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戰場,齊軍與金軍廝殺在一處。
雙方的步軍陣型都十分嚴密。
軍士們個個身披重甲,常規武器很難對對方造成致命傷。
打了將近半個時辰,雙方步軍的傷亡加起來還不到一千人。
而騎兵的交鋒則不同。
對沖之下,只要一個失誤,頃刻間就會喪命。
就算不死,被打落下馬。
也會被後方緊跟而上的騎兵補刀或者直接踩死。
金軍南岸的馬軍由耶律余睹統領。
齊軍馬軍則是由林沖統帥。
耶律余睹十分緊張。
因為齊軍的騎兵打法和遼軍金軍完全不一樣。
遼軍與金軍的騎兵都是秉承個人武藝為上。
以松散陣型進行沖鋒。
在混戰中取勝。
而齊軍的馬軍卻完全不跟他打混戰。
所有的齊軍馬軍緊緊的凝聚成一個整體,互相之間的距離很近,基本找不到可供穿插的縫隙。
自家馬軍沖鋒時,馬不能停,又找不到切入點,便只能從齊軍兩側散開。
一番沖鋒過後,金軍的騎兵陣型竟然被鑿了個對穿。
徹底分成了兩半。
耶律余睹大驚失色。
連忙招呼人馬重新聚集。
林沖卻抓住了耶律余睹重新聚集兵馬的機會,連忙領兵沖擊金軍側翼。
金軍側翼被襲,正面的陣線也出現混亂。
齊軍趁機前壓,將金軍往河里逼去。
耶律余睹帶人殺了回來,也將沖擊步軍側翼,難以掉頭的梁山馬軍成功拖入了混戰之中。
他原本以為只要將齊軍拖入混戰,他們就能憑借高超的武藝和戰斗經驗取勝。
卻沒想到齊軍的武藝也不比他們弱。
兩邊在混戰之中各有勝負。
齊軍的士氣還要高上不少。
林沖在亂軍之中左沖右突,人擋殺人,佛擋殺佛,轉眼間便挑殺了十多個金軍將校。
耶律余睹見他勇猛,于是連忙上前抵擋。
他沒有傻傻的直接沖上去,而是在亂軍從中朝林沖射了一只冷箭。
這一幕正好被史進看中,他連忙喊道︰「林教頭小心暗箭!」
林沖聞言,趕緊用鐙里藏身躲箭,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耶律余睹一箭正中林沖右臂外側。
箭頭刺進了肉中,差點傷到骨頭。
林沖忍痛將箭折斷。
順著箭矢來向找到了放暗箭的耶律余睹。
「大膽賊將,敢暗箭傷我!待我取你首級!」
林沖催動胯下烏騅馬,沖開亂軍,直奔耶律余睹而去。
耶律余睹不慌不忙,兩人還有些距離,這距離足夠他再放一箭。
他屏氣凝神,朝著林沖再一箭射去。
林沖這次有了防備,只用長槍輕輕一撥,便把箭矢擋開。
兩人挺起長槍交鋒一處。
林沖心中含怒,手里的長槍勢若奔雷。
耶律余睹也不遑多讓。
作為遼國宗室大將,他的武藝也能算是天下少有。
林沖右臂中了箭傷,力道確實減了三分。
兩人斗了個旗鼓相當,三五十回合不分勝負。
但齊軍之中還有其他厲害的將領。
徐寧舞起金槍,帶領自己的親軍金槍隊連續突破,殺到了林沖和耶律余睹交鋒的戰場。
兩人一起圍攻耶律余睹,沒過二十回合就打的對方只能招架,難以還手。
另一邊史進的副將梁紅玉趕來幫忙。
耶律余睹見來了一個女子,便覺得梁紅玉好欺負,于是想從她那里突出包圍。
卻不想梁紅玉巾幗不讓須眉,一身武藝與徐寧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耶律余睹大意之下一槍刺去,竟然被梁紅玉順勢躲開,隨後反手一槍刺落下馬。
梁紅玉的哥哥梁賢連忙上前將墜馬的耶律余睹擒拿捆綁。
南岸的金國馬軍失去了指揮官。
情況頓時混亂起來。
他們本是遼軍,跟隨耶律余睹投靠金國。
本身對金國就說不上什麼忠誠不忠誠的。
對金國也沒有任何歸屬感。
金國也沒把他們當自己人。
有功勞都是女真人先上,有髒活累活都是漢人去干。
契丹人比漢人好點,但也好不了多少。
耶律余睹麾下的遼軍大部分都是遼國漢人。
契丹人佔比不超過三成。
他們在金軍中飽受欺壓,心中早就憋著一肚子火,想跑又不敢。
平時是有女真人在後面提著刀子逼他們上陣打仗,現在女真人都跑到河對岸了,誰還在乎什麼軍法?
