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龍山兵馬做好了雲梯。
在頭領們的帶領下朝著濟州城發起了沖鋒。
吳用也懂得攻城之道。
所以只在北邊放置重兵。
東西兩側佯攻牽制。
讓官軍必須將兵力平均分布在三道城門。
正面進攻的兵馬足有一萬有余。
而城牆上的官軍卻只有不到兩千老弱。
濟州失守只是時間的問題。
二龍山大軍正在進行如火如荼的攻城戰。
高俅卻乘著從福建水師借調來的海鰍大船,出港口來到了南邊的微山湖中。
大船分開密密麻麻的蘆葦蕩。
漸漸來到湖中央。
聞煥章與高俅站在船頭,共同欣賞著曠世美景。
梁山泊的美,在于其雄偉壯闊。
而微山湖則有別具一格的品調。
蘆花叢,荷花蕩,碧水湖面錯落分布。
如棋盤一般黑白相間。
已至初春時節,天氣卻還未轉暖。
湖面上風大。
吹的高俅連忙緊了緊身上的披風。
「本太尉來到濟州之後,還是頭一次乘船游湖。
這微山湖的景致,倒是不比江南太湖差多少。」
聞煥章適時捧道︰「這天下各處皆有美景,缺的是發現美景的慧眼。
要不是太尉今日乘興前來一游,說不定微山湖之美得到千百年以後才為人所知。」
高俅听了十分開心。
再望向北邊的濟州。
已經看不到城池的輪廓。
不過滾滾黑煙飄起,還是顯示出戰況之慘烈。
聞煥章站在船頭,往周邊的蘆葦蕩里望去。
也不知他在看些什麼。
高俅見了,便出言問道︰「聞先生,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寧啊?」
聞煥章擦了一下額角的汗珠。
「我也是有些擔心賊寇進城以後,會不會屠殺百姓。」
高俅笑道︰「想不到聞先生還有憂國憂民之心。
這是好事。
不過聞先生既然是要加入官場的人,有些東西就得看的開一點。
天子坐擁天下,俯察萬民。
我等身為臣子,便是天子的耳目,口舌,手腳。
百姓們說得好听點就是王朝的根基,難听點,就是陛下的私人財產。
包括你我。
你得明白,什麼對皇上是好的。
在此基礎上照顧到百姓的感受。
才能讓你在官場上走得更遠。
那些整天把百姓幸福,社稷安危掛在嘴邊,聖上一有事情第一時間跳出來反對的人,往往倒的最快。
你以為本太尉如何能在殿帥府穩坐高台。
這都是實際經驗。
聞先生可得牢記啊!」
聞煥章拱手道︰「太尉諄諄教誨,學生一定銘記于心,永生不忘。」
時間又過了許久。
濟州方向的黑煙已經漸漸稀少。
這是二龍山拿下濟州城以後,在城中四處滅火的現象。
高俅來到大船頂上。
感受著習習涼風吹過。
緊張的心情一但放下,頓時便有些困意涌了上來。
「啊!」
高俅打了個哈欠。
坐到船頂的大椅上。
手放在扶手上,支著腦袋準備打個盹。
「本太尉許久沒合眼了。聞先生,等回濟州的時候,再叫我。」
聞煥章點頭道︰「太尉只管安歇。這里一切有學生照看。」
高俅剛靠在椅子背上沒多久,便進入了夢鄉。
聞煥章見高俅鼾聲漸起,便命人都到下面去。
不得打擾高太尉安歇。
片刻時間過去。
聞煥章來到了船尾一處沒有人值守的地方。
他趴在欄桿邊往下望去。
只見湖面上一串水泡漂浮而起,逐漸破裂。
幾個黑壓壓的腦袋鑽出睡眠。
為首的抹了一下臉上的水。
這才看清他的面目。
正是梁山水軍都頭領,立地太歲阮小二。
他後面的幾個,分別是張順、張橫、費保、倪雲,狄成和卜青。
聞煥章和下面的幾人大眼瞪小眼。
忽地他小聲問道︰「你們怎麼上來?」
阮小二道︰「不必擔心,我們自有辦法。」
幾人游著游著來到了船尾。
張順一個縱身鑽出水面。
手把著船邊的突起。
三手兩腳便登上了船艙。
「您就是聞先生吧?小人張順,現任梁山泊水軍頭領。」
聞煥章拱手見禮。
