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紅玉一出戰,不僅是梁山眾人錯愕不已,旱寨上的宋軍諸將亦是驚異非常。
馬公直毫不掩飾他的蔑視,捧月復大笑,眼楮眯成了一條縫。
指著梁紅玉大笑道︰「梁山賊寇無人否?竟派一女子出陣,不怕天下英雄恥笑!」
楊惟忠雖然沒有想馬公直這般不加掩飾的表現出嘲諷的情緒。
但他的臉上也掛滿了笑意。
梁紅玉听到城上宋軍的嘲諷,手中更加賣力。
韓世忠拿槍左撥右擋,連連化解梁紅玉的攻擊。
實話實說,梁紅玉的武藝比起史進來說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韓世忠認真起來,三十回合定勝負不是問題。
但不知為何,他就是精神不集中,以至于和武藝差自己兩個檔次的梁紅玉打了個有來有回。
馬公直皺眉道︰「這韓良臣在干什麼?還不趕快解決了那個女賊寇,難道那女子的武藝真有這麼高,能跟他打成平手。」
楊惟忠笑道︰「這你就不懂了,我听說韓世忠此人沒有別的愛好,只喜歡流連風月之地,找煙花女子談情調笑。
估計是看那女子相貌不俗,生了憐香惜玉之心。
想將其生擒,納為小妾吧。」
楊惟忠猜的不準,不過也差不多。
韓世忠平時見慣了弱柳扶風的柔弱女子。
有些審美疲勞。
現在一見梁紅玉這樣一個能騎戰馬,能舞刀槍的豪邁女子。
頓時驚為天人,覺得自己之前見到的那些女子都只是庸脂俗粉,無法與梁紅玉相提並論。
心跳加速,熱血上涌。
卻不是因為交戰運動而產生。
這就是一見傾心。
他有心憐香惜玉,梁紅玉可不會跟他客氣。
當時便一槍刺中了他戰馬的。
韓世忠戰馬受驚,差點把他摔下去。
他心中一動,連忙收了收心神,安撫坐騎,回馬與梁紅玉交鋒。
兩人又交鋒了不到二十回合。
認真起來的韓世忠就將梁紅玉完全壓制。
讓對方只有抵擋的功夫,沒有還手的本事。
眼看著兩人便要分出勝負。
梁賢心急,正要出戰去救妹妹回來。
卻不想陸陽從馬鞍上提起長槍,駕馬出陣,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頃刻之間就趕到了兩人身前。
韓世忠一邊對付梁紅玉,一邊注意著東面的梁山軍陣。
見有一人沖來,便立刻拉開了距離。
陸陽喊道︰「梁姑娘回陣!」
梁紅玉道︰「可是大王親臨陣前,末將豈能自己後退。」
陸陽面無表情︰「本王命你退下,你遵命便是。」
梁紅玉秀美微蹙,駕馬返回了本陣。
她回陣以後,還質問眾人︰「你們怎能讓大王親臨陣前,為何沒人阻攔?」
眾人皆道︰「梁姑娘來得晚,不知道大王的武藝如何。那員宋將實力不俗,大王卻足以應付。你不必擔心。」
韓世忠看著眼前這道身影,漸漸的與印象中那少年相重合。
兩人分別已經過去了十余年,陸陽的相貌比起十三四歲的時候自然是大不一樣。
可韓世忠一眼就認出了陸陽。
他面像雖然變了不少,但是眼神和眉宇之間的氣質卻一點沒變。
陸陽穿越而來之時,韓世忠早已經從軍多年。
兩人許久未見。
他對于韓世忠的印象,也就是記憶中模糊的剪影。
此時一見,心中卻有一股暖意涌上心頭。
這具身體還記得當初的熱誠。
于此時表露出來。
韓世忠笑道︰「許久不見,你倒是變得頗有威嚴。」
陸陽也道︰「你也成熟穩重了不少,當年那股痞子氣,已經逐漸不見了。」
「這也是拜你所賜。這些年來,我在軍隊中不斷錘煉武藝,修讀兵法,鑽研軍器。
