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帶人靠了岸,把小船綁在岸邊的木樁上。
四人跳下船,上了岸。
卻見遠處有一個莊園,上面懸著一張牌匾,書著榆柳莊。
周初大踏步就要往里進。
韓世忠連忙將其攔住。
「哎,慢著。」
周初問道︰「怎麼了?」
韓世忠道︰「此時已經接近中午,正是吃飯的時候,你看這里二十多戶人家,竟然沒有一處炊煙。」
華政一只手抱胸,另一只手支著下巴。
「會不會是這村子荒廢了,沒有人呢?」
韓世忠道︰「不像,你看那籬笆里面的菜地,里面種著菜,卻沒有什麼雜草,這說明有人經常除草,所以這里肯定有人居住。
總之情況不對,大家各自小心。」
眾人往前面走去。
王荀來到一間房子前面。
他拍門道︰「里面有人嗎?有人嗎?」
叫了許久沒人回應。
他來到窗子旁,稍微一拉,那窗子卻應聲而開。
「韓五哥,窗子沒鎖。」
韓世忠看到後立刻往窗戶靠去。
也不講究什麼,他直接翻了進去。
王荀道︰「這是人家家里,咱們隨便進去不太好。」
韓世忠卻不在乎,他本身就是個混混出身,沒這麼多心理潔癖。
「哎,叫了這麼久也沒人應,這說不定就是個荒村呢?我進一個荒廢的房子,還需要別人同意啊!」
說著他就往房子里面走去。
這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土房子。
榻上放著一床被子。
韓世忠伸出手,在桌面上擦了一擦。
拿起來一看,不說是一塵不染,也算是比較干淨,肯定是最近剛剛打掃過。
韓世忠便更加肯定此處有人居住。
他往廚房里進,灶上卻沒有什麼食物。
土灶還有余溫,里面殘余著點點火星。
還有水澆的痕跡。
這家人明顯走的很急。
韓世忠出了房子。
眾人問起里面的情況。
他便道︰「沒什麼,咱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其他的小房子也是一樣的。
有很多居住的痕跡,卻沒有人在。
韓世忠心中打起了鼓,懷疑起這里的村民是不是被南軍給強征入伍了。
隨後他又一想,可能性不大。
就算要拉壯丁,只拉青壯年就行了,這村子里連老人,女人和孩子都沒有嗎?
眾人來到那掛著牌匾的榆柳莊前。
打算進去看看。
雖然這里種種情形都預示著此處並不簡單,但他們就是來探听消息的,越是不簡單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探听到有用的情報。
韓世忠道︰「我先進去,你們等一會再跟。」
說著他推門便進,不料門剛剛打開,便有一張大網從天而降。
直將韓世忠罩在中間。
幾個人拖住網子的腳,往上一拉。
韓世忠就直接被吊在了空中。
他大叫不好︰「快走,你們快走!」
王荀三人連忙要進去救韓世忠。
可他們自己卻是自身難保。
四人為了前來探查,手邊都沒有武器。
轉眼間,四下的林子里就鑽出了上百個壯漢。
手里各拿著魚叉,長槍等物。
王荀三人慌亂,周初和華政更是很沒義氣的丟下了兩個戰友,扭頭就往林子里鑽。
數人直接圍了上去,使撓鉤套索直接把兩人擒下。
王荀被圍困在中間,正是進退不得。
他沖到近前,卻因手中沒有武器又被逼了回來。
人群分開,一個瘦子出了人群。
他手中拿著一把樸刀。
指著王荀罵道︰「你這官軍的探子,不知死活敢往我這村里來。
也不打听打听此處是什麼地方。」
王荀見四周都已經被敵人包圍,自己恐怕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便對那領頭的喝道︰「你這賊寇,有膽子跟我一教高下嗎?」
那人道︰「有何不敢!」
說著便將手中樸刀扔給了身邊的嘍。
眾人圍成了一個圈。
那人將上衣月兌掉,只見一條青色蛟龍盤旋其身。
