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八百里煙波浩渺。
湖面上數不清的漁船正在四處前行。
其中一艘的船頭站著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是方從東京歸來的馬靈和燕青。
兩人下了船,飛速趕往聚義廳。
然後將從東京打探到的消息呈報給了陸陽。
廳上眾人听了蔡京老賊的計策,頓時笑了出來。
「蔡京老賊,黔驢技窮了。
竟拿出此等計策糊弄我們,真當我們是三歲小兒不成。」
林沖道︰「寨主,你說等待時機,卻要等到何時?」
高俅被捉上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陸陽說殺不殺,要放也不放。
一直關著,也不讓眾頭領靠近。
只說要等待時機,卻不知是什麼時機。
陸陽見眾人都有些疑慮。
未免不必要的誤會,他還是決定把計劃告訴在場的諸位頭領。
「我在等朝廷大軍南下的那一刻。
高俅率領大軍來討我梁山。
方臘便在南方起義,攻州奪府,壯大聲勢,吸引朝廷目光。
現在朝廷要打方臘,我們也該鬧出些動靜來,好讓朝廷首尾不能相顧。
田虎已經佔據山西五州五十六縣。
現在被回到駐地的王煥徐京南北夾擊,難以動彈。
王慶也佔了三座軍州,二十余縣。
現在正在準備南下,攻取荊南。
我們也該有些動作了。
免得他們幾個說我們梁山不講信譽。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拖到朝廷大軍出發。
來人,傳我的命令,清理山寨,灑掃街道。
準備酒宴,隨時迎接朝廷的欽差。」
宿元景接了聖旨。
帶上朝廷賞賜的金牌、紅錦和御酒。
出了東門直奔濟州而去。
宿元景帶著人馬剛剛趕到濟州地界。
卻發現前面大路上早就站著一隊馬軍,精神抖擻,分列兩行。
為首兩員騎將飛馬奔到宿太尉面前。
一個青面,一個白臉。
「草民楊志、索超。奉寨主之命,特地在此等候,為宿太尉引路。」
楊志往後一招手。
一個軍士提著一壇酒來到近前。
楊志取出一個碗,先倒了一碗,自己一飲而盡。
然後將碗倒扣,里面沒有一滴酒滴落地面。
證明自己已經喝完,而酒中也沒有毒。
他又倒了一碗。
雙手呈給宿太尉。
「請太尉先吃碗酒解解乏,再趕路不遲。」
宿元景沒有扭捏。
將酒接過來,一仰頭便灌了進去。
隨後也學著楊志的樣子,將碗扣了過來。
證明自己沒有作假。
楊志和索超見宿太尉喝酒如此爽快,倒像是武將一般,再加上陸陽平時在山寨時,就時常推崇宿太尉是個好官。
兩人心中便對他生出了三分好感。
「宿太尉請。」
隊伍直接向著梁山泊前進。
連濟州都沒有進。
隊伍開到水泊邊的渡口。
王定六早已率領麾下的水軍在這里等候。
眾人幫忙把朝廷賞賜的東西搬上船。
然後開著船望梁山而去。
王定六在最前面的大船坐著。
他身旁的卻是此次沒有任務的阮小七,還有生擒李叢吉時,他身邊的那個水軍校尉何成。
王定六看著後面幾艘船。
船上載的是宿太尉還有楊志索超。
隨行的有負責護衛宿太尉的御林軍。
這些禁軍每一個都至少有八尺高。
身材魁梧,面容堅毅。
身上穿著包金山紋甲,頭戴鳳翅盔,身後是紅綢披風。
看起來金光閃閃,威風凜凜。
「七哥,你看那禁軍的裝備。是不是純金做的。」
阮小七斜眼一看,頓時嗤笑道︰「純金?你也不想想純金得有多重啊!那一身裝備不得上百斤。
我試過步軍制式的重甲,一套就有好幾十斤。
穿著根本就跑不起來。
看他們穿著鎧甲還能行動自如。
這些東西最多是金包鐵,或者干脆里面就是木頭。」
王定六驚道︰「真的,那不就不值錢了嗎?」
小七笑道︰「怎麼,六子,你還想整一套穿穿。」
