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機第一天︰看戲。
開機第二天︰看戲。
開機第三天︰……
高飛萬萬沒想到，他先前期待已久的《投名狀》，竟然會以這樣的一個方式在他面前展開。
怎麼說呢，他平日里雖然挺喜歡偷懶的。
但是他心里也清楚不能拿吃飯的家伙開玩笑。
于是高飛在看了幾天戲之後，高飛嘗試用自己的辦法解決矛盾。
但是奈何他演練的那些大宋朝的拳腳功夫，程曉東雖然看得興致勃勃，但是陳可欣卻依舊沒瞧上。
話說陳可欣一開始的時候，為了追求電影畫面真實。
他要求程曉東一個威亞都不要用，一個花哨的招式都不要設計，全部都要真實。
可是當程曉東辛辛苦苦按照他要求的風格，設計出武術套路之後。
陳可欣看完武行的示範，卻表示這不是他要的東西。
那些「外行指導內行」時常見的問題，在陳可欣身上可以說是暴露無遺。
因為他對自己想要的東西，甚至都沒有一個具體的印象。
于是，高飛……敗退！
……
華仔見狀，便干脆提議道︰
「要不先拍我的文戲部分吧，我都OK的！」
華仔的初心是好的，想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暫時緩和一下，不要那麼緊張。
但是奈何程曉東和陳可欣都清楚，《投名狀》里面有太多動作場面了。
如果現在不解決動作定位上的分歧，後面還是要鬧矛盾的。
故此，華仔也只能無奈退場。
最後因為拍攝進度實在太慢了，李聯杰終于坐不住了。
于是索性想了一個法子，讓兩人不要直接溝通。
因為李聯杰在好來塢闖蕩多年，至今為止合作過的導演也是什麼樣的都有。
所以他更能從演員的角度準確的明白導演的想法，
再加上李聯杰當初在香江拍電影的時候，就曾經和程曉東有過多次的合作，彼此之間還算是了解。
故此當陳可欣對武行表現出來的套路有什麼想法的時候。
李聯杰便在中間轉達兩人的看法，卻是要比他們直接交流還要準確。
當然，最主要的是李聯杰的咖位夠大。
當出現某些實在解決不了的分歧時，在李聯杰的強行調解之下，也能使得拍攝的進度不至于卡在那里。
也就是李聯杰確實喜歡這個本子，要不然換了其他劇組，他才懶得這麼費心費力呢！
如此一來，劇組的第一場戲這才終于磕磕絆絆的完成了。
只是見此情形，高飛和華仔面上高興的同時，卻不約而同的在心里發愁。
因為原計劃7天拍完的首場戲，拍到現在竟然將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要是按照這個效率來說，這部電影拍完估計要花一年的時間，而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當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從導演到演員都很焦慮。
尤其是陳可欣！
在高壓之下他甚至都有了退出的念頭，想讓投資方找一個擅長拍動作片的導演來接手。
說句老實話，當听到面色憔悴的陳可欣說出這話的時候，高飛簡直都想抽他。
一旁的李聯杰更是忍不住面色一黑！
要知道拍戲拍到一半換導演，和打仗打到一半臨陣換帥是一個性質的。
因為這樣的舉動都會憑空增加巨大的風險。
一些本來能贏得仗，本來能成功的電影，說不定就會因此失敗！
所以即便高飛和李聯杰、華仔都十分無語。
但是三人只能耐著性子安慰陳可欣，好不容易再勸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
話說第一場戲之所以拍的那麼慢，其實也有著客觀上的原因。
因為華仔飾演的趙二虎是一個盜亦有道的角色。
就算打劫也「劫七留三」，留一條活路給被劫的村民。
並且劫掠所得就拿來分給和他同住一條山村的山民，因此深得眾心。
所以當太平天國將大半個華夏攪得天翻地覆的時候，他便帶著幾百個手下到處劫掠糧食，為得便是在這亂世中活下去。
于是在首場打劫官軍糧車的戲份中，程曉東不僅要根據強盜和清兵身份的不同，設計不同風格的動作套路。
同時還有滿足陳可欣在電影整體動作風格上的要求。
可以說陳可欣一開機，就將所有問題都湊到了一起。
呵呵，也陳可欣運氣好，把程曉東忽悠過來了。
否則但凡換一個武指，說不定都直接轉身走人了。
當然，開頭的這一段雖然難熬。
但是撐過了這一段之後，也確實解決了後面存在的很多問題。
比如高飛的動作風格就會更偏向盜匪，而李聯杰在電影中的動作風格，則是和清兵一樣。
因為李聯杰飾演的龐青雲本來就是清兵將領。
只是手下的士兵死光了，才在巧合之下淪落到了匪窩。
後來他陰差陽錯的救下了高飛飾演的姜午陽，贏得姜午陽的好感。
于是一個曾經的清兵將領和兩個土匪，就這樣結拜為異姓兄弟！
……
「今有龐青雲、趙二虎、姜午陽︰
納投名狀，結兄弟義，
死生相托，吉凶相救，
禍福相依，患難相扶！
外人有亂我兄弟者，視投名狀，必殺之！
兄弟有亂我兄弟者，視投名狀，必殺之！
天地作證，山河為盟，有違此誓言，天地誅之！」
簡陋的磨盤前，胡子拉碴、皮膚粗糙的高飛，帶著一頂土氣的狗皮帽子，和李聯杰、華仔並肩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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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三人都是腰板筆直，神色鄭重的看著磨盤上的三炷香，異口同聲的念著誓詞。
與此同時，在三人的周圍，則被一群衣著寒酸的山民土匪層層圍攏，一臉肅穆的看著石板上的高飛等人。
雖然環境簡陋，但是當高飛三人那鏗鏘有力的聲音回蕩在山村之上時，卻仿佛金石之聲一般，令人听了便肅然起敬。
見此情形，監視器前的陳可欣在開機之後，終于難得露出一絲笑意的贊道︰
「很好！過！」
「快，準備下一條！」
聞听此言，磨盤前的高飛三人，頓時便臉色一松的坐了下來。
畢竟他們的在電影中的扮相就幾乎沒有干淨過。
所以在拍戲之余，三人便索性走到哪兒坐哪兒。
看著席地而坐的三人，一旁的程曉東只能好笑的搖了搖頭，而後主動湊了過來，和三人商量起下面的打戲來。
當然，主要是和高飛商量。
因為李聯杰雖然被影迷稱為功夫皇帝，但是這次在《投名狀》里卻要數他的文戲最多。
至于在這部戲中，打戲最多、打得最狠的，反而是高飛飾演的姜午陽這個角色。
因此，為了自家打戲能更精彩一些。
高飛不得不努力的回想著當初周侗教他的那些套路。
這也是為什麼程曉東這個資深武指喜歡找他商量的原因。
而看著空地上和程曉東認真比劃著的高飛，在一旁看熱鬧的華仔忽然笑著對李聯杰調侃道︰
「看來你這個老皇帝沒退，就有年輕人搶著要篡位嘍！」
聞听此言，李聯杰不禁不以為意，反而大笑道︰
「我倒是求之不得，就怕這小子看不上！」
見他這麼一說，華仔倒是沒什麼。
但是場邊候戲的其他演員和群演們，看向高飛的眼神卻忍不住越發羨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