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劍命家丁楊安給燕青送去了酒肉,順便再看一看燕青在獄中的生活條件怎麼樣。
據楊安所說,燕青居住在單人牢中。
周邊一整排都沒有其他囚犯,十分清淨。
囚室內桌椅板凳一應俱全。
府尹也命人好酒好菜招待。
燕青並沒有受苦。
楊劍一听,這才放心,並安慰鄧九幾人不用但心。
燕青再過幾天就會被放出來。
此刻,牢中的燕青卻並不這麼想。
他當時和任原交手,很清楚自己下手的力道。
以任原的身體素質,絕對不至于當場暴斃。
最多也就是在床上躺兩三個月。
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被抓進來,絕對是御營那些人搞的鬼。
而且他們不會無緣無故的搞這種花樣。
將自己抓進來,必有目的。
這個目的還能是什麼呢?
肯定是取自己的性命,除此以外,燕青想不到別的可能性。
一味的靠別人,不是燕青的性格,他現在已經在想著如何自救了。
第二天,楊安再來送飯。
燕青直接把楊安給叫住。
「安哥先別急著走。」
楊安停了下來。
「還有事嗎?」
燕青道︰「明天來的時候能不能幫我捎個東西。」
楊安心道,可能是燕青在牢里時間長了,有些無聊。
想讓自己給他帶點解悶的東西。
「行,你要什麼?」
燕青道︰「給我帶一把短刀。」
楊安一驚︰「你要短刀干什麼?」
「閑著沒事,就喜歡雕刻些東西。」
楊安咽了口吐沫︰「短刀可不好帶啊。」
「沒事,你藏在食盒下面。沒人會發現的。」
楊安思考了片刻,還是決定幫燕青帶一把。
燕青得到短刀以後,就將其藏在自己的床鋪下面。
這樣一來,就算有人想暗害自己,自己也有還手之力。
他最近只吃楊安帶來的食物,府尹還是照常給燕青送飯。
只是他每次都分給牢子。
三天過去了。
楊劍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麼。
相撲大會的事情不小,要等風頭過去,恐怕得一個月左右。
但是就在這一天,楊安送飯回來的時候卻給他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當日,楊安再去大牢送飯,卻發現燕青已經不在牢中。
他找到了門口值守的牢子詢問︰「兄弟,關押在牢中的張閑怎麼不在了。」
那牢子說道︰「他啊,今天一大早,府衙就有人來帶他去過堂了。」
「過堂?」
過堂就是當庭審案,把犯人叫道堂上問話。
楊安心中一驚︰「官府要審張閑,為何不通知我家主人?」
那牢子道︰「上面怎麼想,我們這些做小的的怎麼知道啊。」
「對了,張閑被提走了多久?」
牢子思考道︰「得有半個時辰了吧。」
楊安不敢有絲毫停留,立刻回到楊府,將事情告訴了楊劍。
楊劍听說府衙不通知自己,就私下里將張閑帶到廳上審理。
心中頓時升起了意思不妙的預感。
「楊安,帶人跟我去府衙。」
燕青在牢里面待了幾天,不見天日。
今天早上卻突然有幾個身穿皂衣的公人來到大牢,跟當牢節級提走了燕青。
幾人取了一面八十斤重的鐵葉重枷枷住了燕青。
用鐵鏈拴著他往府衙走去。
燕青心道︰「還是來了。」
眾人將燕青衙上大堂。
堂中還有一個人,正是任原的大弟子孟眾。
府尹一拍驚堂木︰「堂下所站何人?」
燕青拿眼一掃,周圍一圈都是公人,手中都有武器,自己身上帶著幾十斤的枷鎖,不可能逃的出去,唯今之計,只能先低頭,再從長計議。
「小人張閑。」
府尹問道︰「本府接到狀紙,告你當場打死擎天柱任原。
系故意殺人,你可認罪。」
燕青告道︰「任原絕非是小人所殺,請府尹大人明鑒。」
孟眾罵道︰「你撒謊,我師傅分明是你殺的,在場那麼多人都看見了,你還敢亂說。」
燕青沒有理會。
府尹道︰「傳仵作。」
一個身著白衣的老者緩緩走上了大堂。
他手中捧著一份文書。
由孔目轉呈到堂上。
仵作道︰「啟稟府尹大人,小人這兩天進行了詳細的驗尸,尸體上並沒有其他外傷,也沒有舊病,只有比武之時留下的傷口。
可以斷定,任原是死于比武。」
燕青看著仵作,心中道︰「此人恐怕是被收買了。」
府尹拿著驗尸文書︰「張閑,你還有何話講?」
燕青道︰「無話可講。」
「這麼說你是認罪了。」
燕青道︰「非也,欲加之罪,我絕不認。」
府尹道︰「現如今證據確鑿。有人親眼看到你將任原扔下擂台,又有仵作的驗尸證明,就算你不認罪,我也能判了你。」
燕青冷哼一聲︰「那府尹大人就判吧,反正也不需要我的點頭。」
這句話直接激怒了府尹。
「張閑,你可不要太狂妄了。」
他將令箭抽了出來,丟在地上。
「來人,給我馱將起來,重打三十大板。」
燕青見府尹有將他屈打成招的意思,便連忙喊停。
對方明顯是聯合起來要害他。
這種手段,山寨上很多人都經歷過,包括盧俊義在內,燕青當然清楚。
他招不招認都無所謂。
府尹會把他達到昏迷,然後再按著他的手簽下手印。
自己還得白挨一頓打。
為了找機會逃走,還是得先保住有用之軀。
府尹笑道︰「怎麼,願意招了?」
燕青道︰「府尹休打,我招認便是。」
孔目將供詞拿了下來。
讓燕青在上面簽字。
燕青稍微一掃,便發現上面大多數東西自己都沒有說過。
而且還有自己是為了給鄧九報仇,故意殺死任原的供詞。
孔目道︰「看什麼?快簽啊!」
燕青嘆了口氣,在狀子上簽下了名字。
府尹得到了想要的東西,立馬當庭宣判︰「犯人張閑,心懷私仇,故意打死相撲手任原,被官軍當場抓獲。
按大宋律例,判斬監侯,秋後開刀問斬。」
燕青什麼也沒說。
便被押回了大牢。
他已經被判了死罪,就要被壓進死囚牢。
好在他已經提前在原本的牢房牆角挖出了一條縫隙,將短刀藏在了里面,用稻草擋住。
應該不會被發現。
現在已經到了夏天,離秋天只剩下不到兩個月了。
自己在應天府里面孤立無援,又沒辦法吧被困的消息傳遞出去。
該怎麼辦呢?
楊劍駕馬來到了府衙,不顧門前守衛的阻攔,徑直往里闖。
應天府尹早就料到了楊劍會來,已經在後堂被下了茶水。
楊劍徑直進了後堂,氣沖沖的問道︰「府尹大人,當初你帶我小舅子走的時候是怎麼說的,怎麼兩三天就變卦了?」
府尹喝了口茶,扶手道︰「楊都監先坐。」
楊劍看了一眼旁邊的座位,桌子上已經擺好了茶水。
看來府尹早就知道自己要來。
他沒有坐下喝茶的意思,這次來就是來討個說法。
「府尹大人,閑話就少說了,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說一套做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