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又轉頭瞪了陸恆一眼,正想裝模作樣的罵他兩句,卻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清楚原由。
卻听那壯漢聲音冷硬,忽然開口問道︰
「敢問貴人是何方神聖,莫非是哪位神醫嗎?」
「我父親前幾日剛剛病逝,就是因為您剛才說的這種怪病,而這種病已經害死家里好多人了。」
「因為這事情,我家已經吵了好多架,都害怕是什麼報應……」
「他們想搬走去別的地方,可我不甘心!」
「我家祖祖輩輩都勤勤懇懇,從沒干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怎麼可能有如此狠毒的報應!」
陸恆心里直呼好家伙。
也難怪他們家封建迷信了。
祖祖輩輩這麼多人死于莫名其妙得的同一種病,這事兒落在誰身上,擱誰不害怕呀!
可是陸恆沒來得及開口。
可之前還在人群邊上看熱鬧的孫思邈,忽然眼楮一亮,沖到了最前面。
孫老爺子眼楮放光,揪著陸恆就問︰
「小子,你又發現了什麼疑難雜癥啊,怎麼不叫上老夫一起來看?」
「哎呀呀,真是可惜……」
「若是他爹多撐幾日,等咱們過來,提供個病例不說,說不準還能讓你治好呢!」
陸恆臉都綠了。
他感覺自己在孫思邈這兒,已經儼然成了個大魔王一般的存在。
什麼病都覺得自己能治好嗎?
像 肺病這種陳年累日積勞成疾的,他治得好個屁!
石棉沉著病,那就更不用說了,這玩意就是肺部縴維化,永久不可逆的,神仙來了也救不活。
「我爹雖然已經病逝了,但我們幾個兄弟都還在啊!」
壯漢滿臉激動,沖上前來抓著陸恆的手就說︰
「神醫,您一定是神醫!」
「我們幾個現在還沒有得這種怪病,您能不能幫幫我們!」
陸恆只感覺一陣頭大。
他看了看旁邊像個好奇寶寶等病例的孫思邈,又看了看激動的壯漢,嘆了口氣。
「你先帶我去看看那沙子在哪,然後再說這個。」
「這種病,就是因為那種沙子引起的。」
這一次,壯漢再也沒有趕人離開,而是拉著陸恆就往自家院子後面走去,也不再管有多少人跟著了。
自家事自己知道。
除了他們家里人之外,哪怕村里關系極好的,也並不知道他家這種怪病。
這種事是丑聞,一旦傳出去,別人指定會說他家是遭了什麼報應,日後家里孩子要娶媳婦嫁女兒都難如登天!
現在有人告訴他,這病的的確確只是病,是有原因的,這就讓壯漢升起了希望。
路上,在老油條長孫無忌的引導下,壯漢已經將家底都給交代了個干淨。
這村子叫李家村,村里許多人都姓李,他們家也不例外。
壯漢叫李奎,他還有幾個兄弟,如今也都跟在眾人身後,都想听听看陸恆究竟能給個什麼說法,好讓他們以後不再得這種怪病。
終于到了一片平地上,李奎朝地面一指︰
「這里頭就是我們平日燒制陶瓷所用的沙子。」
「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法子都說,這種沙子是燒陶必不可缺的,所以當初安置家宅也離這兒不遠。」
「神醫,若我家的怪病都是因為這種沙子,那我們就搬家!」
「您說個一二三,我指定听您的!」
陸恆並沒有先下定論,而是蹲來,在地上粘了一把沙,細細看了看。
確實是石英砂!
他現在更加確定,李家人祖輩得的怪病都是因為石英沙造成的職業病。
但是這事沒法解釋。
思索片刻後,陸恆才緩緩開口。
「我有辦法能讓你們預防這種病。」
「這種沙子的存在,其實平時並不會對人造成危害,只有在制陶過程中把它們研磨成細粉的時候才會危及身體。」
「不過實話實說,我更想買下這塊地。」
李家幾兄弟面面相覷。
幾人中,李奎排行最長,是家中長子,父親走後就是他來做主了。
牙一咬心一橫,李奎開口道︰
「這塊地也是我們家的。」
「神醫您給個準話,如何才能防止我家人得這種怪病?」
「地,我家可以不要,反正有手藝去哪里都能做,但人沒了,就啥都沒了!」
確實是個有膽量也能做主的角色。
李奎非常拎得清。
比起一家人的命來說,這塊沒法種莊稼的地,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里頭這種沙子比較難找,可總不能比治病救人的神醫更難找吧?
陸恆當即笑了︰
「很簡單,你們在處理和接觸這種沙子的時候,要始終保持護住口鼻。」
「雖然處理過程中,並不見得有多大灰塵,但實際上它被研磨碎後,有些灰塵眼楮是根本看不見的。」
「呼吸進身體里,這玩意就是慢性.毒藥,短時間看不出來,但日積月累,就會出大問題。」
「你們在添加這種沙子的時候,用多層布料罩住口鼻,情況會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