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屏幕中,大大的字幕顯現出2058這個年份。
隨著熟悉的聯合政府大樓漸漸浮現,標準的英語播報腔說道︰「過去二十八年來,針對我們的數字襲擊累計九十一億次。」
大隻果市的遠方,不再是霧蒙蒙的一片,而是和遠處的大樓比起來,要高了許多倍的巨大城牆。
行星發動機宛如山岳一般的形體沒有完全展現,但只是一根支撐結構從遠方拔地而起,在陽光下投下的陰影,也覆蓋了極大的區域。
「其中七十九億次集中于2044年。」一間會議室內,一個白種女人說道︰「在過去的幾個月內,我們已經目睹了大隻果市以及UEG(地球聯合政府)總部的基礎設施遭到不可修復的損害。今年四月,遭受四十四億次攻擊。」
女發言人繼續說道︰「太空電梯遇襲,方舟號空間站墜毀,月面維生警戒系統失靈。」
「然而,」邁克發言人站起來,打斷了女發言人說道︰「在過去的十年里,我們抓捕了上萬名襲擊者和組織者。」
監控畫面中,眾人都看著邁克︰「數字生命計劃,已經被我們畫上了句號。」
幕後的存在,通過天花板上的監控注視著這一切,但並不知情的邁克繼續說著︰「話說回來,數字技術極大地提高了我們的建設效率。與之帶來的巨大效益相比,風險微不足道!」
邁克說完坐下,周直看向了郝曉晞。
十多年過去,曾經臉上青春氣息還沒褪去的職場女性,現在已經變得成熟許多,臉上已經出現了不少歲月的痕跡。
而歲月的痕跡不只是在臉上,郝曉晞內心的歲月痕跡,表示著她已經成為了相當有能力,和曾經偶有膽怯相比強得多的人。
郝曉晞立刻明白了周直的意思,拿起遙控器,切換了投影屏幕中的內容︰「這張圖片,是1987年七一零所收到的。信息內容——2044,來源不明。」
用遙控器切換,一張顏色有些沖擊,但內容十分清晰的圖片被切換出來︰「第二張是上周,我們超快光學飛秒實驗室收到的。」
第二張圖出現的瞬間,哪怕郝曉晞還沒說完,在場參會代表就已經開始不約而同地讓助手湊了過來,和他們附耳輕聲說著什麼。
而周直和監控攝像頭把這一切都收于眼底。
「信息內容,」郝曉晞沒有被無人認真听她說話而不知所措︰「205807,來源不明。」
頓了頓,郝曉晞接著說道︰「這個消息,關系到全球上千座實驗室,相信各國的情報部門,也收到過類似消息。我方推測,這是一種類警告信息。」
郝曉晞的語氣沉重起來︰「眾所周知,2044年我們經歷了什麼,希望各方審慎對待!」
【「來了!大的要來了!」服部平次激動地大喊道。
柯南也是一臉激動︰「是啊!終于要來了!這要是普通的電影了,這都過了一半了,才正式點題!鋪墊也太長了吧!」
「還好吧,總比超人蝙蝠俠他們那次要短!」服部平次說道︰「那一次可是好幾個小時啊!」
一旁的小蘭問道︰「新一……算了,還是叫柯南吧,這下面是要揭露那個被嚴重低估的存在了嗎?」
柯南點了點頭︰「可把我期待壞了!之前時候我就和平次這家伙一直在推理是誰,終于到了要開始揭露的時候了!」
「你認真的?」鈴木園子不敢相信地看著柯南︰「不是我們的世界,你還敢推理?你不怕冒出一個超規格,都沒法理解的東西完全推翻你的推理啊?你可不是真的小孩子,丟臉是真的丟臉啊!」
柯南小手一揮︰「怎麼可能!流浪地球世界是目前盤點過的世界里面,最嚴謹的世界之一了!所以我才敢推理!而且故事範圍沒有和三體樣擴展到宇宙範圍內,只是在地球上,頂多是幾光年的旅程而已,不存在一些超規格的存在!」
「那你推理出了什麼?」鈴木園子問道︰「不會真的是那個人工智能可以穿越時間吧?」