「原來是張順頭領,時間緊急,你還是趕快把下面的幾位好漢拉上來,寒暄的話不著急講。」
張順點了點頭,將腰間的腰帶解了下來。
一頭綁在欄桿上,一頭扔下水去。
眾人抓著腰帶飛快爬了上來。
阮小二探出頭去看了看。
卻發現船上並沒有多少人值守。
于是問道︰「聞先生,船上的人呢?」
聞煥章說道︰「高俅在船頂上睡覺,我把那些隨從水手們都打發到下層去了。」
「如此正好,方便我們行事。」
阮小二召集眾人。
「費保跟我去捉拿高俅老賊,其他人去肅清整條船上的守衛。」
眾人掏出了身上的尖刀。
聞煥章先回到了自己的船艙,然後拿插銷把門頂住,再在門後面放了一個櫃子。
眾人等聞煥章躲好。
這便沖了出去。
阮小二帶頭上了樓梯,直奔最高層而去。
剛走到沒一半。
便听到船艙下方一聲聲慘叫傳來。
看來張順他們已經跟敵人交上了手。
高俅坐在椅子上,睡的本來就不沉。
船艙下面傳來慘叫的第一時間他就被驚醒。
「怎麼回事?」
他起身四望︰「護衛呢?聞參謀何在?」
阮小二搶先踏上船頂︰「你的護衛早就沒了!賊臣高球,拿命來吧!」
高俅見阮小二氣勢洶洶,手提尖刀,當時就被嚇破了膽。
他被不斷地逼著往後退。
阮小二知道林沖等人跟高俅的宿怨。
他拿著刀也只是嚇唬嚇唬人。
真正目的是將高俅生擒活捉。
他猛地撲了過去,原本以為是獅子搏兔,鷂鷹捉蛇。
沒想到高俅竟然異常的靈活。
身子一靠,下盤一晃,讓阮小二直接撲了個空。
費保也沒料到阮小二會失手,眼看著高俅翻著欄桿跳到了下一級船艙卻來不及阻止。
兩人看的大跌眼鏡。
原本以為捉這個養尊處優的狗太尉是輕而易舉。
沒想到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
他們沒有想過。
高俅在當太尉之前那可是大宋男足的前國腳。
靠著一腳好球輕而易舉博得了宋徽宗的歡心。
當了太尉之後,君臣兩人還會時不時的在御花園里舉辦一場友誼賽。
高俅要保持宋徽宗對他的寵信,這些年蹴鞠的本事一天也沒有落下。
阮小二誤以為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
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
高俅翻身跳下了高台。
一連來到了最下面的甲板。
「快來人,快來人救我性命,有刺客!」
四下里風浪漸起。
大浪拍打在船身上,濺起的水花打濕了高俅的衣襟。
阮小二和費保連忙跟著從上面往下跳。
高俅被逼到船尾。
還在連連大喊︰「人都去哪了?快來人!」
忽地,他臉前面的房門驟然打開。
一個渾身雪白,臉上沾著血跡的漢子沖了出來。
「高太尉,我來救你!」
高俅不認得此人是誰,還以為是船上的水手。
顧不得太多,連忙給他作保。
「好漢,只要你能護得老夫性命,老夫回朝之後,一定給你保舉一個將軍的職位。」
張順笑道︰「將軍,你看我稀罕這小官嗎?」
阮小二和費保看見張順跟高俅還聊了起來,于是就停下來看戲。
反正高俅已經被逼到死角,除非他能插上翅膀飛走,要不然就憑著這幾條水里蛟龍的本領,連盧俊義來了都得乖乖灌滿一肚子湖水。
高俅連忙問道︰「不要做將軍,那你想做什麼,虞侯?制使?還是教頭?只要我能辦到的都可以。」
張順搖了搖頭︰「我要做你的位子,你看怎麼樣?」
高俅皺眉道︰「好漢莫要玩笑?」
張順呸了一口︰「誰他娘跟你開玩笑,辦不到就給老子下去吧!」
說著他便一手抓住高俅的巾漬,一手提住他腰間的束帶。
雙臂一用力,大喝一聲,直接把高俅掀下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