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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寶可不知道,李香蘭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他擺好家具以後,就趕緊去了灶房開始做飯。

不得不說,這年月的基層干部和群眾,熱心那是真的熱心,自發的警惕性也是真的高,這和2006年11月以後的社會風氣,是截然不同的。

暫時王德寶還不知道這一切,他將五花肉切成小塊,這具身體的刀工從陌生到逐漸熟悉,等半斤五花肉一口氣切完,前世那熟悉的刀感,又重新回到了手里。

王德寶滿意地一笑。

前世度過那渾渾噩噩的頭幾年以後,他人雖然還是在躺平擺爛,但生活自理其實已經沒問題了。

而生活自理的一個很關鍵的標準,不是自己穿衣、自己擦,而是能自己做飯。

人是鐵飯是鋼,一日三餐全靠外賣那肯定是不行的,而且外賣興起都是哪年的事兒了,所以重生前,王德寶的廚藝那是相當的不錯。

要不是只有一條腿,他光憑廚藝就能輕松應聘個酒店大廚。

將大鍋刷好,切好的五花肉隨著涼水下鍋,大火燒開,撈出浮沫,然後撈出來瀝水備用。

然後大鍋炒糖色。

感謝現在已經逐漸放開的市場,雖然沒有糖票,但多花了點錢,王德寶還是買了兩袋冰糖,這次直接放了半袋子。

等糖變成焦色,放入五花肉翻炒,放入切好的蔥姜蒜爆香,放入香葉桂皮去腥……

這年月沒有料酒老抽,就只有醬油,不過味道也不算差,香味從王德寶家的灶房呼呼往外冒,引的周圍的鄰居們一個個全都鼻子直抽抽,紛紛出門問是誰家做的肉,這麼香?

王德寶把五花肉翻炒勻了,加清水,蓋鍋蓋,然後調大火——其實就是拿一把蒲扇,對準煤球爐的進風口,瘋狂扇風。

一直到水開,王德寶才手酸的扔下蒲扇。

沒有手動進風了,算是自動調成中小火,就這麼慢炖半小時吧。

這時有隔壁鄰居循著味兒找來了,探頭探腦地在灶房門口看。

王德寶感覺背後有人,想也不想,拎著菜刀一個轉身,警惕地看過去。

那鄰居正要往前湊呢,突然一把菜刀橫在自己跟前兒,嚇得他人差點兒過去。

「你誰啊?干什麼的!」王德寶根本沒客氣,刀背往前一推,刀刃直接抵著對方的喉結。

「大哥……我是你……你鄰居侯三!」來人說話都結巴了,腿肚子直抽筋,要不是菜刀的刀刃正抵著自己的喉結,他都能直接一下出溜到地上。

早上他是扒在牆頭上看熱鬧的,當時看到王德寶拎著菜刀追著要砍陳鋒,他和其他幾個鄰居閑漢,看熱鬧看得眉飛色舞,樂得不行,感覺這一年的茶余飯後都不缺談資了。

結果,轉頭自己的脖子上就架了一把菜刀,還踏馬是早上追砍陳鋒的同一把菜刀。

侯三頓時就哭了。

早上他和其他幾個閑漢還嘲諷陳鋒,說這白瞎了那麼壯實的體格子,沒種,慫貨,要是換了爺們兒我,我就伸著脖子讓王德寶砍……老子就他媽不信了,王德寶敢砍老子?

真砍了,王德寶得給老子償命,大家一命換一命,誰也別想跑,怕個屁啊!

要是不敢砍,就踏馬跪下求饒,拿把破菜刀嚇唬誰呢?爺們兒是嚇大的嗎?

當時噴的賊興奮,說的也賊熱鬧,但是現在,近距離對視王德寶的眼神,侯三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被人用刀抵著脖子,有多可怕……

他就感覺,王德寶其實根本就不介意殺了他,他只要敢跟王德寶叫,王德寶就敢一推刀,直接把他腦袋給削了。

這完全不是小說里描述的那種,好像被餓狼猛虎盯上的可怕的眼神,完全不是……王德寶的眼神平靜的就仿佛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看他也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只雞。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以至于侯三結結巴巴報上自己的姓名身份,就感覺褲子一熱……

他尿了!

「鄰居?我沒見過……臥槽!」王德寶正說著話,突然問道一股尿騷味兒,趕忙讓開,免得濺到自己。

其實王德寶已經信了對方的話,但他也知道,京城有很多這樣的閑漢,平時下了班閑的沒事,最喜歡撩撥別人為樂。要是見你懦弱可欺,那他們就會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也不至于玩死你,但能把你玩到想死。

結果就是,要麼你一直軟弱可欺,被他們一起隨意欺負玩弄。又或者,老實人大爆發,一刀干掉他們,然後上了熱搜。

但實際上,對于其他的閑漢來說,不會有任何改變,他們還是會繼續尋找下一個好欺負的老實人。

這仿佛就是鐫刻在他們基因里的本能一樣。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從前朝遺老流傳下來的,一個毛病。

前一世,獨腿的王德寶就沒少被這些閑漢欺負,那個生活,真的是生不如死。

打又打不過,追又追不上,防也防不住,報警也沒用……要不是實在追不上,王德寶前一世絕對逮住一個就直接弄死對方了。

所以,要是不想被欺負,一開始就要強硬一點,被欺負了就果斷打回去。

這個邏輯,就和閑漢們一樣的想法就可以了——我干嘛要等被你欺負到走投無路,然後才還手呢?誰規定我必須到走投無路才能還手了?為什麼我不可以在你一開始欺負我的時候,我就直接砍死你?大不了就是一命抵一命,有機會我還要滅你滿門呢。

要是你識趣兒,我反擊的時候,你退讓,那就完事兒了。要是你不識趣兒,我反擊的時候,你還要再動手,那我就直接干死你,不給你再欺負我第二次的機會。

所以現在,王德寶其實也是和對方一樣的思維邏輯——有棗沒棗砍一刀,你躲過去了你就沒事,你躲不過去,那算你丫倒霉,下輩子做個好人。

于是見到對方尿褲子,王德寶嫌棄地後退一步讓開,然後反手一刀劈頭就砍。

侯三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一見到王德寶翻臉,他立馬翻身爬起來就跑,等到王德寶把刀揚起來,還沒砍下去,他的腦袋都竄出灶房了。

「救命啊!」

「殺人了!」

侯三扯著破鑼嗓子,用變了調的聲線瘋狂呼救,同時手腳並用地往外面逃。

王德寶也不吭聲,拎著菜刀,牟足了吃女乃的力氣在後面追。

侯三跑出王德寶家院門以後,下意識地回看了一眼,見王德寶拎著菜刀在拼命追自己,頓時嚇得,差點兒大的也嚇出來了,表了調的呼救嗓音瞬間摻入了哭聲。

江姨一腦門的官司,剛把李香蘭送出門,就看到對面的胡同里,侯三一邊哭一邊狂奔,鞋子也跑掉了,還有一溜水漬在他腳下蔓延……

侯三的身後,是拎著菜刀,悶頭狂追的王德寶。

兩個婦人瞬間石化……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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