柯南搖了搖頭︰「你說對了一半,我們確實將目標鎖定在Moss身上,但對于它到底能不能穿越時間,我們打一個大大的問號,而且偏向于它不能穿越時間!最顯而易見的原因就是,不論它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真的可以穿越時間,那它的行動絕不會如此隱晦!別忘了其他超級人工智能有多強,無限奧創、天網什麼的,這些我們在盤點里面看過的,或者電影里面見過的,可都是優秀代表啊!」
「工藤說得沒錯!」服部平次說道︰「人工智能又不是人,不存在所謂的人情世故,為了目標尋找最優道路是人工智能的天性無疑,所以如果Moss真的可以穿越時間,那做事情絕對不會這麼低調!一定是一環扣一環,在盡量最短的時間內達成目的的!所以,我們推測Moss雖然比我們以為的要強大得多,但絕不可能是能穿越時間的存在!」
鈴木園子想了想︰「可……不是說1987年就收到了信息嗎?看樣子就是從未來往過去傳送信息啊。1987年……那時候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有人工智能吧,畢竟那時候計算機甚至還沒普及!」
「你陷入誤區了,」柯南說道︰「誰說信息一定是Moss傳達的?你難道忘了,有另一個數字生命的存在嗎?而且這個數字生命,還有著一個無比愛她,並且已經分別了多年的爸爸!」
小蘭驚呼道︰「圖丫丫!可是,這也不對啊,問題的核心不是在于1987年為什麼會收到預警信息嗎?」
柯南撓了撓頭︰「這就是我想說的,我們猜到了被嚴重低估的存在肯定有Moss,畢竟出現了那麼多次監控和在領航員空間站時候的畫面,但並不確定那些信息就是Moss傳達的,也不知道是用的什麼方法。」
「什麼啊!」鈴木園子大失所望︰「還以為你們已經想出了怎麼超過去傳遞信息,如果可以的話,我也要向過去傳遞信息!告訴盤點以前的自己,把你這色小鬼打一頓!」
柯南眼角抽搐著︰「喂喂喂,那種情況下,我有什麼辦法嘛!還不是小蘭把我拉進去的!」
小蘭想起了什麼,頓時小臉通紅,一拳錘在柯南的頭上︰「瞎說什麼呢!我那時候什麼都不知道!」】
辦公室內,周直坐在輪椅上,在落地窗邊看著大樓下廣場上,正圍著月球啟航紀念碑的人們。
「曉晞。」周直輕聲呼喚著,他的聲音已經蒼老了許多。
郝曉晞看了一眼屏手機壁紙中英俊的小男孩,關掉了手機屏幕,來到了周直的身邊。
「坐。」周直輕聲道。
郝曉晞沒有做姿態,安靜地坐在了周直身邊的椅子上,等待著他想說什麼。
「月球的備用方案,收到回信了嗎?」周直關切地問道。
郝曉晞回答道︰「一些國家提出異議,沒有在合約上簽字,主要分歧在戰略核武器的捐獻上。」
「唉……」周直惆悵地說道︰「我怕,還會像十四年前一樣……要嚴防死守,做好預桉。」
畫面中,再一次出現了倒計時字幕︰距月球危機還剩7天(六十小時制)。
【「月球墜落危機……」雖然在之前就基本石錘,月球墜落危機是Moss搞的鬼,但聯想到當初那麼慘重的犧牲,周直還是感慨道︰「真的是它……真是多事啊……」
郝曉晞看著周直,有些欲言又止。
「曉晞,說吧。」周直說道。
郝曉晞皺著眉︰「我在想……Moss是不是因為有著備用方案,而且保證能成功,所以才會制造月球墜落危機?」
「你是說,Moss本來就有著不知道是基于強大算力的大數據分析,還是某種在時間上觀測影響的能力,所以知道備用方案的可靠,然後站在人類牧羊人身份上,策劃了這些?」周直說道︰「那也確實有可能……如果是不存在備用方案的情況,或許它也不會制造災難,畢竟它的目的是保障流浪地球計劃才制造災難,讓我們團結起來,而不是滅絕人類。」
