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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雷母怒罵白秀英

那白秀英說了又唱,唱了又說。

听得勾欄以內的眾官人喝彩不已。

雷橫坐在最前面,細看那婦人,果然是色藝雙絕。

櫻桃小口,玉面桃腮。羅衣疊雪,寶髻堆雲。

歌喉婉轉,如枝上黃鸝。舞態翩躚,似三月嬌紅。

高低緊慢,輕重急徐。

都無可挑剔。

一曲唱罷,白玉喬敲鑼道︰「各位看官喝彩過去,我兒先歇一歇,下回是襯交鼓兒的院本。」

白秀英拿起了盤子︰「財門上起,利地上往,吉地上過,旺地上行。手到跟前,莫叫空過。」

白玉喬說道︰「我兒暫且走一遭,待看官們都賞你。」

雷橫就坐在最前面。

白秀英討賞自然得先到他那里。

雷橫看了方才那一場,也是面帶笑容,撫須頷首。

心想著等會多賞她一點。

卻不想往口袋里一模,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糟了,今天出來的急,身上並無分文。」

不過他還是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道︰「今日忘了,不曾帶錢出來,明天我再來,到時候一並賞你。」

白秀英還以為雷橫是吝嗇︰「官人您坐了首位,理當出個標首。」

雷橫老臉發紅︰「不是我舍不得,只是今天真的出來的慌忙,沒帶銀錢。」

白秀英道︰「官人是來听戲的,哪有人听戲不帶錢的。」

雷橫說︰「要是往日,我賞你三五兩也不打緊,只是今天真的忘帶了。」

白秀英說道︰「官人你今日一文錢也沒有,還提什麼三五兩,不是讓小女子望梅止渴,畫餅充饑。」

白玉喬看雷橫真的是一文錢也沒有,便心生輕視,還以為是哪里來的窮酸,想到這來白听戲。

「我兒,你也是沒眼力。也不看看那是城里人村里人,只顧問他討什麼,去找個曉事理的恩官討個標首。」

雷橫見那老頭陰陽怪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怎的不曉事理。」

白玉喬罵道︰「你要是能曉得事理,狗頭上都能長角。」

雷橫大怒︰「老賊安敢辱我!」

白玉喬口頭上還不落下風︰「老子罵的就是你這三家村里耕田拉車的貨,有甚打緊。」

此時人群里有一個人認出了雷橫,他連忙勸道︰「白老漢,別說了,使不得啊!這位可是本縣雷都頭。」

白玉喬說︰「雷都頭?我看是個驢筋頭!听戲不給錢,挨罵也活該!」

雷橫那里是個好脾氣,他力氣頗大,周圍的人攔他不住。

插翅虎一躍跳到白玉喬面前,抓著他的衣領掄圓了膀子,一巴掌直扇的白老漢嘴角都裂了。

隨後又將他抓起來,一腳踹翻。

眾人連忙上來攔,勸雷橫今天先回去。

雷橫泄了氣,也沒有再計較下去的打算。

甩了甩袖子,自回家中。

勾欄里的其他客人也一哄而散。

那白秀英見老爹被打,緊忙過去查看。

「爹,你沒事吧?」

白玉喬爬將起來,嘴角一抽一抽的。

「那該死的雷橫,打的我渾身骨頭都跟散了架一樣。哎呦••••••我的嘴。」

白秀英氣道︰「爹你放心,我這就去找那雷橫算賬,替你出氣。」

這女子出了勾欄,便直奔縣衙而去。

鄆城縣新來了一個知縣。

這知縣是從東京來的。

白秀英就是這知縣在東京時的老相好。

打听到知縣到鄆城赴任,她就一路跟了過來,在這里開了個勾欄。

她叫了一頂轎子,徑直到府衙後門。

知縣听聞,連忙出後門鑽進轎子與她相會。

白秀英秀美微蹙,淚眼含波。

待知縣一進來便撲到知縣懷里,啜泣著說道︰「那雷橫蠻橫無理,對我圖謀不軌,今天在打了我父親,又攪散了勾欄,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知縣還以為是雷橫故意在拿白秀英逞威,目的就是為了側面表達他對自己的不滿,于是立刻大怒︰「你快回去寫個狀子來。」

