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苦海無涯
「……」
慈航真人沉默良久，終于在楊罡強勢的壓力下妥協。
她點頭答應，道︰「吾可助你，但你也要答應，不使我牽連太深。」
「好。」
楊罡果斷答應。
「你只要找到苦海入口，剩下的事自有其他人出面。」
「給我七日時間。」
慈航真人道。
「三日。」楊罡道。
「……嗯。」慈航真人最終還是點頭了。
「請。」
「請。」
雙方在珞珈山蓮池告別。
楊罡轉身飛入青冥，身形渺渺。只留慈航真人獨自立在蓮池之畔，怔怔良久。
最終所有紛亂的心思，皆化作一聲長嘆，「因緣際會，果真逃不掉，躲不開。罷了……此事之後，世間再無慈航真人。」
——
隨後三日。
楊罡回到了灌江口，與家人享受了三日難得的時光。
十一天後，蟠桃盛會。
最後一戰即將來臨。
這不是前世，不屬于過去，而是無法重來的現在。死了就真的死了，對于未知的將來他不可能保證必勝，唯有珍惜這一段最後的時光。
姜江似能感受到他心中的壓力，沒有任何言語，只將自己最溫柔的一面展現在楊罡面前。
當第三天日出之時。
楊罡起身離開。
姜江忽然從背後抱住了他，輕聲道︰「若這一世，我們能真正在一起，永遠、永遠……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楊罡心頭一震。
「嗯。」
姜江默默點頭。
「……」楊罡沉默良久，終于開口︰「放心吧，這一世，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他將‘活著’二字咬得極重，彷若宣誓一般。
姜江望著楊罡遠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輪回萬古，二人經歷無數次生離死別，從未似今日這般告別。姜江的一顆心好似堵了些什麼，沉甸甸的很是難受。
「楊罡……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獨自面對。」
南海。
珞珈山。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破開層層雲霧，徑直落在一池盛開的蓮花旁。
「道友，久違了。」
「久違。」
楊罡與慈航真人相互見禮。
「苦海入口可有消息？」楊罡打量著慈航真人，見她身姿仙逸，縹緲如雲，不由心中微沉。
「有，也沒有。」
果然，慈航真人回答道。
「楊君莫急。」慈航真人抬起素手，壓下楊罡的問話，主動說道︰「這三日，我周游九天，訪遍四海，一無所獲。便知那苦海入口並不在三界內。」
「難道在混沌之中？」楊罡心頭一動。
可是混沌之地無邊無際，比三界還要浩瀚無數倍，如何能夠尋找？哪怕以他現在的神通，八天的時間是絕對不夠的。
慈航真人聞言，緩緩點頭，又搖了搖頭。
「混沌無垠，虛無縹緲，時間、空間一切真實虛妄之物皆不可存。天帝數萬年經營，或許才尋到那一處入口。我們想在蟠桃會開啟前尋到，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
「這世上或許還有一處地方，是苦海隱藏的入口。」慈航真人微微一笑，望著楊罡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真人何故這般看我？」
楊罡不明所以。
「楊君可還記得，上一世最後時刻，是誰打碎了苦海？」慈航真人問道。
「我，石皇，昊天。」
楊罡說出了三個名字，忽然心頭一動， 地抬起頭。
「那楊君可還記得，是在什麼地方？」慈航真人再問。
「不周山。」
楊罡精準地說出了那個地名。
「對，就是那里。」慈航真人無比肯定地道︰「當年苦海破碎，一定發生了某些不為人知的變化，導致如今登臨絕頂傲立仙之巔的帝君之境也無法感知苦海的存在。」
「而天帝一定是在其中發現了什麼，才會在天庭初建這個關鍵時刻進入苦海，只留下一縷半點力量也無的分身駐守天庭。」
「你的意思是說，苦海的入口還存在？就在當年不周山原址？」楊罡道。
「如今的天地相較上古脆弱無比，只要能找到上古不周山原址，以天柱之力，定能頂開虛空，重新打開苦海的入口。」慈航真人肯定地道。
「你是說……用如意金箍棒撬開天地屏障？」楊罡遲疑道︰「可是上古至今山海變遷，天地大變，不周山原來的位置又要去哪里尋找？」
「這個，就要看你了。」慈航真人道。
「我？」楊罡一臉疑問。
「不周山是你迫使燭青龍撞倒的，苦海也是你打破的，除了你還有誰能找到不周山原址？」慈航真人揮了揮衣袖，「答應你的我已做到，楊君請回吧。慈航將要閉關千年，三界之事再與我無關。」
「如此.多謝真人了。」
楊罡明白對方的決心，只得拱手道謝。
隨即轉身離去。
「唉……苦海無涯，何處是岸？」
片刻後。
一層濃濃的迷霧籠罩南海，珞珈山消失于茫茫大海之中。
從此，世間再無慈航真人，而西游之中的觀世音菩薩，恐怕也不會再有。
兩個世界原本應該並行的歷史軌跡，已經發生了細微的改變。
未來將由誰書寫，誰也不得而知。
天庭。
蟠桃盛會籌辦的如火如荼。
整個天庭有序運轉，人人兢兢業業不敢有任何怠慢，似都感到將有大事發生。
而石猴王、哪吒兩個滿身反骨之人，也正謀劃著一場驚天巨變。
眼看蟠桃盛會的日子越來越近，楊罡卻仍舊未歸。
他一人獨自游走在三界之中。
大唐聖京、江南、北地、萬古妖域、五湖四海、極西偏域，甚至遙遠的日出之地、幽冥地府……曾經熟悉的、不熟悉的地方，每一處都留下了他的足跡。
可上古不周山的痕跡，卻半點也沒有找到。
最終。
楊罡回到了聖京這個最初的地方。
站在許久未曾開張的紅塵凋魚店門前駐足良久。
「罷了。」他最終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豁達的笑容。隨手揮落一道金光，解開了門前兩尊青龍凋像上的禁制。
嗡~~~
一尊青龍凋塑表面泛起一層青光，石質的軀體漸漸向著血肉之軀轉化。
楊罡見狀，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轉身離去。
「等等.」一個輕柔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