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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湯隆仗義救兄長

陸陽到了商行,不巧,此時只有大掌櫃朱武在。

現在醉仙游生意越做越大,總行人手不足。

李忠,周通還有史進各領了一隊人馬前去送貨了。

他在總行歇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便去了李氏,詢問工匠的事宜。

不出所料,這些工匠都算是將作監的下屬,個個都有編制,有些甚至掌握了宋軍之中最重要的神臂弩的制作方法。

這些人不是能隨隨便便就能挖得走的。

就算是李氏,也最多只能幫忙找一些普通的工匠。

懂得制作弓弩和甲冑的工匠,在軍隊中都是十分重要的,他們有時不僅是朝廷的工匠,也是上司賺錢的工具。

輕易動不得。

不過李氏也沒有讓陸陽空手而回,李氏從自己產業里的鐵匠鋪中抽出了十幾個技藝精熟,又沒有家人拖累的老手隨陸陽返回了商行。

這些人擅長打造農具,尋常刀劍也不在話下。

就是甲冑和弓弩,一定要專業人士才行。

陸陽先給他們寫了一封書信,許諾以後的榮華富貴,之後就讓他們跟著去青州的商隊一起先到石碣村去。

而他自己則留在東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家里出問題的大匠,自己也好把他挖走。

要不然來一趟東京就帶回去十幾個平庸之輩,不僅虧本,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

他走在路上,準備去找人打听一下將作監幾個大匠的家庭狀況。

正走到館驛街口。

卻見的前方一陣叫好聲。

陸陽也喜歡熱鬧。

他穿過人群,到達近前。

只見里面是一個身長七尺有余的麻臉大漢,上身肌肉虯結,渾身布滿了斑斑點點的燙傷疤痕。

他手中正舞動著一個三十多斤的金瓜錘,一旁眾人紛紛喝道︰「好力氣。」

那漢子怒目圓睜,揮起鐵錘,直將旁邊一塊腦袋大的石頭砸的粉碎。

他端起了盤子道︰「諸位鄉親父老,小人流落江湖身上沒有一點盤纏,要是老少爺們看得開心了,便賞小人點銀子吧。謝謝,謝謝!」

人群中有些身穿錦緞的官人慷慨解囊,一出手便是三五錢碎銀子。

有些純湊熱鬧的也就趁機溜了。

那漢子來到陸陽身前。

只見陸陽從錢袋里模出了一錠五兩的元寶,直接放在了那人的盤子里。

「謝謝官人,官人財源廣進,福如東海。」

陸陽說道︰「不客氣,好漢是哪里人氏,我看你有些眼熟,可是在關西待過。」

那漢子說︰「小人湯隆,確實是延安府人士,也在關西待了二十年了,官人認得我?」

真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湯隆就是延安府人士,他的父親延安府知寨跟陸陽的父親還是同僚,兩人小時候見過面,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只是湯隆有個賭錢的壞毛病,在陸陽穿越之前就敗光了家產,甚至還欠了不少外債。

他自知還不上,于是就拍拍跑路了。

陸陽還在惋惜,沒想到在這里逮到了。

「湯大哥,我是陸陽,我父親是安塞巡檢陸城啊!」

湯隆好似想起了什麼︰「陸巡檢,你是陸巡檢兒子陸陽,我說怎麼看你眼熟。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只有十二歲,這一轉眼快十年了,你要不說,我還真認不出來了。」

陸陽連忙拉著湯隆,說什麼都要把這個送上門的頂級鐵匠拐回石碣村。

「今日正好撞上,乃是天注定的緣分。咱們非得好好喝兩杯不可,我請客,去樊樓。」

湯隆看著喧鬧萬分,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有些舍不得。

湯隆道︰「兄弟你先去吧,我這還有些事,辦完了就去找你。」

金錢豹子在江湖上混的時間長了以後,也漸漸有了當初李忠那種身不由己的氣質。

想來是憐惜自己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人氣,想趁著此時人多再表演一會。

陸陽拿起了湯隆的布包將盤子里銅錢與碎銀子一起倒了進去。

隨後一把拉著湯隆的手︰「這些小錢能有咱們兄弟敘舊重要嗎?快走吧。」

陸陽也算是樊樓的常客,只是平時從來不逛夜場。

小二隔得老遠,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陸官人您來了,您常坐的那個小間現在還空著呢。」

陸陽道︰「好,還是那間,好酒好菜快點上。」

湯隆看著這個大手大腳花錢,眼楮都不帶眨的小兄弟,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

大家都是軍官之後,都是父親早亡。

為什麼人家能活得這麼滋潤,而自己連生計都保持不住。

世界的參差莫過于此。

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之間,湯隆正吃著酒,忽然就哭了出來。

陸陽都看傻了,吃頓酒而已,不至于這麼感動吧。

「大哥為何哭泣,可是這飯菜有什麼不對,我馬上讓人去換。」

湯隆擦干了眼淚道︰「不是,我只是感嘆自己命苦。」

陸陽說︰「湯大哥有什麼困難就說出來,你我兩家世交,能幫的我肯定幫。」

湯隆許是憋得太久沒人傾訴,一開口便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收也收不住。

原來他自打兩年前離了延安以後,便在江湖上四處行走,因改不了賭博的毛病,沒過多久就又身無分文,走投無路。

此時他想起了自己的姑舅老表金槍手徐寧。

徐寧也是個體面人,知道自己這個表弟是個什麼貨色,幫他就是無底洞,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給了湯隆援助。

