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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濟州名偵探何濤

濟州府衙有一個刑偵高手,便是觀察使何濤。

此人嗅覺敏銳,細致入微。

當初陸陽帶人對邱府動手,便是他一路追著線索找到了石碣村。

只是迫于童貫的壓力,不得不終止調查。

此次生辰綱劫案發生的黃泥崗,正好是何濤的轄區。

蔡太師施壓給濟州府,濟州府尹就把壓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何濤的弟弟何清為他提供線索,抓住了白日鼠白勝。

他原本以為事情馬上就能了結,但案件背後的復雜程度卻遠超他的想象。

他通過對供詞的分析,得出了生辰綱被掉包的結論。

原本事情到此就結了,就算知道了生辰綱是被掉包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什麼時候被掉包。

可北京留守府的兩個虞候卻提供了一條重要的信息。

楊志和老都管每天晚上都會檢查生辰綱有沒有損壞。

著就表明了生辰綱被掉包的時間就在假綱被劫的前一天夜里。

隨後他按著虞候的指引,找到了生辰綱押運隊伍之前住宿的那家酒店。

他害怕打草驚蛇,就讓自己弟弟假裝老客住店,去店里打探消息。

結果卻發現這家店在案發前三天剛剛換了老板。

現在的老板就是阮氏魚行,就是陸陽。

事情牽扯到了蔡京和童貫兩大權臣。

何濤頓時覺得自己在面臨萬丈深淵。

一步踏錯便會粉身碎骨。

他沒有再往深處調查,而是將案卷都封存了起來。

直到八天前,濟州府來了一個特使。

何濤見府尹恭順的把特使送出了府衙,頓時記上了心。

「府尹大人,方才走的那位,是何方上差啊?」

府尹道︰「了不得,那是樞密童貫大人府里的承局,這次前來是為了接手石碣村那個陸陽陸大官人的產業。」

何濤有些疑惑︰「大人,那陸大官人做得好好的,為什麼要突然把他換了呢?」

「我哪里知道,行了,別問這麼多了,這些不是你該管的。」

何濤越想越不對勁。

半年前的生辰綱劫案不由得浮現在眼前。

「難道說,陸陽失勢了。」

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陸陽做得好好的,突然被換,很可能是失去了童貫的支持。

他掏出了藏在箱子底下的卷宗,這些東西涉及的秘密過多,他沒敢放在府衙里,而是藏在了自己家。

「說不得,卻是一個好機會。」

他打算賭一手,就賭陸陽劫生辰綱之事是背著童貫的私自行徑。

一旦賭對了,他就能搭上童貫的大船,扶搖直上。

賭輸了,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免不了一死。

不過以他這些年對朝中局勢的了解,蔡童二人是鐵同盟,就算有些許競爭,也不至于派手下去劫蔡京的生日禮物。

他有至少八成以上的把握能賭贏,那為何不賭呢?

童貫府承局王憲就住在濟州府最大的一間客店,朋來客店之中。

何濤帶著卷宗來到了他的房間外。

「當、當、當!」

一陣敲門聲響起。

王承局沒有馬上開門,反而是問了一句︰「誰啊?」

何濤如實交代。

那承局將刀持在手里,只是將門打開了一條小縫,看屋外那人確實是一身公人打扮。

于是隔著房門問道︰「何觀察有什麼事嗎?」

何濤小心翼翼的說道︰「小人有重要案情稟報,請讓我先進去,此事不方便讓外人听到。」

承局道︰「既然是有案情稟報,那也應該去找府尹。」

說完就把門關上,絲毫不留情面。

何濤拍門急道︰「官人且慢,我要說的事情與童樞密有關。」

片刻之後,房門轟然打開。

「快進來,小聲點。」

王承局看著眼前這個清瘦的公人,他的臉上好像還刺著一行金印。

只是沒有寫發配之地。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何濤將案卷放在了桌子上。

「上差容稟,石碣村的陸陽陸大官人曾經是童樞密的麾下對吧。」

王承局沒有否認,其實兩人之間更像是合作關系,但卻是以童貫為主。

「小人所說之事,很可能會影響到童樞密與蔡太師之間的關系,請上差明示,陸官人與童樞密之間到底是何關系。」

王承局心中揣摩著對方話語中的含義,也是能使照實說︰「陸官人與我家相公之間,只是合作關系••••••」

何濤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陸陽只是拿出部分利益,撤了童貫的大旗當虎皮,自己之前竟被他給唬住了。

該死!

