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通天的最後一劍
「我擔心什麼？」楊罡笑道，而後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那石猴王大逆不道，大鬧天宮，禍亂三界，手中侵染無數鮮血。」
「如今他被鎮壓兩界山下，不正是應該麼？」
「呃……」
太上老君一陣錯愕，幾乎說不出話來。
楊罡雖說的義正言辭，態度剛正不阿。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鐵面無私，卻又極度重情重義的男人。他的一生貫穿了‘守護’二字。
充滿矛盾的性情，因那‘守護’二字變得和諧。
他想守護三界，也想守護身邊的人。這二者並不沖突，所以他總能找出不負三界不負卿的道路。
一如山海中的上一世。
這一刻。
太上老君仿佛又看到了前世那個運籌帷幄，獨自背負一切的二郎神——楊戩。
這泰然自若的氣質，讓人覺得仿佛沒有他辦不成的事。
「嘶~~」
太上老君想到此處，不由心中一顫，無端升起一片陰寒。
隨即反應過來，開始暗暗慶幸。
這一世，自己似乎站在了他這一邊，並不需要擔心這一些。
他明白也正是因為當初的心理陰影，這一世自己才無條件的選擇相信他。哪怕天帝已經佔據了那麼多先機，也依然如故。
「走吧，結束了。」
楊罡擺了擺手，轉身獨自向司法天神大殿走去。獨孤的背影，仿佛默默承載了所有，與身後熱鬧的天庭眾仙似隔這一個世界。
太上老君沒有再多說，只是格格不入的站在天庭之中，望著那一個個喜笑顏開的仙神們，嘴角忽然勾起一絲澹然的笑意。
大劫真的結束了嗎？
在他眼里，卻一場好戲才剛剛開始吧！
七日之後。
天庭之上的虛空驀然一陣顫動。
天穹破開一道口子，恢弘無比的凌霄寶殿神光萬道，帶著無邊威勢從天而降，佔據了原本‘凌霄寶殿’的位置。
在它的‘腳下’，一枚光華暗澹的青銅大鐘嗡嗡顫動，被狠狠鎮壓在凌霄殿下。
一股威壓三界的氣息從殿內傳出。
「天帝陛下回來了！」
「快！速速迎駕！」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仙福永享，與世同存！」
「恭喜陛下得東皇鐘至寶，奠定無上道基！」
一位位仙神從天庭四面八方涌來，畢恭畢敬向凌霄寶殿朝拜。
萬仙來朝的一幕，震動了許多人。
「哈哈哈哈」
凌霄寶殿大門轟然打開，天帝端坐寶座，爽朗大笑。
「眾卿平身。」
一日之後。
天帝重整天庭。
敕封如來佛祖萬佛之尊，對佛門此劫居之首功，大大封賞。一時，佛門于三界之中氣運大盛，信徒激增。
隨後。
他又對天庭眾仙一一論功行賞。
首當其沖自然是曾經力挽狂瀾的楊罡。
對于天庭眾仙的默契排次，天帝似乎並無芥蒂，以無上廣博之心胸對其大加封賞，一連敕封了十二個名號，三十六個封地，無數法寶、奇珍、仙娥使女。
隨後是太上老君、太白金星、八部正神……
最後。
是關于石皇、哪吒、李進等一眾叛黨的處置。
「責令，八部立即派兵花果山，鎮壓妖魔余孽。追捕禍首魔童哪吒。」
「李進多年鎮守天庭，有功無過。念及愛子心切，放走魔童哪吒，以至釀成天宮大劫，罷黜天庭兵馬大元帥一職，剔除仙骨，貶為凡人。今日起，發配北寒之地五百年，永世不得位列仙班。」
貶為凡人，發配五百年，永世不得位列仙班。
看似寬宏的宣判，卻是這世上最嚴厲處罰。
被剔除仙骨貶為凡人的李進，如何能活得過五百年。永世不得位列仙班這一行字，更是斷絕了李進今後生生世世的修行之途。
今日的地府天庭合為一體，三界眾生皆在名錄。今後李進哪怕投胎一百次，一千次，也永遠無法擁有修行的資質。
聖旨一下，眾仙皆喜，莫有不服。
「石猴王罪大惡極，永鎮兩界山下，承萬古神山之重，永世不得超月兌。」
對石猴王的審判更是一句簡單的話。
可一個‘永鎮’一個‘永世’，徹底代表了天帝的決心。
這個時候任何人敢出來說情，只怕都要遭受牽連。
只是許多人不明白。
為什麼石猴王犯了如此滔天大罪，天帝依然留著他的性命。
「因為這三界之中，已經沒人能殺石皇。哪怕天帝……也不行。」楊罡笑望著前方背劍的老人，緩緩道出了心中的話。
「……為何？」
從中年一夜化作老者的通天道人滿是不解。
「因為沒有天道權柄之力，三界任何手段都殺不死一個肉身成聖之人。」楊罡作為三界最了解肉身成聖之道的人，細細解釋道。
「原來如此。」
通天道人背負長劍，低頭陷入沉思。
「天道權柄之力……」
司法天神大殿中，楊罡默默笑了起來，可他的眉宇卻未如嘴上的笑容那般舒展。
天帝確實暫時無法消滅石皇。
可是。
想殺死一個人，並不一定要從的層面上。
石皇最強大的也並非是肉身，而是那一顆在三界中最頑強、最桀驁不屈的心。
一如另一個世界的西游。
當桀驁的齊天大聖，在那西行的一場場難關中被馴化了心靈，漸漸成為循規蹈矩斗戰勝佛。再響亮的名號，也喚不醒那一顆死寂的心靈。
到了那個時候，石皇活著與否，已經沒有任何區別。
「你喚我來，只是想說這一件事嗎？」
老邁的通天道人問道。
「不敢。」
楊罡道︰「楊罡請道友至此，只為向你借一劍。」
「借劍？」
通天道人苦笑，「吾已老朽，空有一身修為，卻再也斬不出一劍了。」
「非也。」
楊罡目光望向遠方，澹澹地道︰「這一劍，無需道友對任何人斬出。」
「那對誰？」通天問道。
「對你自己。」楊罡道。
「我……自己？」
通天聞言，不禁一陣愕然。
他雖心中已無勇武之氣，卻也沒懦弱到尋死膩活的程度。楊罡讓其自斬一劍，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
「道友誤會了。」
楊罡哈哈大笑，「從古至今，天地一層層演變。遠古神祇時代，上古神話時代，請問道友，如今是什麼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