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娘听朱武這麼一說,豆大的淚珠止不住的掉下來。
「大老爺,做主啊!我要告的不是別人。就是你們山寨的寨主陸陽!」
朱武還沒說話,旁邊的法曹听到了以後連喝大膽。
「我家寨主何等君子,你竟敢謊言誣告,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
朱武連忙伸手阻止,這種事一定要解開,否則會傷及梁山聲名,要是把老婦人打出去,那就更說不清了。
他瞳孔放大,身子前探︰「老婦你不要怕,有什麼只管說,陸陽把你怎麼了?」
老婦人被法曹一吼,頓時嚇得有些瑟縮。
「我、我說了,你真能管?」
朱武道︰「大娘你放心,只要你說了,我就能管。」
老婦人這才道︰「他搶了我的女兒啊!」
說著傷心事,老婦人便一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扈成聞言,冷笑了出來。
「軍師,我看這老婦人就是看我們梁山心善,想來訛詐些錢財。
寨主不好,至今也未曾婚娶。
就算想要女人,山寨上年齡合適,模樣出眾的小娘子有的是,為何要遠赴萊州搶她的女兒。
老婆子,你女兒是國色天香,還是才高八斗啊。
值得我家哥哥不遠數百里來搶?」
老婦人被這麼一問,頓時沒了話。
這些問題她也想知道。
朱武左手揮了揮,讓扈成先退下。
「扈成兄弟,不要驚嚇于她。」
隨後向老婦人問道︰「你說你女兒被搶,那就肯定見過搶你女兒的人吧。
那人是誰,長什麼樣子。」
老婦人道︰「那人說他就是陸陽,長的身高八尺,身材魁梧,臉白白的,模樣還算挺俊。」
這些特征描述的很不清晰,不過也能和陸陽對的上。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兩個月前。」
听到這里,朱武就能判斷出來,強搶民女之人絕對不是陸陽,因為那段時間,他正帶著兵馬南下去救梁家眾人。
不過還是得把事情問清楚。
朱武點了點頭︰「好,他是一個人去的嗎?有沒有帶隨從?」
「是有一個身穿道袍的,長著山羊胡子。說是陸陽的心月復,什麼神機軍師的。」
這話一出來,不僅是扈成笑開了懷,連扈三娘看這老婦人的眼光都有些不善。
朱武也有些表情失控。
他呵呵笑著問道︰「那你認識我嗎?」
老婦人還仔細瞧了瞧。
「沒見過。」
「我就是神機軍師朱武。你所說的陸陽的心月復。」
「啊!怎麼可能,那個朱武不長你這個樣子。」
扈成沒了耐性︰「我們梁山雖然不害百姓,但也不是好惹的,這次念在你年紀大了,不與你計較。
以後再敢污蔑我們,不叫你好看。」
老婦人滿臉的委屈,一邊往外面走,一邊念叨著︰「不是長這樣的,不是長這樣的。」
朱武原本也以為她只是來訛錢的。
不過再看其精神面貌,明顯不像說謊。
「且慢!」
朱武下去將老人扶了回來。
「事情的經過,你再跟我仔細說說。」
扈成皺眉道︰「軍師有必要嗎?這事很明顯是她說謊。他還說你跟寨主一起去搶了她的女兒呢!」
朱武道︰「我擔心的是有人假冒我們的名號為非作歹。老人家,你不要害怕,將事情遠遠本本的跟我們說明白,如果您女兒真的被搶了,我一定把人追回來還給你。」
老婦人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兩個月前,她家里來了兩個借宿的客人。
老婦人家里也算是個小地主,只是家里人丁不旺,還未來得及留下一個男丁,丈夫就去了。
