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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吳用獻計試陸陽

吳用結束了一天的教學工作,來到了晁蓋家中,跟這個發小聊聊家常。

晁蓋家里端的是輝煌氣派,紅木桌椅汝窯碗,金銀飾品掛滿牆。

中間一張八仙桌,兩邊各坐著一個身姿挺拔的好漢。

左邊那人似個秀才打扮,戴一頂桶子樣抹眉梁頭巾,穿一領皂沿邊麻布寬衫,腰系一條茶褐鑾帶,下面絲鞋淨襪,生得眉清目秀,白面長須,手持一柄白羽扇,搖晃間風度自生,談笑處頗為不凡。此人正是智多星吳用。

卻看他對面那人身長八尺,身姿魁偉,一雙虎目透露著寒光點點,兩眉斜飛入鬢,端的是威武不凡。雙臂張開似有千斤力量,兩腿落地猶如腳下生根。

此人便是東溪村保正,姓晁名蓋,人稱托塔天王。

說起這個綽號,到還有一段來歷。

多年以前西溪村鬧水鬼,有一個游方和尚來到此處,給了西溪村人一個解決的辦法。雕刻一座青石佛塔放在大溪西岸,便可以鎮住水鬼,讓其不敢來犯。西溪村人照做以後果然沒有再出過水鬼害人的事,但是對岸的東溪村卻開始被水鬼騷擾。晁蓋知道此事之後,獨自一人涉水過溪,將那鎮水寶塔奪了,搬回了東溪村,從此便有了托塔天王的稱號。

晁蓋祖上便是縣里鄉里的富戶,他從小就喜歡行俠仗義,長大了以後做了村里保正,專愛結交義氣好漢,只要是來找他的,他都會留在莊上好生招待,等到走的時候還會贈與盤纏,所以晁蓋在江湖上的聲望奇高。

兩人正在屋子里閑聊,忽然听到門外莊客來報,說是有兩個石碣村的訪客來找吳教授,一個身材魁梧,另一個相貌英俊,作游俠打扮。

吳用一听便知是阮家兄弟來了,但是阮家兄弟長得都一個樣,光听這些判斷不出來到底是誰。

他將羽扇放在腿上,欠身和晁蓋說道︰「外面來訪的必是小可曾經與保正提起的阮氏三雄之一,另一人是誰,在下心中也沒有目標,想來是找我有事,不如請他們進來一敘。」

晁蓋生平最愛結交天下好漢,他知道吳用曾經在石碣村待過一段,回來之後便對石碣村阮氏三兄弟是贊不絕口,說是義氣好漢,可托大事。晁蓋早有心相會,今天可算逮到了機會︰「學究,既是友人來訪,咱們不妨出去迎接一番。」

吳用把扇子一指,另一只手示意晁蓋先請。

那托塔天王乃是豪爽之人,當下便牽著吳用的手快步走向大門口。

此刻,陸陽和阮小二剛剛和門房報知消息,原以為還要很久之後才會有人出來請自己兩人進去,沒想到這才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里面就傳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

「晁旭,方才來訪的客人呢?」

「就在外面!」

「為何恁的不識禮數,有客來訪也不知道請進門來喝杯茶。」

那小生連連認錯,一旁還有一個細致的男聲在勸導︰「保正息怒,他也是頭一次犯錯,暫且記著,以儆效尤。」

「要不是教授替你求情,今天非打你二十杖不可。」

阮小二感慨道︰「托塔天王晁蓋果然名不虛傳。」

陸陽道︰「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果然是個直爽漢子。」

只見那大門轟然打開,里面魚貫而出十來個人。為首的是一個身長八尺,身穿絲袍的魁偉男子,他身邊有一個秀才打扮的書生,想來便是吳用。

只見為首的兩人上的前來拱手道︰「在下晁蓋,現為東溪村保正,兩位便是從石碣村來的客人吧。」

晁蓋拱手的時候雖然沒有明顯的偏向,但他是先向阮小二行禮,再向陸陽行禮,可以看出來他明顯是覺得兩人應該是以阮小二為主的。

但是吳用卻看出了一些端倪,阮小二的站位時刻保持在陸陽身體的側後方,這往往是上下屬之間,長輩與晚輩之間才會有的站位。

他向阮小二打了個招呼,然後轉向陸陽︰「小生吳用,敢問好漢大名。」

陸陽回應道︰「大名不敢當,在下姓陸名陽,延安府人士,家父曾在老種經略相公麾下做過巡檢,之前在東京做些小生意,此次來到京東路謀些小財,與阮家兄弟一起合伙開了個魚行。現在魚行遇到了些問題,我常听二哥說吳教授足智多謀,可比諸葛,特來請先生教我!」

以前總是別人來蹭老種經略這桿大旗,今天陸陽自己也要蹭一蹭。

眾人一听是老種經略麾下軍官的後裔,眼神頓時一變,肅然起敬。

阮小二看著陸陽,不是說好來請吳用去魚行做個賬房先生嗎?怎麼突然又變卦了,不過陸陽每次改變計劃都是有長足考量的,阮小二不會去質疑,只會配合。

他說到︰「不錯,眼下魚行經營遇到了些許問題,想請教授相助。」

吳用看見了阮小二面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是他又不了解內情,雖然有些許的疑惑,但是也沒放在心上。

