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分絕望，兩分無奈，三分憋屈。
高飛最後心情有些復雜的回到了《邊境風雲》劇組。
也是巧了，正好這個時候劇組剛拍攝到小學坍塌的部分。
于是高飛淤積在心里的憤怒，就這樣順勢爆發了出來。
……
「你蓋的什麼破樓？塌了！」
隨著滿身灰塵的桂綸鎂那一聲憤怒的質問響起。
高飛眼神中的殺氣開始慢慢濃郁起來。
那生人勿近的氣質嚇得即便是劇組的化妝師，在給他化妝時都不敢大聲呼吸。
直到完成了工作之後，方才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聲。
見此情形，邊境風雲劇組其他的工作人員自然是加倍小心。
不過他們倒不是害怕高飛真的會把別人怎麼樣。
而是高飛的這種狀態他們太熟悉了。
因為演員入戲的時候大多都是這種模樣。
在這種時候，一但有工作人員不長眼上前打擾，那麼估計挨一頓罵都是輕的。
甚至有時候導演會比演員都要生氣。
因此在這個時候，無論是桂綸美還是陳耳都沒有過來和高飛聊什麼，而是放任他在那沉默著。
……
「第65場，三鏡，一次」
「a」
隨著場記的打板，一座教學樓廢墟前，劇組再一次井然有序的運轉起來。
然而此刻教學樓前方的操場上，卻只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高飛。
另一個便是當初負責建造這座小學的建築商。
此刻面對高飛眼神中壓抑的憤怒，這名傣族演員心里忽然有些慌。
只是這種情緒剛好是電影所需要的，所以高飛沒有多想，依舊面無表情的死死地盯著他問道︰
「蓋這個房子我當時給了你多少錢？」
而那名傣族演員眼下心里雖然有些慌，但還能撐著，于是便故作鎮定的說道︰
「10萬。」
只是高飛並沒有給他任何思考的機會。
當即沒有任何停歇的便立刻面無表情的冷聲道︰
「你花了多少？」
看著高飛那雙直勾勾的眼神，對面的演員雖然有些肝顫，但依舊強撐著回答道︰
「差不多都花了！」
而見到傣族演員這底氣不足的回答，監視器前面的陳耳頓時忍不住微微頷首。
他甚至不由在心中暗自感慨著中國還是能人多。
要不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一個地方話劇院的演員竟然能有這種演技？
而這個時候那名傣族演員卻不知道，自己下意識的舉動會產生如此美妙的誤會。
因為此刻他心里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慌。
說實在的，殺氣這種東西本來就很玄乎，一般很難用眼神來表達。
甚至對于一些榆木疙瘩來說，除了皺眉、瞪眼之外，他們就壓根不知道該怎麼去用眼神來演戲。
但是此刻這名傣族演員算是開眼了。
因為他頭一回見識到竟然有人真的能眼用眼神演繹出這種殺意。
最離譜的是，他甚至感覺高飛都能將這種玄乎的東西量化。
因為每一次隨著高飛的開口，他眼神中的殺氣就會更濃郁一分。
「究竟花了多少？」
「確實都花了……」
「究竟多少？」
「……5萬。」
「多少？」
「……不到3萬。」
隨著這一聲又一聲的質問，高飛的語氣看似穩定，臉色也依舊面無表情，但是他整個人的氣壓卻越來越低。
而當對面的建築商張口說出3萬的時候。
高飛壓抑許久的憤怒與殺氣終于爆發了。
只見他好似一只惡鬼般， 然撕下面無表情的偽裝，雙眼好似孤狼，一般死死的盯著對方。
眼神之中的暴戾與嗜血仿佛化作實質向對方撲去。
于是高飛這邊才剛抓住對方的衣領，他便嚇得下意識 然跳開，而後連連後退。
見此情形倒是讓高飛不由愣住了。
因為劇本上可不是這樣寫的，他現在就算是追上去制服他，鏡頭也會失去了力度。