給她留下了偌大的家業,又無人搭理。
慢慢的也就荒廢了。
她為了自己女兒不受欺負,也就沒有想著再招一個男人入贅。
所以家里只有母女二人。
那天夜里,門外來了兩個人請求借宿。
他們好話說盡,只求一個柴房也行。
老婦人見他兩人都是知書達理,心一軟就把他們放了進來。
那知道他們進門以後就直奔後院,拉上自己的女兒就走。
周邊的鄰居們都是熱心腸,听到聲音以後便拿著農具出來追趕。
眼看就要追上,那人卻說自己就是梁山寨主陸陽,誰敢動手,讓他全家都死光。
百姓們深知梁山的厲害,一時間都被鎮住。
沒一會,兩人就帶著小姐跑的無影無蹤了。
朱武听完,注意到了幾個細節。
第一點,兩人進到老婦人家里之後,馬上就沖進後院去搶小姐。
這就說明兩人至少知道老婦人家里有一個女兒。
一般強搶民女的流程,是犯案者看到被搶者,垂涎于被搶者的美貌,然後犯案。
可兩人明顯早就知道老婦人有個女兒。
甚至可以說他們就是沖著搶人來的。
第二點,他們帶著小姐出了宅子,被農戶們追趕。
兩人假冒梁山身份,震懾農戶。
就算能爭取一部分逃月兌時間,也不至于很快就跑的沒影了。
這說明小姐沒有進行劇烈的掙扎。
甚至還很配合。
否則對方不可能如此快速的逃走,就算能逃走,一路上也會留下很多糾纏的痕跡,便于追蹤。
朱武靈光一閃︰「對了,他們有沒有帶兵刃。」
老婦人道︰「當然沒有帶,若是帶了兵刃,老身也不敢把他們放進門來。」
身上沒有武器,朱武便更加確定,此事並不單純。
「大娘,這樣吧,你先回去。這件事我一定盡快調查,幫你把女兒找回來。」
老婦人點了點頭,便出了大堂。
朱武立刻叫來了法曹,讓他派人到老婦人所在的村子里詳細調查一番。
扈三娘道︰「軍師,現在法曹這里都在忙,輕易離不開人,正好小妹這里沒事,不如就讓我去吧。」
朱武一想,這邊確實不好抽人,便先答應了扈三娘的請求。
「好,那你快去快回。」
扈三娘領命,離了衙門,騎著胭脂馬,徑直往城外奔去。
老婦人所在的村子叫上溝村。
因村子下面有一條從膠萊河中引出的灌溉用水渠而得名。
扈三娘來到村中,先找到了村中的農戶。
「漢子,我是梁山的頭領,問你幾個問題,你須得老實回答。」
卻不想那人一听是梁山的頓時打了個哆嗦。
看來還是兩個月前的事情讓他們對梁山的印象並不好。
「兩個月前是不是有兩個人劫走了村東頭老婦人家里的女兒。」
那漢子滿臉表情,就是寫著四個字,明知故問。
扈三娘道︰「那兩個人是假冒梁山的歹人,我此來便是要追查他們的下落,將老婦人的女兒追回來的。」
那人滿臉狐疑。
不過還是回答了扈三娘的提問。
「沒錯,我也看見了。是有兩個人,一個穿白袍,模樣挺俊,另一個穿道袍,是個瘦子。」
「那這兩個人你認不認識,眼熟也行。」
來之前朱武跟她說過,被搶的小姐很有可能認識兩個犯人中的一個。
讓她再村附近問問有沒有看著眼熟的。
那漢子道︰「都沒見過,肯定不是本地人。」
既然兩人都不是本地人,小姐是怎麼認識他們的,肯定有一個契機。
「被搶的那位姑娘平時會出去嗎?一般都是去哪?」
那漢子嘆了一聲︰「哎,別說了,還出去呢,她娘把她看的可嚴了。
生怕有哪家閑浪子第貪圖她家的財產,騙她女兒的感情。
村里人都難得見她一面,更別說外地人了。
她今年也就出門了兩次,遠門只有一次,是給他爹上香還願的。
那次去的是廟里,總不至于是和尚看上了她,把她給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