「既然如此,那我就沒什麼好顧及得了。上差且听我匯報。」

王承局越听越心驚,這陸陽在外打著童貫的旗號,竟然在暗中劫了童貫最大盟友,蔡京的生辰綱。

真的是膽大包天。

「你可有證據。」

何濤道︰「現在證據尚且不足,不過生辰綱中有許多寶物,需得銷贓。他能用的渠道無非就是商行,有些過于顯眼的不好賣出去,恐怕還留在他的手里。」

王承局問道︰「你的意思是?」

「咱們先去陸陽魚行總部搜查,若能搜出一兩件生辰綱中有名的贓物,那就**不離十。然後再請承局回東京查問商行,看看自去年六月以後,有沒有大批量出手珠寶玉器的記錄。若有,那生辰綱便就是陸陽所劫無疑。」

王承局當時便答應。

他手里正好有陸陽的手書,還有大掌櫃朱武配合交接的命令。

魚行之中能管事的阮家兄弟全都被朱武一封書信叫到了東京,現在正是群龍無首。

馬伯見了陸陽和朱武的手跡,還當是貴客,接待了這幫公人。

卻不想他們一進到魚行就立馬翻臉,兩個人控制住了馬伯。

其他人四處去搜尋。

龐秋霞出手要救,卻被馬伯言語喝阻。

「秋霞妹子不要沖動!」

何濤冷哼一聲,留下了幾人看守。

自己帶著手下上了二樓,直奔陸陽的書房而去。

「來人,給我破門。」

兩個衙役並肩而立,雙手抱膀大喝。

「一、二、三!」

那木栓阻擋的門被兩人輕松撞開。

何濤自顧自走進去,映入眼簾的便是陸陽書案。

上面擺著一套精致的琉璃盞。

梁中書所送的生辰綱中,最貴重、最顯眼的莫過于那套琉璃盞。

這物件不好銷贓,陸陽又甚是喜歡,就留下來自己用了。

現在卻成了綁在他脖子上的絞繩。

何濤拿起了其中一個杯子,倒上了一杯水酒。

晶瑩剔透的杯身在陽光下映照出七彩之色。

「真好啊!哈哈哈哈。」

「給我把下面那些人都給抓了。」

一群衙役來勢洶洶,直奔馬伯等人趕來。

他察覺到了事情不對,登時大喝道︰「快,先殺出去!」

馬伯伸手扳住了一個衙役的手臂,腰間一用力便將其摔倒在地,隨後抽出了那衙役的腰刀,一刀砍傷了他的小腿。

龐秋霞見馬伯動武,自己也不再隱藏,她伸手從腰間抽出了一柄軟劍。

她劍似銀蛇,左擋右格,接出了馬伯,兩人一並往湖邊跑去。

王定六受阮氏兄弟委托,在他們不在的時候暫時管理魚行事務。

他此時正在外面和客戶商討魚價,卻見到總行那邊忽然喧鬧異常。

「劉員外稍候,我去看看出什麼事了,馬上回來。」

那員外點頭道︰「王行首請便。」

王定六跑跳飛快,幾息時間就來到了近前。

那幫公人正在打砸魚行的物件,還在四處抓人。

他找了個看起來像領頭的喝問道︰「你們這幫公人為何如此無禮,不知道這是誰的產業嗎?」

何濤打眼一看,不是阮氏三雄。

但他既然如此說了,想來也是魚行的一個小管事。

「這人也一並拿下。」

王定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眾多衙役給按倒在地。

「你們憑什麼捉我,我要見你們上官!」

何濤呸出了一口吐沫。

「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勾結反賊讓我們當場捉住,還敢抵賴。押回大牢,我要好好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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