為此還跟夫人起了一點小爭執。

湯隆得了表哥無私的幫助,下定決心要好好過日子,以後再也不賭了。

徐寧也幫他在東京開了一家小鐵匠鋪,原本一切都很祥和。

直到半個月前,湯隆的表哥金槍手徐寧被開封府抓進了大牢。

罪名是目無尊上,點卯不到。

這根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跟高俅當初整治王進用的手段一模一樣。

湯隆一打听,還真是高太尉的手筆。

他受徐寧娘子所托,找到了殿帥府的幾個教頭制使打听了一下情況。

這才知道原來又是那個高衙內干的好事。

這高坎自從被廢了之後,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越加變態。

下面沒了就用手,糟蹋完黃花閨女還不算,最近他越來越有魏武之風。

殿帥府的丫鬟女眷不勝其擾,連各位虞候,教頭,制使的家人都有中招。

一月之前,徐寧在殿帥府當差,徐寧娘子親自送了午飯過來,正好讓那高衙內看到。

這賊子頓時將林娘子拋諸腦後,「移情別戀」。

甚至在徐娘子回去的路上當街調戲。

徐寧知道後立刻去找了高俅,他仗著自己是御前近侍,跟高俅據理力爭。

高太尉也覺得這個干兒子實在丟人,于是回家就把他打了一頓。

但是高坎挨了打之後不僅沒有消停,反而變本加厲。

下面沒了以後,他好像更能放得開了。

徐寧多次來找也弄得高俅煩躁無比。

終于他還是在一個教頭跟自己的親堂弟干兒子之間做出了選擇。

你徐寧左右不過是個教頭罷了,真以為自己不可替代。

還敢跟我講條件,既然不听話,那我就換個听話的上來。

高俅如是想。

于是徐寧就吃了林沖王進混合套餐。

先挨了幾十軍棍,然後被壓下開封府審理。

滕府尹早已經習慣。

自從林沖之後,時不時就有這樣的軍官被發到開封府。

徐寧已經是第四個了。

湯隆一心想救自己的表兄。

徐寧不貪,平時也沒什麼外快。

一出事,家里也就只有不到一千貫。

湯隆求爺爺告女乃女乃不知找了多少衙門花了多少錢,都沒人敢接這個活。

甚至開封府尹已經明確告訴他了。

高太尉為了避免重蹈林沖覆轍,這次非整死徐寧不可。

他也只能讓徐寧在死前少受點苦。

時間一長,湯隆身上的錢也花完了。

徐家的家產早已變賣,自己也將鐵匠鋪轉了出去。

現在他和徐寧的家人一起租住了一個小院,剩下的錢也得考慮外面的人怎麼活,不可能都砸在已經成死局的徐寧身上。

湯隆為了節省點錢,也是拿出了自己多年前用來打熬力氣的大鐵錘,在街上表演一些把式,多少補貼家用。

「兄長待我如此深厚,現在他出了事,我卻幫不了他。」

陸陽听著湯隆的敘述,心中不由得感慨。

這徐寧也是遭了殃,要不是張三他們將高坎給閹了,他也不至于到如此下場。

說來此事七拐八拐倒是能和陸陽扯上關系。

不過就算沒關系,他也不會放著徐寧不管。

陸陽安慰道︰「大哥先別哭了,你告訴我你都找過誰。」

湯隆擦干眼淚道︰「開封府,大理寺,樞密院,凡是能找的都找了,有些我夠不到的,也花了大價錢托人說情,但就是沒人敢應承此事。」

陸陽算是明白了,不是沒人敢接而是湯隆找的人級別都不夠,他們不敢和高俅對著干。

所以只是拿錢,拿完後安慰幾句,說一遍愛莫能助。

此事要解決還得有一個最頂層的人站出來幫徐寧撐著,否則開封府肯定頂不住高俅壓力。

上次林沖之所以能判發配,也是因為高球自己理虧,他誣陷的手段太糙了,證據不足。開封府只要公正公平的判決,林沖就沒事,旁人也挑不出毛病來。

但他這次明顯就不在乎面子了,目無尊上的罪名可大可小,按軍法可以處死,也可以脊杖了事。

開封府要是沒有理由就輕判,還真是不好跟高俅交代。

而這個理由,就是來自另一個同等級人物的壓力。

這樣他們就能把自己摘出去,讓這場案子變成兩個大佬之間的角力。

現在有這個能力的大佬有誰呢。

楊戩,童貫,梁師成,王黼,李彥,蔡京。

這六個人所受的恩寵更勝高俅,但他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徐寧就跟高俅對著干呢。

陸陽也曾想過求童貫,不過也就是想想,他知道自己沒這個面子。

或許老種經略的面子都不夠。

陸陽轉動智慧仔細考慮,高俅有沒有什麼勢均力敵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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