于是高飛當即無奈的朝一旁的陳耳搖了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而陳耳此刻也是一肚子窩火。
畢竟剛才他看得真起勁呢，卻沒有想竟然在最精彩的地方斷了，這讓他心里頓時有些不上不下的。
那名傣族演員此刻也終于回過神來，當即連連道歉。
幸好剛才拍攝的那段兩人對話鏡頭依舊能用，用不著重拍，陳耳這才勉強壓下火頭，重新從動手那部分開始。
而再次重拍之後就順利多了。
高飛這憤怒至極的揍了他幾拳之後，便毫不猶豫的勒住建築商的脖領，連開四槍，直接送他歸西。
于是當空曠的廢墟前，驀然躺著一具建地產商的尸體時，監視器前的陳耳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好，過了。快，準備下一條！」
見他這麼說高飛頓時便放松了下來。
然而因為在拍攝剛才那段打戲時，高飛稍微有些沒控制力度，于是他便想轉身和那名演員說聲抱歉。
卻不想當看見他忽然出現在面前時，反倒將那名傣族演員嚇的一個激靈。
反而讓高飛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演員嘛，本來就是要善于利用自己的各種情緒，故此高飛的做法其實也純屬正常。
只是如此以來，高飛的演技卻著實讓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
不過話又說回來，剛才那段戲高飛演的確實很爽。
雖然一場情緒大爆發之後，讓高飛感覺身體有些被掏空。
但是先前淤積在心里的憋屈，卻也因此一掃而空。
只是讓高飛沒有想到的是他演的爽，在場邊旁觀的工作人員看的也爽。
甚至即便這段戲結束了，卻依舊在劇組里面引起了一片熱議。
對子高飛不禁有些詫異。
畢竟奸商這種玩意兒無論哪個時代都有，至于這麼驚奇嗎？
只是當他默默的旁听了一陣議論之後，這才發現在大部分工作人員眼里，如今的建築商倒是和過去的「車店腳馬牙」這類行當差不多，都屬于那種無罪也該殺的奸商。
這，卻是讓高飛有些始料未及。
不過說實在的，剛才的那段戲也確實有點諷刺。
畢竟連黑社會都知道花錢買心安，可是某些建築商卻依舊貪得無厭的在善款上打主意。
這讓高飛不禁想起了某些存在。
那真是風過留痕，雁過拔毛，不做好事也就算了，連別人救命的錢都要貪，這就太過分了。
難道他們就不怕下十八層地獄嗎？
雖然高飛對偉人的理論十分敬仰，對唯物主義這種理念也沒有什麼看法。
但是有時候高飛真覺得，人一旦無所畏懼真不是什麼好事。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的不同，才使得高飛在雲南拍戲之余，沒事兒便會去周邊的寺廟逛逛。
要知道雲南這邊因為離天竺比較近，一直以來受佛教的影響比較深，天長日久當地的佛教信徒也就多了起來。
信佛的人多了，寺廟自然也就多了。
而桂綸美和寧皓等人听說了這事之後，便也忍不住跟著他一起到處 達。
只是讓他們有些無語的是，他們本以為這趟是單純的旅游，卻不想高飛反而和那些老和尚聊的不亦樂乎。
一回兩回還好，但是次數一多，連桂綸美都忍不住問他是不是真的信佛了？
對此高飛倒是沒有賣什麼關子，而是灑月兌的直言道︰
「倒也談不上信佛！」
「充其量也就是見神拜神，遇佛拜佛罷了。」
說到這里高飛倒是反過來勸他們倆道︰
「你們下次真應該和那群老和尚聊聊，真的！」
「每次和他們聊完之後我心里輕松多了。」
要知道當一個渣男高飛也是很有負罪感的。
別看他在歡場上縱橫得意，放蕩不羈。
但是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高飛其實也會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花心了？