頓了頓,周直又說道︰「這麼說,也可以理解成,其他國家當年不願意交出核武器,展現出了沒有共識的問題,所以Moss就引發了月球墜落危機,讓各國達成共識,走向進一步的團結?然後又過了一些日子,到了木星引力危機的時候,那時候……」
周直低頭沉思著︰「那時候又發生了什麼?」
郝曉晞試探著說道︰「那時候在政治格局上沒發生什麼,但好像……因為流浪地球已經啟程一段時間了,新一代的孩子們對于自己的人生認知並不清晰,從一些學校的調查報告中,也能感受到年輕人們的迷茫和責任意識薄弱,所以……Moss就打算讓年輕一代能接過大梁?」
周直冷哼一聲︰「Moss這個家伙,把自己當誰了!我們的孩子,我們自己知道教育!真是的,人類會因為情況穩定而一定程度上喪失進取心,滋生矛盾怎麼了?人類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不需要它幫忙!」
郝曉晞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說Moss殘酷吧,雖然應該是編程時候的底層邏輯影響,但它真的很愛人類整體,不然也不至于費盡心思想讓人類一直保持進取心,堅定朝著新家園前進了。
但說它溫柔吧……那麼多人死了啊……相比起來,太空電梯危機都是目前傷亡最少的災難了!才不過幾千人死亡而已,甚至因為是沒多少平民的地方,受傷的加在一起,最後統計出來也就一萬出頭。
後面的月球墜落危機、木星引力危機……
哪怕是死了一萬人都得高喊一聲「大慈大悲小苔蘚菩薩」了!
想了半天,郝曉晞說道︰「至少……如果Moss對于未來的預測和判斷真的可靠的話……我們可以用來鑒定一個決定正確與否啊……」
周直搖了搖頭︰「不行的,曉晞,我說過了,Moss再好用,哪怕真的是能預測未來、干涉過去,那也不可以依賴它!人永遠保證主導地位!人類的事情,用人類的方法解決!更何況,盤點視頻出現了,各個世界都因此有交匯的點了,你怎麼知道Moss還能和原時間線上一樣準確呢?」
「一切,都要靠自己!」周直語重心長地說道︰「要記住,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人類建起了一萬多座發動機,開展了流浪地球計劃,不是依靠550系列計算機,而是利用!一定要記住了!這是立場問題!」】
巴黎,任何建築不得高于埃菲爾鐵塔已經真正成為了一句笑話,因為在行星發動機面前,除了另一座行星發動機和太空電梯,都是螻蟻。
聯合政府飛控中心里,一個華裔用耳麥撓著背︰「等月球遠到看不見了,也不知道中秋節還放不放假。」
一旁的白人敲著鍵盤說道︰「害,干咱們這行的放什麼假?有月餅吃就行!」
頓了頓,白人說道︰「最好是肉餡的。」
「嘩,」華裔都被逗笑了︰「哥們,你確定你說的那是月餅?」
白人看著華裔︰「你丫北方的?」
【「哈哈哈,」周直本來還挺沉重的,一下被這倆位于巴黎飛控中心的給逗笑了︰「這麼多年加班過來,我都忘了地球上還存在假期了……曉晞啊,我很久沒在體制內了,現在聯合政府內部的假期制度怎麼樣?」
郝曉晞一愣︰「這……我也很久沒放假了,所以沒關注過,不是很清楚……要不我問問?」
「不用了,」周直感慨道︰「咱們啊,就是勞累命!不放假就不放假吧,過節時候有吃的就行。」
周直看著郝曉晞︰「對了,這麼多年我好像都沒什麼印象,曉晞啊,月餅你吃什麼餡的?粽子又是喜歡吃什麼味道的?豆腐腦你喜歡吃什麼樣的?」
郝曉晞一臉黑線地看著嚴肅的周直,說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