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麟!
這個名號張開早有耳聞。
他官拜中山安平節度使。
駐地在河北定州。
離大名府之隔兩三州之地。
盧俊義號稱槍棒天下無雙對,馬步軍中屬第一。
張開自然早有耳聞。
他自己就是個槍法大家,又在軍中身居高位。
見過的武功高手數不勝數。
當時有人說盧俊義的本領天下無敵,他還嗤之以鼻。
放言道︰「一個富家員外,從小到大連只雞都沒殺過。
養尊處優之下,周圍的人都吹捧他。
一群溜須拍馬之輩,竟然硬說此人是天下第一。
讓我遇到,非讓他知道厲害。」
卻不想當初那一句狂言,今天卻有機會應驗。
他胸中熱血翻涌,原本身為綠林人士,那爭強好斗的秉性逐漸展現。
「盧俊義?我等你很久了。」
盧俊義道︰「可我並不認識你。」
「你不需要認識我,你只需要知道,今天之後,槍棒天下第一的名號就是我的了。」
這話說出來,盧俊義的臉色也變得十分嚴肅。
他的名號雖然有一定溜須拍馬者吹噓的成分。
但至今為止,要來取他天下第一名號的人都被他打敗了。
河北玉麒麟絕非浪得虛名。
張開也是槍法大家,今天的一戰便不僅是一場尋常的戰斗,同時也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榮譽。
盧俊義單手持槍,槍尖斜著指向地面。
張開將槍橫擔在馬背上,雙手扶鞍,一雙虎目與盧俊義的鳳眼對視。
雖然沒有動作,四周的軍士們卻感覺到了明顯的殺氣。
軍士們將手中的盾牌放在地上。
一手持刀在盾上拍打。
「砰砰」的敲擊聲極富節奏。
軍士們口中喊著︰「天下無雙!天下無雙!」
吶喊聲震天撼地。
天地間一陣狂風吹過,直吹的眾人睜不開眼。
張開先忍不住,催馬上前,手持長槍沖著盧俊義的胸口猛刺過去。
盧俊義將槍緊握,目光緊盯張開的長槍。
忽地,他將槍一帶,槍桿如靈蛇一般纏上了張開的長槍。
張開久戰之力有所降低。
面對盧俊義無法于其角力。
自己手中的槍被瞬間帶歪。
盧俊義的長槍卻沒有改變方向,沖著張開的面門直沖過來。
張開心神大震,連忙偏頭躲避。
好險,剛剛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這一槍擦著張開的頭盔過去,將他鳳翅盔一側的裝飾打落在地。
張開逃得性命,連忙喘了一口氣。
盧俊義的名號果然不是白來的。
才交手第一回合,張開就險象環生。
盧俊義道︰「今天你體力不佳,我贏了你也不是好漢。
待將你擒上山,你恢復恢復,咱們再決勝負也不遲。」
張開大喝一聲︰「休得狂言,你以為我是你能隨便贏的嗎?」
說著便挺槍再來。
張開狀態本就不佳,現在又亂了心神。
盧俊義看在眼里也沒有了再戰下去的打算。
現在在他看來,張開的槍法已經滿是漏洞。
張開駕馬重來。
盧俊義卻紋絲不動。
他單手持槍,隨手一撥,便把張開的長槍撥開。
兩馬交鋒之際,只見玉麒麟輕松寫意的將槍一挑,輕而易舉的便把張開的頭盔挑飛。
戰馬的速度很快。
要在兩馬交鋒的時候用長槍挑飛對手的頭盔又不傷到對手,這種操作的難度不亞于在玻璃案板上剔排骨。
既要剔好肉,又不能傷到玻璃。
張開大怒,盧俊義這樣做無異于是一種羞辱。
剛才交鋒的時候盧俊義明明可以殺了他,卻選擇挑飛他的頭盔。
這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
眼看著張開已經失去理智。
盧俊義勸道︰「你還是冷靜冷靜吧。」
張開卻好似听不見一樣,再次沖來。
這次盧俊義也沒有過多留情。
他依舊輕松的蕩開了張開的長槍,然後在戰馬交鋒的時候一槍刺破了張開戰馬的脖子。