幸好這個世界上還有宗教這種東西。
于是每當高飛的心理壓力積蓄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便會想辦法找一些大和尚或者是老道長聊聊天。
還別說，只要香火錢給到位。
這些得道高人們每次幾乎都會讓高飛放下心里的負擔，輕裝上陣，重新出發。
而這也是為什麼高飛縱橫歡場這麼多年，卻從來沒有幡然醒悟，浪子回頭的原因。
沒辦法，他其實也不想一直浪下去的，但是誰讓大師們的開解實在太給力了呢。
而在听了高飛的這番理論之後，寧皓和桂綸美頓時有點懵逼。
半晌之後，寧皓方才有些哭笑不得道︰
「我去，你這是拿那群大和尚當心理醫生用呀？」
「你特麼可真是個人才！」
聞听此言，高飛卻滿不在意的說道︰
「嗨~你管他們叫什麼名字，只要效果好不就行了麼。」
「反正他們的工作內容又沒有什麼區別！」
此言一出，寧皓算是徹底無言以對了。
……
翌日，上午。
正當高飛為待會兒的戲份做準備的時候，無意間卻听見路過的幕後小姐姐在談什麼四爺和八爺，頓時心中一驚，還以為有什麼社會人士過來收費呢。
于是就是連忙追問了幾句，卻沒想到鬧了個烏龍。
原來糖人那邊精心籌備已久的大劇《步步驚心》終于上線了。
即便有余癥搶拍的《宮鎖心玉》在前，使得《步步驚心》的關注度頗受影響，但是這部劇剛一上線，還是憑借著實力一炮而紅。
首播三天，平均收視份額便達到了7%。
在互聯網上也是熱度高漲，據說劉師師等主創參加薪浪圍脖的線上交流時直接把服務器干崩了。
這也是薪浪服務器第一次崩盤。
雖然這讓薪浪方面頗為尷尬，但這個情況也從側面證明了《步步驚心》現在有多火。
甚至包括高飛在內的很多圈內人都沒預見到這種情況。
畢竟有《宮》的搶拍在前，很多人都以為《步步驚心》這回就算能火，熱度估計也要大大受影響。
但是偏偏讓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步步驚心》這部劇不僅火了，而且是一夜爆紅，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速度。
甚至因為它的熱度實在太高，連該劇的網絡播出平台PPTV都忍不住違約。
在《步步驚心》于電視台上線當天，PPTV就立即決定「同步直播」。
如果不是蔡意濃通過圍脖連夜發出律師函，恐怕電視劇還沒放完他們就得打起官司了。
……
而當看到這種情況時，高飛頓時也有些坐不住了。
要知道這回《步步驚心》上線之前的處境，雖然談不上是絕境，但也算是苦難重重了。
所以他實在也有些好奇，這回唐仁到底是怎麼逆風翻盤的。
想到這里，高位當即便打開隨身的筆記本電腦看了起來。
不過當他看完開頭兩集時，他便隱隱有些明白為什麼了。
即便楊密是他旗下的藝人，但是高飛也不得不承認，她拍的那部《宮鎖心玉》十分輕挑兒戲。
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戳中了觀眾的爽點，使得看起來十分廉價敷衍的《宮鎖心玉》同樣大火。
但是影視劇的質感與誠意，觀眾終究還是看得出來的。
甚至高飛都有些懷疑，《步步驚心》能這麼快的爆火，說不定其中也有《宮鎖心玉》的一份功勞。
畢竟什麼東西只有對比才會更直觀的。
如果沒有這部劇的襯托，《步步驚心》的質感也未必會這麼顯眼。
甚至從某種程度來說，《宮鎖心玉》的熱播也未嘗不是在為《步步驚心》預熱。
而且這兩部劇上線時間相差了大半年，搶拍的影響或許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嚴重。
想到這里，高飛差不多也明白唐人這次為什麼能逆風翻盤了。
原因無他。