雖然瘦,卻很精壯。
「小子,別說我欺負你。今天一對一,你能把老爺放倒,我就放了你。」
王荀將衣袍的下擺別進腰帶。
沖著那漢子飛奔而去。
兩人撞在一起,拳腳相加。
王荀一把抱住了那漢子的腰間。
使盡了力氣要把對方扛起來。
卻不想那漢子雖然精瘦,戰斗技巧卻十分精熟。
他把住了王荀手臂上的麻筋,直接讓王荀的手臂月兌了力。
原本那漢子雙腳已經離地,這回又落回了地面。
他反手抓住王荀的手臂,一只腳斜插進王荀兩腿之間。
身子往前一擠。
王荀被他推得往後退了一步,一只腳踩到了地上突起的一塊石頭,腳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
其他嘍們見狀,立刻上前將王荀也抓了起來。
榆柳莊的後院里,四人被綁緊了手腳關在柴房中。
韓世忠嘆氣道︰「都是我的錯,明明察覺到了不對,本來應該立刻離去,我卻立功心切,非要查個清楚。
害你們也落得此等下場。」
王荀勉強笑了笑。
「五哥不必如此,我們連不對勁的地方都沒能發現,如今被捉到這里,也是活該。」
幾人唉聲嘆氣。
外面的人也在來來回回的忙碌。
榆柳莊此地原本是梁山水軍頭領太湖四杰的落腳之處。
四人到梁山大寨投奔入伙之後,此處也沒有就此廢棄。
梁山派了一批軍情司的情報人員來到榆柳莊假扮本地漁民,繼續為山寨搜集江南的情報。
方才那個跟王荀交手的漢子,就是太湖四杰的老四,太湖蛟卜青。
他帶了一小部分水軍在江南總覽情報工作。
因為他對江南足夠熟悉,而軍情司人手也不夠,正好水軍最近沒有作戰任務,就先把他借調過來。
卜青坐在榆柳莊草廳之上。
命人去後院把那幾個抓到的官軍給帶進來。
他要親自進行審問。
柴房的門吱呀呀打開。
幾個軍士進到柴房中架起四人就往草廳里去。
一大幫人推推搡搡的進了草廳。
幾人一字排開站在離卜青十余步的廳中。
後面的軍士喝道︰「大膽,見了我們頭領,還不跪下!」
韓世忠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那軍士將手中棍棒猛擊韓世忠的窩。
韓世忠腳下一軟,差點跪倒,但還是硬挺著不跪。
軍士罵道︰「你這廝,已經做了階下囚,尚且如此擺譜,今天老爺便讓你知道厲害。」
卜青見韓世忠如此硬氣,到算是一條好漢。
便出手阻止道︰「且慢,不跪就不跪吧。」
他起身到四人身前,來回踱步,開口問道︰「你們四個都叫什麼名字,什麼身份,到湖里來,有什麼任務。
只要老實說出來,便可免于一死。」
韓世忠道︰「我們是南邊逃難過來的漁民,南邊也在打仗,我們正要去北邊躲避戰火。
卻不想路徑此處,想找村里買些吃食,卻被你們捉了。」
卜青呵呵笑道︰「事已至此,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我不是什麼村戶,你們也不是什麼漁民。」
他將手伸出來,給韓世忠看。
「看到了嗎?」
卜青手上有很多細細的傷疤,有長有短。
「怎麼樣,看起來像是刀傷是吧,這其實是被漁網給割傷的。
漁網的繩子很細,如果魚很大很多,拖動網子的時候,細細的魚線就會割進肉里。
你手上有這樣的傷嗎?
別說你是什麼漁民了。
當兵的氣質很難掩藏,你們也不是專業的探子。
實話不怕告訴你們,你們剛剛下水的時候就被我們給盯上了。
我是沒有想到你們敢到這榆柳莊來。
此處港汊叢生,地形復雜,你們也是運氣好,才能迷迷糊糊的劃進來。
你們是宋軍的探子,這我們早就知道了。
要是還想活命,那就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我包你們安然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