戰場邊緣的漢兵最先潰逃。
漸漸導致整個金軍騎兵一片潰敗。
步軍沒有了騎兵掩護。
也堅持不了多久。
郭藥師帶著麾下邊打邊退。
齊軍從東南方向來。
郭藥師只能往西邊跑。
雖然西邊是宋朝的領土。
但也比在河邊跟齊軍打到死要強。
常勝軍還是一只戰力強悍的隊伍。
哪怕是在撤退的時候也沒有露出太多破綻。
他們陣型嚴密,在撤退的時候還能時不時還還手。
林沖和魯智深也顧忌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宋軍,沒敢縱兵追殺。
金齊兩軍在黃河岸邊交戰,小種經略可以不管。
若是齊軍長驅直入,追殺金軍到大宋月復地,他還能不能坐得住可就不好說了。
種師中不願意攻擊齊軍,在他看來,不管宋齊之間關系如何。
金國都是宋朝最大的威脅。
只要齊軍現在在打金軍,那齊軍就是可以爭取的潛在盟友。
他不一定會和齊軍合作,但最少不會在齊軍攻打金軍的時候,在背後捅刀子。
「楊可世,你排出偵騎盯緊了金軍潰兵的動向,若是他們有攻擊其他州縣的動作,就立刻向我匯報。」
「是!」
「其他人全部撤回東京。」
眼下他帶領大軍呆在這里也沒用,不如早些回去,看看朝堂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河對岸,女真兵的戰斗力比遼國降兵確實要強出不少。
關勝與完顏母各自指揮兵馬,大戰許久。
雙方的傷亡依舊拉不開。
齊軍的馬軍全是輕騎兵,面對金軍的重騎兵也未能佔據上風。
完顏昌看河對岸的友軍已經潰逃,于是連忙跟完顏母說道︰「副帥,南岸的軍隊已經潰敗,咱們也快走吧。」
完顏母朝南岸望去,只見南岸的齊國兵馬已經在登船,準備渡河從側翼襲擊金軍本陣。
完顏母道︰「齊軍戰力不差,我們現在撤退難免要付出些代價。
最少要留下些許兵馬斷後。」
完顏昌提議道︰「副帥,我倒有個主意,那些金銀咱們反正是帶不走了,依我之見,不如讓軍士們將這些財物都拆開丟在地上,咱們一路撤一路丟,齊軍去撿財物,陣型必亂。
等金軍陣型一亂,我們立刻回頭反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些金銀咱們還能奪回來。」
完顏母嘆道︰「好主意!你這辦法比那些漢人軍師還要厲害。」
「過獎過獎。」
「哪里,這次要是能抓住兩個漢人大將,用他們將二太子換回來。
你的功勞那可是非同一般啊!」
完顏母听了完顏昌的建議,立刻讓人將那百十輛大車的金銀珠寶全部拆開。
金軍在河岸邊放倒了十輛大車,百十人將手伸進箱子里,抓出數不清的珠玉寶石像撒石子一樣灑向天空。
金珠寶貝像雨點般灑落。
敲在金軍將士的盔甲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一個金軍看了一眼腳邊觸手可及的財寶,心中是十分的想要彎腰去撿。
只是金軍殘酷的軍規還有長期作戰養成的軍事素養讓他們強行忍住了撿拾財物的沖動。
「全軍往西撤退,保持陣型,不要慌亂。」
金軍听令,開始逐漸移動。
齊軍步步緊逼,毫不落後。
陣後,一些金軍將財寶裝進了麻袋里。
一邊撤退一邊往對方面軍陣中扔去。
數不清的金銀落在眼前,齊軍前進的腳步卻沒有絲毫停滯。
這受益于齊軍長期訓練產生的紀律。
以及齊軍有獨特的戰利品分配機制。
現在撿到的再多,到最後都得交公。
不如多砍兩個金軍的腦袋,到最後還能多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