白秀英得到了知縣的承諾,回去以後便讓自己父親白玉喬寫了張狀子,請縣里的大夫上門驗傷,當堂作證。

縣衙里也有和雷橫關系好的,想幫雷橫說說話。

但是那白秀英就一直守在縣衙里撒潑打滾,其他人也沒法跟知縣單獨說話。

等知縣當堂下了文書,命人把雷橫捉到縣衙。

「雷橫,你在勾欄與人爭執,將人打傷,可有此事?」

雷橫道︰「大人明鑒,是那老兒先罵的我,我才跟他動手。」

知縣不管這些︰「你只說有無此事。」

雷橫一咬牙,只得說︰「確有此事。」

知縣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立刻點頭。

「來人,本縣都頭雷橫,目無法度,知法犯法,昨日于勾欄將白玉喬打成重傷,判脊杖四十,戴枷示眾。」

雷橫咬著牙被官府的公人們剝去了上衣,按在地上。

負責打板子的公人都跟雷橫有私交,下手都有分寸,看著脊梁上的皮肉紅腫不堪,其實都只是皮外傷。

那白秀英就站在不遠處看著雷橫受刑,嘴角揚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兩個公人當堂取了封條,拿枷板將雷橫枷了起來,貼上封條。

接著押到縣衙外面示眾三天。

那婆娘還不滿足,非要把雷橫放在勾欄門口示眾,好顯示她的厲害。

知縣听她所言,便讓下面的公人明天將雷橫押到勾欄門口去示眾。

第二天,那婆娘去了勾欄門口,卻見那一幫做公的都是和雷橫關系要好。

雷橫帶著枷坐在陰涼地里,旁白的公人跟他一邊聊天一邊喝茶,哪有一點示眾的樣子。

這婆娘一尋思,便走到旁邊的茶館里,又使人叫來了負責看管的公人。

她說︰「你們奉知縣相公的命令看管雷橫,有責任在身,卻放他安享自在。知縣相公讓你們把他綁在這里示眾,你們卻自己做人情。等會我到知縣那里告你們一狀,看你們誰能吃得消。」

那公人暗罵了一句臭表子,不過表面上還是得尊敬于她。

「娘子不必發怒,我們這就去把他捆將起來。」

白秀英點頭道︰「這就對了,等會我自有錢賞你們。」

公人出了茶館,拿著繩索來到了雷橫跟前。

「雷都頭,我們也沒辦法,那婆娘說我們要是不捆你,她就要去縣令那里告狀。你就受些委屈吧。」

雷橫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好吧,你們只管捆。」

眾人也不是心里沒數,只是胡亂捆了捆,然後將雷橫帶到太陽底下。

人群里,雷橫的老娘前來送飯。

她見自己兒子被一眾公人捆在太陽底下受罪,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

「你們這些人,都是跟我兒子一起做公的,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如何忍心將我兒子如此對待。她那錢就這麼好使,能讓你們不顧往日情分,還是你們能確保自己以後就不出事,做人留一線啊。」

那公人也很為難︰「大娘,這真的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也不是不曉事理的人,只是那白秀英整日里看著此處,我們要給雷都頭松松枷她都要去知縣那里告狀,實在難辦。」

大娘說︰「她不是原告嗎?這天下哪里有原告監著被告的道理?」

公人們低聲說道︰「大娘你有所不知,她是我們知縣大人的老相好,在知縣那里一句話就能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雷橫的老娘卻不管這個。

自顧自的去解繩子。

「則賊劍人就這麼狗仗人勢,我今天非解了這繩索,看她能拿我如何?」

白秀英在茶坊里听見了,便出來罵道︰「你這老婢子知道什麼?」

雷橫老娘那是在街坊鄰里多少年鍛煉出來的口才功夫,豈是白秀英小小年紀能比得了的。

她一張口便罵的白秀英七竅生煙。

「你這千人騎,萬人壓,亂人入的箭母狗!作甚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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