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和楊志先帶馬軍沖出山嘴,想要將項元鎮的大軍截住。
但項元鎮根本沒有後退的意思,反而將大軍站定,調轉方向,正面對著梁山兵馬。
兩邊從伏擊與被伏擊,變成了一場在狹長地形上的正面遭遇戰。
呼延灼等大軍就位,便上前喊道︰「官軍小兒,可認得大將呼延灼?」
項元鎮哈哈大笑︰「我當時誰,原來是你這辱國敗將,聖上對你恩重如山,你不思回報,反而倒戈梁山,而今還敢出現在我大軍面前,簡直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
呼延灼聞言頓時火冒三丈︰「小兒,安敢辱我!」
項元鎮道︰「就算是瓶子罐子,也有兩個耳朵,當听聞我等十節度都是屢建大功才做到此等官職,名揚天下。似你這等蒙祖宗余蔭,大仗沒打過一場,一路順風順水就做到都統制官職的將門之後,也配與我放對,看爺爺今天不教教你什麼叫打仗。」
呼延灼怒不可遏,不顧其他人勸阻,催動胯下寶馬,抽出腰間懸掛的鋼鞭,直奔項元鎮而去。
項元鎮也不甘落下風,立刻抄起長槍,上前迎戰。
兩人戰了三十回合不分勝負。
呼延灼被項元鎮言語激怒,打法完全不似先前那般防御嚴密,滴水不漏。
項元鎮見呼延灼似乎求勝心切,便心中定計。
他假裝不敵,撥馬便回。
龐萬春看出是計,連忙阻攔。
「呼延將軍不要追他!」
可呼延灼氣上心頭,根本听不進去。
催動寶馬便要追上去。
項元鎮見狀也不回陣,而是繞著陣腳逃竄。
這讓呼延灼更加沒有戒心。
忽地,他將手中長槍帶住,左手彎弓右手搭箭,翻身回馬,一箭射去。
只听「嗖!」的一聲。
項元鎮立刻改變姿態,使了個鐙里藏身,掛在戰馬一側。
原本他所在的位置,一只羽箭破空而過。
項元鎮心道︰「對方還有個箭術高手。差點被他偷襲了。」
另一邊,因為龐萬春這一箭,項元鎮並未來得及看清瞄準,只瞅了個大概便匆忙放箭。
呼延灼也听到了弓響,于是立刻拿鋼鞭撥擋。
可項元鎮射術極高,呼延灼哪怕已經反應了過來,這一箭也依舊射在了他的手臂上。
呼延灼吃痛,右手一松,鋼鞭墜落在地。
卻開那項元鎮回到馬背上,掉轉馬頭便朝他殺來。
楊志喊道︰「快去救呼延將軍!」
龐萬春飛馬出陣,徑直上前截住了項元鎮。
其他人連忙護送呼延灼回軍。
龐萬春又與項元鎮戰了五十回合,依舊沒能佔到便宜。
兩邊各自拉開。
曾涂道︰「早就听聞十節度本領高強,屢立大功。項元鎮此等高手,還只能排到第九。要是他們每一個都跟這項元鎮一樣厲害,咱們恐怕要危險了。」
楊志說︰「不,十節度縱然都是節度使,其武藝、韜略,麾下士卒精銳程度都各有不同。
這項元鎮武藝超群,為人機敏,但他手下的兵馬並不厲害。
所以他在十節度之中排名只在第九。
前面八位節度使大多是兵馬比他更多更精銳,武藝比他強的只有排名前三的三位節度使。」
呼延灼忍痛將箭桿掰斷。
「不要再跟他纏斗,招呼大軍進攻,楊志兄弟和萬春兄弟盯著項元鎮,別讓他跑了。」
項元鎮回到了本陣。
副將立刻恭喜道︰「將軍神威,剛一開戰便先傷賊寇一員大將,咱們這一路兵馬還沒到達濟州就已經立了一功,到叫其他九路都高看咱們一等。」
項元鎮到沒有這麼高興。
他方才跟呼延灼對陣,便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還好他已經先用言語將呼延灼激怒,要不然還真不好取勝。
對方陣上還有一個武藝高強箭法超群的將軍,無論是武藝還是射術,似乎都不在他之下。
對面的兵馬還要比自己多,今天恐怕很難善了。
不出所料,梁山大軍開始行動。