晁蓋趕緊招呼著眾人進莊里︰「兩位好漢快請進,我在家中擺下了酒宴,今日一醉方休。」

陸陽笑道︰「正好,我們也帶了些酒肉,咱們一起享用。」

眾人攜手進入了晁蓋家中,坐在剛才晁蓋和吳用交談的那張桌子旁邊。

晁蓋滿面笑容向著陸陽和阮小二說道︰「今日有幸與兩位好漢相會,一定要多吃兩杯,一醉方休。」

幾人吃了幾杯酒之後,氣氛到達了**,雙方都默契的沒有提此次會面的目的,只是談些江湖趣事。

等到酒宴撤下,陸陽這才和吳用說起了正事。

吳用不等對方開口,便搶先問道︰「陸兄前來,不是為了魚行經營方面的問題嗎?有什麼困難可以說出來,我與晁天王在此,能解決的絕不含糊。」

晁蓋也是狠狠的點頭表示贊同。

陸陽先是長嘆一聲,有些憂愁的說道︰「二位知道我在石碣村開了一家魚行,一共有百十戶漁民加入結社,前些日子我們進梁山打漁,撈起了鮮魚足有兩萬斤。」

晁蓋屬于繼承家業,平常產業又有老管家打理,對經濟生意這方面其實沒什麼認知。

他不解地說道︰「收成好不是應該高興嗎?陸兄為何愁眉苦臉,難道掙錢還不好嗎?」

吳用已經猜了出來,他伸手阻止了晁蓋繼續往下說,反而問道陸陽︰「陸兄應該是愁這些魚的銷路吧,水泊附近兩縣每日最多可消耗四五千斤,再加上你運送的消耗,兩萬斤鮮魚最後至少要死掉一半,在水泊開魚行可是個虧本的買賣,就是因為壽張鄆城兩縣雖然離水泊不遠,但也有三四十里間距,這個運輸成本很多人肩負不起,把魚賣到這兩縣,扣除損失基本賺不到什麼錢,所以才一直沒有人在此處開魚行。陸兄精明,為何會做這種虧本的買賣?」

陸陽看向晁蓋︰「下面的話有些機密,不便讓更多的人知曉,還請天王屏退左右。」

晁蓋依言照辦。

陸陽解釋道︰「學究有所不知,我有一法,可使魚離水之後還能活過一日。」

眾人的呼吸都變得有些粗重,這可是賺大錢的不二法門。

吳用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陸陽︰「陸兄此話當真?」

阮小二拍拍胸脯說道︰「此法乃是我親眼所見,今日一早,第一批漁獲便是通過此法送到的壽張鄆城兩縣,此刻小七他們應該已經要返程了。」

吳用平復了一下心情,腦子像齒輪機一樣高速轉動︰「若果真如此,小可倒有一法可解陸兄銷路之危。」

陸陽也是很配合的站起身來,雙手抱拳道︰「願聞其詳,請先生教我。」

吳用很享受這種出謀劃策,決勝千里的感覺,只見他故意拿捏姿態,擺出一副出世高人的模樣,對陸陽說道︰「陸兄不必多禮,你們想不到此法,也是處于對地理的不了解。」

陸陽尷尬的笑了笑,他前世學的是材料,地理水平只停留在高一分班前,哪個省在哪他倒是大概有個了解,只要具體到市,除了自己家附近,那就是兩眼一抹黑。

阮氏兄弟也是,從出生起就沒有離開過水泊。最遠也就去過附近的兩縣,上趟州城都得找人問路。

吳用看官子賣的差不多了,也不再拿捏︰「眾位可知壽張縣西北是何處?」

眾人都搖搖頭,大家都沒出過遠門,誰沒事研究地理啊。

吳用很滿意,于是說道︰「過了壽張縣,再沿官道往西北六十里,在接近河北的地方便是陽谷縣,陽谷縣是齊州大縣,四周無水,急缺漁獲,若是官人能賣魚到陽谷縣,至少一天能幫官人解決四五千斤的銷量。」

陸陽一听猛的拍了一下大腿,我怎麼沒想到呢,真是得惡補一下地理知識了。

「多謝學究為我解惑。」

阮小二和陸陽又在晁蓋家里聊了一會閑天,便以照顧生意為由告辭離開了。

晁蓋感慨道︰「陸陽有此妙法,合該他發家。」

吳用卻嘆了口氣說︰「妙?還不夠妙,陸陽方才所說的保存時間肯定不止一天,我故意說了一個離石碣村將近一百里的陽谷縣,他就算不惜牛馬之力,最快也要一天時間才能剛好到達。到時候保鮮之法已經接近極限,再加上一路勞頓,或者出個意外,說不準會虧個血本無歸。可他明顯不把這一天的路程放在眼里,這就說明他的方法至少可以讓鮮魚存活超過一天半,甚至兩天」

晁蓋問道︰「那你為何不提醒他。」

「我只是想試探一下他活魚方法的底線,若是他提出來運力不及,我自會使他去往東平府。」

他又轉過頭去看著晁蓋︰「保正難道對此法不感興趣?」

晁蓋倒是豁達︰「我衣食不缺,往來皆有,要他哪法子作甚?」

吳用嘆了口氣,收回了思緒,仔細思考著自己未來的規劃,他讀了這麼多的天文地理,就是不想一輩子在小村子里當私塾先生,可是這個發小又如此的安于現狀,愁的吳用頭發都要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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