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陰縣距離齊州將近五百里。
也就是馬靈那麼快的速度才能在一日之內將消息傳遞回去。
陸陽接到岳飛父親病重的消息之後,立刻便讓人請來了神醫安道全。
不過馬靈這條消息,到是讓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岳飛在參軍之前,曾經有過一段消沉的時期。
起因便是待他如師如父的周侗生病去世。
岳飛好不容易走出了師傅離去的悲痛。
參軍沒多久,又傳來了父親病逝的哀號。
岳飛的父親已經病成這樣了,那周侗又會如何呢?
陸陽連忙向馬靈詢問有關周侗的事情。
但是馬靈回來的急,並沒有官與周侗的任何情報。
不過陸陽听馬靈說了岳飛的表現,卻不像是意志消沉的樣子。
如此一來,周侗應該尚在人世。
分析出了這一點,他便決定要親自出馬,將岳飛請回齊國。
「安神醫,幫我易容。」
眾人听到此時,哪還不明白他的意思。
許貫忠連忙勸諫︰「大王身為一國之主,身份非比從前。還是讓其余大臣代勞吧。」
梁山建制以後,陸陽的身份便從江湖大哥變成了一國之君。
他在梁山當寨主的時候,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就算出了事情,眾兄弟也可以選出一個德高望重之人,繼承寨主之位。
可他現在已經是齊國的大王。
他是君,其余人是臣。
若是出了個三長兩短,又尚未有子嗣留下,齊王之位便沒有合法的繼承人,大齊日後必然是分崩離析。
陸陽笑道︰「我是飛翔在九天的大鵬,又不是鳥籠里的金絲雀。
早些年,我被全國通緝,照樣走南闖北,邀請天下好漢加入梁山。
梁山作戰只時,不管再難再險,我也會親臨陣前,為將士們做好後援。
如今大齊已經建立,一切都比之前強得多了。
我反倒不敢四處走了,這是何道理?
眾人不必再言,我不在的時候,聞中書,許大參與諸位尚書共理朝政。
下屬各司各監全力配合。
短則十天,長則半月,我必歸來。」
眾人知道陸陽的脾氣,于是便不在勸說。
陸陽帶著安道全、馬靈、武松、楊雄、石秀和一眾護衛,打扮成一家探親的員外,趁白天便出發了。
聞煥章放心不下,便命右廂馬軍統制沒羽箭張清率領本部五千馬軍到鄆州駐扎。
鄆州與相州相據數十里,中間之間只隔大名府。
張清在此處,半日之內便可殺到相州。
陸陽帶著眾人在路上走了許久,快馬加鞭也花了三四天時間才到。
馬靈來過一次,對附近到道路還算是熟絡。
他走在前面帶著眾人,一路來到了王員外家。
馬靈上去敲門。
那門子開門以後立刻就認出了馬靈來。
「這不是跟那位貴客一起來的道長嗎?」
楊林已經跟王員外說過了,最近馬靈可能會帶一些人過來。
王員外也早就吩咐下去,見到這位道長帶人過來,不必經過通報,立刻將人請進家中。
然後再來通知他。
當時王家眾人也是剛起,天色還沒亮。
門子過來通報的時候王家父子和楊林正在前廳用飯。
幾人听說馬靈回來了,連忙讓人把馬靈還有跟他一起來的眾人請過來。
陸陽帶頭走到堂上,馬靈、安道全和武松等人分別站在他身後。
陸陽雖然易過容,但是楊林畢竟是他親近之人。
再加上其余頭領對他的態度。
楊林立刻就明白了最前面的那個絡腮胡子的大漢到底是誰。
陸陽身份非同一般,既然是易了容,便是不想讓人看出自己是誰。
楊林立時便心領神會。
起身道︰「諸位哥哥一路辛苦!」
陸陽看楊林沒有道破他的身份,心中也是暗暗點頭。
「楊林兄弟辛苦了。最近幾天,可有何收獲。」
說起這個,楊林便不困了。
連忙為陸陽介紹道︰「哥哥先請坐,我為哥哥引薦。這位是本莊的王員外,這是他的親子王貴。」
陸陽坐在了楊林騰出來的椅子上,看著眼前略微有些拘謹的兩人。
王員外和王貴雖然出身富貴人家,但從小久沒怎麼離開過本地。
見過的大人物更是少之又少。
眼前此人不知其身份,卻能讓眾多梁山好漢畢恭畢敬。
他在齊國的地位必定不低。
陸陽道︰「兩位不必拘禮,這里是你們家,你們是主人,我是客人。
兩位快快請坐吧。」
王員外和王貴听到這話,才敢落座。
楊林接著稟報︰「哥哥,前幾天,我向王員外表明了身份。他們父子二人早就仰慕大王仁義之風,齊國愛民之舉。