正面九千步軍緩緩而來,兩側六千馬軍伺機而動。
官軍缺馬,項元鎮手下共有兩萬兵馬。
此次挑選了一萬精銳而來,馬軍也只有兩千五百人。
與梁山動輒數千上萬的馬軍比起來,項元鎮麾下的兵馬,裝備竟然還差了不少。
項元鎮喝道︰「大家不要慌!保持陣型!只要我們陣型不亂,賊兵就不敢沖陣。」
楊志和呼延灼各自帶領本部騎兵從左右兩翼包夾官軍,陣線拉的狹長,與正面的步軍一起形成了一個大口袋。
緩緩把官軍罩在中間。
項元鎮眉頭緊皺。
副將道︰「將軍,賊兵馬軍甚多,咱們要是打贏了還好說,打不贏想跑都難。」
「我自然知道!」
他看著梁山重盾大陣離自己越來越近,不由得喊道︰「弓箭手放箭。」
負責指揮弓箭手的校尉紛紛喊道︰「開弓!」
最前排的弓箭手半蹲下來,第二排站定,第三排微微往上抬。
彎弓搭箭听候命令。
「放!」
梁山陣上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悶響聲,效果卻並不好。
官軍的硬弩又不能拋射,正面射在梁山密集的盾陣上,也只能打出亂飛的木屑而已。
項元鎮剿匪多年,還沒見過裝備這麼好,打法這麼穩健的賊寇。
官軍連連射去,卻收效甚微。
沒過多久,梁山步兵離官軍便只剩下三十步的距離。
項元鎮嘆了口氣,立刻命令部下變陣。
弓弩手收起弓箭退到後排,刀牌手上前,長槍手居中。
退後的弓弩手則換上近戰兵器,大多是大斧大棒之類的重武器,準備跟梁山兵馬肉搏。
赤色黑色兩種顏色的兵馬呼喊著撞在了一起,刀槍踫撞,盾與盾擠在一處。
梁山馬軍在兩側虎視眈眈。
官軍馬軍面對兩倍于己的敵人,心中不由得打起了鼓。
呼延灼沒那個耐心,他直接命令兩只馬軍各自沖擊官軍側翼。
項元鎮喝道︰「馬軍迎上去,別讓他們沖過陣線。」
兩邊的馬軍將校各自帶領兵馬向著呼延灼和楊志的部下迎了上去。
楊志掏出弓箭,朝著對方沖鋒在最前面的校尉便是一箭射去。
只見那人脖子一歪,頸部中箭立刻就跌落下馬,沒了呼吸。
官軍領頭的被楊志一箭解決,頓時驚慌失措,後面的馬軍陣型變得混亂,被梁山一沖而散。
另一邊,呼延灼即使右臂中箭受傷,但左臂還是力大無窮。
那與其交手的將校被其掄圓了臂膀,一鞭打的腦漿迸裂。
他麾下的三千馬軍也十分輕松的擊潰了數量還不到自己一半的官軍。
項元鎮看兩側的馬軍一觸即潰,沒有辦法,只能讓人收縮陣型,集中防御。
呼延灼見官軍陣型嚴密,四處都不透風。
他又不舍得讓馬軍正面沖鋒。
步軍和官軍磨到了天黑,雙方損失都不大。
只有官軍馬軍損失慘重。
呼延灼見天色已晚,只能撤兵。
雙方各自後退,呼延灼回到了梁山。
而項元鎮則回到了城陽軍,等明日再繞路去襲慶府,抵達濟州城。
梁山上,前往伏擊項元鎮的五位頭領躬身請罪。
呼延灼道︰「我等伏擊失敗,導致項元鎮走月兌,還損失了不少兵馬,請寨主責罰。」
陸陽看他右臂上包著紗布,便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隨行記錄的軍法吏將此戰的情形說了出來,並沒有參雜個人情感,也沒有添油加醋。
陸陽問道︰「軍法司,應當如何處置!」
裴宣說道︰「此次五位頭領未完成軍令,按照軍法,當杖脊二十,以示警戒。」
孫定卻說︰「寨主,五位頭領的做法沒有一點問題,他們在鳳凰嘴設伏,並斷絕泰安州與項元鎮大軍的聯系,換成其他的頭領也會這樣做。
是那項元鎮太過機警,提前發現了埋伏,所以才未能建功。
依我看來,此戰非五位頭領之過,若是硬要處罰,恐怕眾將士心中會有怨言,還請寨主網開一面。」
眾將也道︰「請寨主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