因為它不是從槍口裝火藥和彈丸的，而是從後膛裝的！
雖然依舊是「倒火藥，裝彈丸，放火帽……」這種步驟，裝彈速度慢得很。但它有一個很大的優點，那就是可以趴著裝彈！不用像前膛槍一樣，站著裝彈。
這意味著可以趴著射擊！
所以，說這個火槍專利可以改變戰爭模式也沒毛病。
瑟克賽斯公司高層覺得，可以研發生產這種新式火槍！這簡直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啊！
瑟克賽斯公司雖然是天狼帝國第三大軍火巨頭，看起來很風光，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在瑟克賽斯上面還有兩大巨頭死死壓著呢！
而瑟克賽斯又很久沒出新產品了，吃了很長時間的老本。第四大軍火公司虎視眈眈很久了，一直想要超過他們。
他們公司現在的處境就像劃船，不進則退！
突然發現的這個新式火槍，仿佛是給他們量身定做的啊！
也就在這時候，理查德和羅尹談得差不多了，他便帶著自己的想法來到了公司。
然後理查德懵了，竟然被搶先了？
不過在看到具體內容後，他松了口氣。那個所謂的新式火槍專利，顯然不如羅尹的曼陀羅槍啊！
只是，當他在會議上提出來後，並沒有獲得大部人的支持。
原因有兩點。
一個是價格太高了。前者是花一百萬買斷的專利，後者則需要銷售額的百分之五，這中間差距可就大了！
商人逐利，自然會選擇最成本最低的方式。
另一個則是因為理查德沒說明白。他知道曼陀羅槍一定比那個專利好，但別人不知道啊！別人是只能通過理查德口述了解，而理查德又不能說太多，很多東西只能模湖地解釋——因為他答應了羅尹，在合同簽約之前，是不能具體透露的信息，因為羅尹還沒注冊專利。
之所以還沒注冊專利，是為了保險起見。畢竟注冊就要公開，萬一沒能和瑟克賽斯公司合作成功，而別的公司又看上了這個專利，想使用一些手段來獲得，那羅尹就比較麻煩了。
這就給理查德造成了很大困擾。
但他是一個很有職業素養的人，尤其是合作對象還是羅尹，既然答應了，那自然得說到做到。
所以這就導致了，大家一听，哦，都能趴著射擊，都裝彈比較快，都是新型火槍……這兩者不都一樣嘛！
可你這曼陀羅的價格太高了，而「新式火槍」的專利費只有一百萬，還是已經付過錢了。
瑟克賽斯公司是大，但也沒必要同時進行兩個相同的項目，兩者只能取其一。
那這還用想嗎，肯定選擇「新式火槍」啊！
這種時候，其他股東雖然尊重理查德這個大股東，但他們手中的票會投向看起來最劃算的方案。
理查德擁有瑟克賽斯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並沒有絕對控股，所以他不能強行改變公司策略。
但公司里還有很多和理查德親近的股東，他們聯合起來的股份超過了百分之三十三，擁有重大事項的一票否決權。這涉及公司未來的發展方向，自然是重大事項。
于是，理查德出手制止了「新式火槍」提案通過。
現在的情況是，他的「曼陀羅火槍」被否決了，但「新式火槍」的提案也被否決了。
當然，股東畢竟都是自己人，又不是有外人惡意競爭什麼的，所以會議上倒也沒有劍拔弩張，理查德說是要考慮考慮，其他人也都表示理解。
公司每成立一個大項目，都不是那麼容易通過的。一般都會經歷一些時間才能最終決定，他們也都習慣了。
不過現在這個事情很重要，這可能會影響到瑟克賽斯公司未來的地位問題，所以大家希望理查德盡快考慮好。
然後，理查德就找來了羅尹。
羅尹听完後，頓時有些牙疼。
躺著賺錢的計劃泡湯了？
他看了一眼臉色嚴肅的理查德，他總感覺，理查德應該不會就這麼放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