有心投效。
昨天,王貴又邀請了三位好漢一起加入我們大齊。
是叫張憲、姚政還有徐慶。」
陸陽聞言,大喜過望。
楊林此次干的漂亮,這幾人都是岳飛的老鄉和師兄弟,也是日後岳家軍的骨干大將。
光是這幾個人,這一趟就不算白來。
陸陽只在王員外家稍作停留,這便要出發,去往孝悌里,讓安道全幫岳飛的父親診治一番。
王貴也剛好和兄弟們約了今天到岳家去,幫岳飛解決他目前遇到的困難。
兩撥人便一起出發,趕在太陽升起的時候來到了孝悌里東面的大路上。
陸陽看著那高聳的大槐樹,命人上前敲響岳家的房門。
農忙時節,農戶起的都很早。
往往是天不亮就下地去了。
現在地里的活很多。
岳飛,妻子劉氏,母親姚氏三人要在地里干一整天。
弟弟岳翻年紀尚小,就留在家中照顧父親,打掃家務,燒火做飯,再給在田埂上干活的眾人送去。
此時岳家便已經只剩下了岳翻和岳和。
楊林上前敲門。
岳翻連忙將門打開。
兩人前不久剛剛見過面,岳翻認得這是自己表哥。
便連忙將楊林請了進來,然後跟父親道︰「父親,楊林表哥來了。」
岳和看著楊林咳嗽了兩聲︰「咳咳,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跟你們去山東的。」
楊林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
我將此消息會報齊州之後,大王心念姨丈病重,身體不佳,不便遠行,于是便讓安神醫連夜趕到相州,親自為姨丈診治。
安神醫,請進吧。」
楊林將簾子撩起,一個面色和善,山羊胡子的中年人低頭走進房中。
他一聞屋子里的藥味,便眉頭緊皺。
楊林問道︰「安神醫,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安道全說︰「這些庸醫,開的全是沒用的藥。人身體健康的時候,固然可以用這些藥方保養,一但生了病,這些藥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
岳和見著安神醫只是一聞便分辨出了他喝的藥有沒有用,確實夠神。
他自己也覺得那些藥沒用,這回算是得到了證實。
楊林道︰「安神醫,快幫我姨丈看看吧。」
安道全只觀察了一下岳和的面色便連連搖頭。
「一看便是濕寒累積,勞累過度。
錯過診療時間,以致小病變大病。
熬到現在油盡燈枯。」
安道全又從旁邊的藥罐里取出了一些藥渣,放在手里翻了翻。
「果然是在用猛藥續命。這樣做固然能吊住病人一口氣,卻也會讓病人的身體情況加速惡化。
活得越長,身體越差,各種並發癥接連不斷,生不如死。」
楊林听到安道全說的如此嚴重,便緊張的問道︰「那安神醫,我姨丈的病情,到底還有沒有救啊?」
安道全擺了擺手︰「這還得診脈以後才能確定。」
說著楊林便搬來了個凳子,放在岳和床邊。
安道全坐下以後伸手扣住了岳和的手腕。
岳和雖然剛才還在說不和楊林去齊國。
但人家齊國已經把神醫送過來,親自給他看病了。
生的希望就放在眼前,試一試倒也無妨。
安道全閉著眼楮,仔細感受著岳和的脈象。
隨後按了按岳和月復部的某個穴位︰「這里疼嗎?」
岳和搖頭道︰「不疼。」
安道全又換了一個地方︰「這里呢?」
岳和接著搖頭。
最後按到胸前的時候,岳和還沒等安道全詢問便痛的喊出了聲。
安道全點了點頭。
他已經大致了解了岳和的病情。
「肺部損傷十分嚴重,身上各處的經脈因為長時間臥床,以及猛藥的作用而變得十分脆弱。
若要治此病,需以針灸配合湯藥。
慢慢調理身體。
等身體恢復,在處理肺部病灶。
時間會比較長。
慢的話,可能需要一年左右。」
楊林一听這話,頓時欣喜非常。
「安神醫,我姨丈還有救。」
安道全道︰「這本來就不是什麼疑難雜癥,只是身體透支,小病拖得久了而已。」
不過安道全說的簡單,一般州縣的大夫,光是看瘟疫就已經捉襟見肘了。
斷不會有他這樣的從容。
岳翻听說父親有救了,也是高興的跳了起來。
「爹,我這就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哥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