其實不過是「質量為本，實力說話」這八個字而已。
而正當高飛準備關上電腦，溫習劇本時，卻忽然被屏幕下方閃出了一個彈窗吸引了注意力。
「《今朝被狗咬》？
「我靠，這麼霸氣嗎？」
高飛確實沒想到蔡意濃這個一介女流之輩，竟然也能這麼剛。
與其相比，倒是顯得于癥有些娘們唧唧了。
看到這里，高飛的八卦之魂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一時間也顧不得看什麼劇本了，當即興致勃勃的就點開網頁瀏覽起來。
……
話說事情倒也不是很復雜。
據說是因為蔡意濃曾經說過，《步步驚心》和《宮》是正版和盜版的區別，從而引起了于癥的應激反應。
對了，這中間似乎還有《步步驚心》一出，便使得《宮鎖心玉》的熱度和收視率大減的原因。
于是這位于媽媽便在貼吧里面換了兩個馬甲，一唱一和的把蔡意濃和《步步驚心》給罵了一頓。
不得不說，于癥的編劇能力和導演功底不怎麼樣，但是這幅陰陽怪氣的本事倒像是有幾十年的功力。
只是沒想到他這邊陰陽怪氣，蔡意濃卻直接重拳出擊。
一點面子也沒給他留的，就在網上和于癥互撕起來。
如此霸氣的舉動，倒是令不少網友都戲稱她為「K爸」。
別說網友了，連高飛都忍不住在一旁都看得不亦樂乎。
因為這兩位互撕起來之後，那真是有些口不擇言的意思，什麼陳年黑料都敢往外放。
雖然不知道這些消息的質量如何，但是對于這些黑幕的數量，高飛這些瓜群眾還是很滿意的。
就是有一點讓高飛有些不爽。
那就是于癥對兩部電視劇避而不談，卻總是拿楊密說事。
婆婆媽媽的說了一大堆，就是想證明蔡意濃曾經封殺過楊密。
如果不是高飛提前把手尾收拾干淨了，蔡意濃那邊說不定還真的讓于癥給成功轉移話題了。
想到這里，高飛當即拿起手機給韓莉打了個電話。
「告訴于癥，讓他閉嘴，再敢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扯到咱們身上，後果自負。」
「對了，讓冪冪發個聲明……算了，也別發了，直接讓她把老蔡的微博轉一下。」
電話那頭的韓莉聞言頓時忍不住眼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畢竟這也太打臉了。
這般想著，韓莉當即忍不住勸道︰
「老板，這又不關我們的事兒，用得著這麼狠嗎？」
「再說了，這回《宮鎖心玉》的大火，咱們也佔了不少便宜。」
不得不說，韓莉此言也確實有一番道理。
但是高飛考慮的角度卻和她不一樣。
因為于癥前不久面對記者關于《宮》涉嫌抄襲的提問時，所說的一個20%理論讓他十分惡心。
怎麼說呢？
也就是抄襲只要不超過20%，法律就不能追究。
嘖嘖~高飛實在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洋洋得意地面對記者說出這樣的理論。
恬不知恥對于這種人來說，估計也只是撓癢癢了。
當然，高飛對這些人的私德並不感興趣。
但問題是于癥的這個抄襲理論會影響整個行業的生態。
要知道好的編劇本就少，好的本子更是一年也難出幾個。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讓于癥的這種以抄襲為榮的理論大肆傳播開來。
那麼對于整個編劇行業、甚至影視行業的影響，都是極為糟糕的。
這都不是竭澤而漁，急功近利，而是直接飲鴆止渴了，他透支的是整個行業的生命力。
畢竟，一旦舒舒服服抄襲就能賺大錢的話，誰還會願意辛辛苦苦的搞什麼原創！
所以無論于公于私，高飛都不想讓這種人活得太舒服。
因為一旦他們這種「裁縫編劇」活得舒服，那麼像周易、唐仁這種影視公司就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