時間久了,總會覺得以前年少之時所做的事情,簡直可笑。
要是能回到過去,我都恨不得打自己一頓。」
陸陽也道︰「哎,說不定你那天就能回到自己剛出生的時候,把人生重活一遍呢?」
韓世忠回想著︰「要是真有那一天,我說不定就去讀書了。」
兩人說笑著,就好像回到從前一般。
楊惟忠和馬公直看了半天,心中焦急。
恨不得自己跟韓世忠換個位子。
直接出手把陸陽拿下。
那可是朝廷最大的對手之一。
齊國大王陸陽。
現在他親臨陣前,要是能將其擒下,回去以後,皇帝至少得給他們封個侯爵。
「這韓世忠在干什麼?怎麼跟那陸陽談笑起來了?」
馬公直忍不住了,立刻叫來了麾下精騎,準備親自出馬,出城活捉陸陽。
陣前兩人閑談了許久。
韓世忠也听到了後方旱寨上的動靜,知道他們應該快要忍不住了。
于是便邀請道︰「許久未曾比試了,過兩招如何?」
陸陽道︰「正和我意。」
說著兩人便交起手來,兩條槍似蛟龍探爪,毒蛇吐信。
馬公直剛點好兵馬,楊惟忠卻道︰「先別急,打起來了。」
兩人來到寨牆上觀看。
韓世忠與陸陽一邊打一邊交談。
「我此次隨軍南下,在蘇州之時曾經遇到你們梁山的一個頭領,叫太湖蛟卜青。
要不是踫到了他,我還不知道那落草為寇,割據山東的齊國大王竟然就是你。」
陸陽也道︰「十年人事幾番新,咱們分開十幾年了,一切都跟之前不一樣了。」
「我也沒想過,有一天會跟你在沙場相見。」
陸陽卻道︰「從我決定落草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料到了今天。」
兩人交談之間,交手已經超過三十回合。
韓世忠之前連戰兩將過百回合,體力消耗嚴重。
再與陸陽交手,竟然被陸陽所壓制。
韓世忠挺槍架開了陸陽的攻擊,隨後問道︰「你真的想在這條路上一口氣走到黑嗎?
朝廷雖然有些沒落,但也不是你們這些江湖人士能夠推翻的。
你那邊雖然連戰連捷。
但方臘和王慶現在都已經離死不遠了,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一旦兩人被朝廷所滅,田虎覆滅也是早晚的事。
到時候你獨自一人面對朝廷泰山壓頂之勢的猛攻,如何能夠堅持的住。
到時候不是死路一條。」
陸陽笑道︰「我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會後悔,再說了兄弟們將性命交到我手上,讓我帶著他們保家衛國,抵抗宋廷壓迫。
我怎麼可以半途而廢。
再說了,我大齊萬眾一心,雖小而強,比宋廷各懷鬼胎,雖大而弱。
日後天下到底是誰的,還未可知。
你若是現在投我麾下,我便封你為車騎將軍,統帥御營,說話算數。」
韓世忠沒想到兩人正在交鋒,陸陽還想著將他策反。
「哈哈哈,算了吧,我不會輕易放棄大宋的。
這次見面也就是跟你談談,以後咱們各走各的。
戰場上遇見也不必講情面。」
陸陽點了點頭︰「好,待我將你生擒之時,再招降也不遲。」
話沒說完,宋軍旱寨大門忽然打開,馬公直領著五百精騎突出營寨,直奔戰場。
兩人心照不宣,同時拉扯開距離,各自回陣。
馬公直喝道︰「韓世忠,你為何將他放走!」
韓世忠脖子也硬︰「灑家在前面連戰三將也沒見你出來幫忙,現在還有臉問我?」
說完把臉色一甩就回了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