那戰馬吃痛,直接把張開掀了下去。
燕青立刻上前將張開按住。
隨後幾個軍士幫忙將他綁了起來。
張開垂頭喪氣的被人押著站了起來。
他談了口氣說道︰「你贏了,天下第一,名不虛傳。是我自不量力。」
盧俊義道︰「我先前就說了,你的狀態和心境都不是最佳的時候。現在贏了你也是勝之不武,以後還有的是機會,歡迎你隨時來找我切磋。」
「哎,不管是武藝還是為人,我都差你不少。在下佩服。」
盧俊義道︰「將張節度帶到後方歇息,好生對待。」
將士們紛紛答是。
梅展看見張開被盧俊義三四回合便挑落馬下。
心中頓時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張開的本領他是十分清楚的。
十節度中王煥雖強,但他畢竟已經六十多歲了。
持久不了。
在往後排就是韓存保和張開兩人。
這兩人都有萬夫不擋之勇。
乃是不世出的猛將。
現在竟被人如此輕易的拿下了。
縻貹見對方似乎有些走神。
于是大喝一聲︰「兩軍陣前,與我交手,還敢想別的。看斧!」
梅展被這一聲大喝驚醒,連忙揮刀格擋。
但是在已經是去先機的情況下,硬接也無法發揮他的全部實力。
縻貹的力量比梅展要大得多。
這一擊正中其道。
梅展先前一直在以技巧進行游斗。
卻不想一個溜號就吃了個實在的。
一股巨力傳來,梅展手上頓時月兌力,三尖兩刃刀被磕飛出去八丈遠。
插在地面上瘋狂抖動。
縻貹大斧指著梅展說道︰「你是自己投降,還是讓我綁了你!」
梅展四下環顧,周圍已經沒有一個友軍了。
只得下馬乖乖投降。
盧俊義並沒有讓人將其綁縛,只是派了一隊五十人的軍士看住他。
量他剛剛經歷大戰,手邊又沒有武器。
也不可能從一只精銳的披甲軍士手中逃月兌。
官軍中軍被破。
後方的韓存保還沒來得及率領後軍進入山谷。
他一直在防備大軍後方的呼延灼。
可是前方剛剛開戰沒多久,便有潰兵飛也似地逃到了後軍。
韓存保連忙讓人抓了一個潰兵過來問話。
「我問你,賊寇打到哪了?前軍還是中軍?」
那人慌忙之下,說也說不清楚。
「死了,都死了,兩位節度使都沒了?」
韓存保聞言驚掉了下巴。
他一把抓住了那潰兵的脖領子︰「什麼都死了?你給老子說清楚!兩位節度使在哪?」
那軍士緩了好久才把話理順︰「我們剛剛與賊寇接戰,沒過多久前軍就被殺退了。
他們的頭領帶頭沖鋒,還有好多蠻牌兵,驍勇善戰,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沒過多久就殺到了中軍。
兩位節度使怕陣線被破。
于是沖進了敵陣纏住了敵將。
但賊寇實在是太多了,他們還有很多頭領,現在什麼情況我們也不知道。
反正之後就沒人在見過兩位節度使。」
韓存保一腳將他踹翻。
「他娘的。一群廢物。」
副將連忙問道︰「將軍,照這廝所講,兩位節度使現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韓存保嘆道︰「還擔心他們呢?咱們都自身難保了。」
對面呼延灼敏銳的觀察到了官軍陣中出現的變化,于是他立刻坐下了判斷。
盧俊義的大軍已經將官軍主力的前軍甚至是中軍擊潰。
才會有潰兵跑到後軍來。
這樣要不了多久,右廂兵馬就能殺到後軍。
呼延灼立刻讓麾下馬軍重新上馬。
向著韓存保的部隊步步緊逼。
副將道︰「將軍,咱們現在怎麼辦啊!」
韓存保嘆了口氣︰「前狼後虎,除非王老將軍能甩開糾纏,趕快到這只梁山兵馬的背後幫咱們打開缺口,否則••••••哼!老子活要活得堂堂,死要死的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