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C的練習室在地下二層，跟著金雪炫走下來，走廊里除了他倆空無一人。
現在應該是授課時間。
這家公司有很多小隔間的練習室，里面放著不少樂器。
見陸景桓一路掃視，金雪炫解釋︰「公司有樂隊，而且也一直在接收這方面的練習生，所以特意隔出很多單人練習室。」
「這樣……」
每個練習室旁邊都貼著密密麻麻的練習表，劃分著練習室的使用時間。
女孩一路游覽過去，找到一間空閑的小房間，「這里！」
她回頭招手，爽朗的笑容頗為動人。
陸景桓跟她著進了房間，窄小的單人練習室頓時有些擁擠。
房間小，還是地下，陸景桓很快有了熱意，正想開口，旁邊的雪炫已經窸窣地把厚外套月兌掉。
「哦莫，好熱——」她把棒球帽都摘下，保持idol形象已經成了潛意識，不住地捋起一縷縷頭發，讓烏黑的長發恢復蓬松。
這一活動，狹窄的房間里全是澹澹香水味。
陸景桓抽抽鼻子，不是很濃，是一種輕柔的清香。
怪好聞的。
「路渙不熱嗎？我看你穿得好厚！」
「熱！」陸景桓拉開衣服拉鏈，把外套從肩膀蛻下，卡在手臂處就沒再繼續，「就這樣吧，不然待會還要穿，怪麻煩的。」
金雪炫哈哈直笑，「原來真有這麼懶的人。」
笑到一半，她才意識到太豪放，姍姍來遲把嘴虛捂住。
陸景桓樂了，「你這是啥，假動作嗎？」
女孩都起嘴，「形象管理真麻煩，公司硬要我們個個都端著——我連笑都快不會了。
「路渙你真幸運，不出道就不用遭這份罪。」
「是啊，挺幸運。」陸景桓歪歪頭，心道幸好原身在專心準備試鏡，沒看「直播」。
不然非得被你這話氣吐血不成。
短暫相處下來，他也發現，這位人氣女團成員開朗是開朗，就是開朗得傻里傻氣。
兩人說是休息，不如說是听她單方面嘮叨，跟陸景桓這個才認識的「同輩」嘮起瑣碎日常。
吐槽公司不給休息、吐槽化妝師某次死亡妝造、吐槽公司給編的舞太澀澀……
十分跳月兌，往往前一秒還在聊這個，下一秒就不知不覺跳到別處。
這時候，陸景桓的話極少。
因為他知道，現在更需要傾听者。
天馬行空的碎碎念沒怎麼停，不是陸景桓抬頭瞥了眼時鐘，金雪炫和他的「聊天」估計還要繼續。
「雪炫！咱們好像該回去試鏡了……」
「啊？！」被他提醒，女孩這才驚覺。「哦莫，怎麼一轉眼就這個點了？」
嬌俏的臉上童孔地震，引得陸景桓莞爾，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因為聊得很開心嘛。」
「嘿嘿……也是。」金雪炫麻 穿起外套。
想著待會就要試鏡，她索性不戴回帽子。抬起頭來，示意陸景桓看向自己，抿抿嘴進入營業狀態。
「怎麼樣，路渙？我現在的狀態還好嗎？」
她眨巴眨巴煞是好看的眼楮，才問完就皺起眉，「嘴唇肯定掉了很多，哎一古……剛才好像說了太多話。」
「哪里多？」陸景桓歪頭，話癆的女生那麼多，她這已經算是節制。
「剛才那一會，感覺說了平常三天的量。」
「口紅不用再抹了，雪炫。」陸景桓沒再糾結話癆的判定標準，對她笑笑︰「你現在狀態正佳，很美。」
「真的？」
「真——的！」陸景桓做了個鬼臉，說話帶著怒音，「真得不能再真。」
他把門打開，示意女士優先，「現在的美貌級別，是應該直接沖上樓把女一號拿捏住的程度！」
「哈哈哈哈……」女孩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那咱們沖吧！」
「沖沖沖！」
回到舉行試鏡的三樓，之前擁擠的走廊已經疏通不少，靚麗的面孔們臉上多少有了點生氣。
有的跟同伴激烈討論，試圖復盤剛才的細節，大概是自覺發揮不錯。
有些人已經渾然不顧地坐到地上，一臉頹然，試鏡應該不太理想。
有的才從試鏡辦公室走出，就抑制不住地失聲痛哭，徑直往外奔。
陸景桓抿抿嘴，這就是無數青年人削尖了腦袋也想躋身進入的演藝圈。
形式嚴峻，但他絲毫不慌。
肯定不慌啊……待會試鏡的又不是他。
雪炫跟工作人員咨詢了一下，屁顛屁顛跑回來，「路渙！他們說女演員先試鏡，男演員好像還得等一段時間。」
陸景桓一愣，怪不得一路走來見到的大多是女性。
「而且快到我了誒！」女孩咧咧嘴，露出個沒心沒肺的笑容。
「你快準備一下。」陸景桓拍拍她的肩膀，「把心思沉下來，找找狀態。」
「好！」雪炫重重點頭，閉目養了一會神，嘴里開始念念有詞，應該是些自我介紹，以及對于試鏡狀況的預演。
陸景桓一下子清閑起來，「你就在這不要亂走，我去買點咖啡。」
「或許可以給我帶一杯嗎？嘿嘿……」
「當然，要什麼？」
「當然是冰美式！謝謝！」
陸景桓點點頭，往電梯走去。
出了FNC的大樓，在旁邊街道找到家咖啡店，等他把兩杯咖啡拎回來，金雪炫果然還在原地沒有移動。
「還沒到你？」陸景桓隨口問。
「我已經完事了。」金雪炫就連苦笑也挺爽朗，「或者說，是完蛋了呢，哈哈哈哈……」
「誒？這麼快！？」
「超級快！」女孩點頭，「可能是今天聊得太開心，我整個人好亢奮，在里面完全不在狀態，還一直在失誤！」
她拍拍額頭，力氣之實在讓陸景桓都眼皮一跳，「完全沒戲！」
「聊太亢奮了……」陸景桓扶額，「你平常是啞巴還是怎麼的，被公司強制閉麥了嗎？」
「唉……」說到這個，女孩臉上難得有了愁容，「我的成員們太能說了，我在隊里完全插不上話。」
噢……合著來我這報復性消費了。
「行吧行吧。」陸景桓把咖啡遞給她，「那你這就……G了？」
「什麼叫G了？」
「額……GAME OVER的意思。」
「噢噢噢。」女孩連忙點頭，「那我確實G了，G得徹徹底底，劇組的人連回去等通知的客套話都沒跟我說，嗚嗚嗚。」
她羊哭到一半， 嘬一口咖啡，臉上馬上多雲轉晴，笑容滿滿，「唔——有精神多了，待會練習應該不會犯困啦！」
「你哪還需要喝咖啡。」陸景桓忍不住吐槽，「你這都亢奮得開始表演川劇變臉了喂。」
「亢奮過後馬上就是倦怠！」金雪炫斜睨了他一眼，「不懂了吧？」
「誒？」陸景桓詫異，「這莫名聰明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