王定六道︰「誰小時候還沒夢想過穿鎧甲呢?咱們水軍鎧甲本來就不多,下軍不參加作戰,更是一套都沒有。」
阮小七笑道︰「行,你在這等著,我去替你搞一套。」
說著阮小七便翻身下了水。
王定六趴在船邊喊道︰「七哥,你怎麼搞啊!」
但阮小七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隊伍最後面,是一艘運御酒的船。
船上也有兩個御林軍守衛。
兩人站在船頭。
而阮小七卻在船尾冒了出來。
船尾劃船的梁山軍士見水里冒出了一個人,頓時大吃一驚。
阮小七連忙給他打手勢,讓他不要聲張。
然後拿手暗暗的指了一下船底。
劃船的軍士頓時會意。
這艘船就是前些天阮小七設計去抓李叢吉的那條破船。
今天來的時候因為船只剛好少一條。
阮小七就把自己的這條破船借給了王定六麾下的水軍使用。
那劃船的水軍拿腳踢了一下前面的弟兄。
軍士一扭頭。
卻見後面的人努著嘴朝自己示意。
「什麼?」
「噓。」
前面的兩個御林軍听到後面有動靜,便回頭查看︰「怎麼了?」
劃船的說道︰「沒事沒事,兩位繼續看風景,我腳站麻了,稍微活動一下。」
「哦。」
劃船的見兩人並未懷疑。
便拿手一指那船底的木塞。
被他踢了一腳的軍士滿臉埋怨,心道你怎麼不早說啊。
他趁著前面兩個官軍不注意。
直接把塞子拔掉扔進了水里。
白花花的湖水瞬間涌進船艙。
眾人高呼著︰「不好了,船漏水了!船漏水了,快跑啊!」
前面的兩個官軍還沒反應過來,便听到後面撲通撲通的跳水聲。
等回過頭來,船上就只剩了那撐船的。
兩個官軍驚慌失措,連忙到中間查看。
「怎麼回事?哪漏了。」
卻見那中部船艙的底上不知什麼時候,憑空出了一個大洞。
兩人連忙上去堵洞,一人道︰「船家,船漏了,現在該怎麼辦啊!」
船家道︰「哎,事到如今,只能棄船逃生了。兩位可熟水性?」
一人急忙道︰「我二人這輩子沒下過水,還請船家搭救。」
船家連連點頭︰「嗯,不會水就好辦了。」
「什麼?」
「沒事。」
方才跳下水的人並沒有遠去,他們還在附近游著。
船家說道︰「這樣吧,我在前面的港汊里藏著一艘小船。
現在把船劃過去也不現實。
請兩位月兌了衣甲,我讓人帶著你們游過去。」
兩人顧慮不已。
「這衣甲可是聖上所賜。」
船家道︰「都這個時候了,保命重要啊!這衣甲這麼重,兩位難道要抱著幾十斤的東西沉到湖里喂魚嗎?」
兩人被船家一頓嚇唬,便連忙將衣甲月兌了。
船家如約叫了兩個人過來,帶著兩個禁軍往港汊里游去。
待到幾人游得遠了,阮小七這才和眾軍上了船。
眾人連忙將船底的漏洞堵上。
阮小七開開心心的漸起了船艙里丟的衣甲。
也不管正反,直接往身上一披。
手指頭頂著頭盔的內部,一晃一晃的轉了起來。
「兄弟們,你們看我像不像大將軍!」
雖然阮小七穿的不倫不類,長的也沒有威嚴感,但眾人就是都夸道︰「七爺本來就是大將軍,還用像啊!」
一陣歡鬧過去。
眾人見兩個官軍都已經跑了。
便打起了船上御酒的主意。
那撐船的咽了一口吐沫。
「七爺您見多識廣,知不知道這御酒是什麼滋味?」
阮小七一尋思,御酒他還真沒喝過。
「我也不知道。」
他見手下兄弟們都咋著嘴,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便直接道︰「不知道是什麼味道。那嘗嘗不就知道了。快開壇。」
眾人笑道︰「好 ,那就嘗嘗。」
軍士先開了一壇,用船上的瓢盛了一瓢出來,交給阮小七。
阮小七看都沒看直接一飲而盡。
一旁的軍士連忙道︰「七爺,你不怕有毒啊!」
阮小七笑道︰「怕什麼,爺爺天不怕地不怕,還怕死嗎?再說了,哥哥待我恩重如山,這酒就是有毒,我便替哥哥死了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