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時辰,他們一路穿行了中城南城城終于到了那片亂葬崗。確是個陰煞之地,小風吹來,白紙幡飄動,黃紙錢隨風飄舞,鬼火時時閃現,還有不知何處傳來的嗚咽的聲音。凌淵榮寶雖然年歲不大但都是經歷非凡之輩,比這景象恐怖多了的場景見的多了,根本不會恐懼,馬姑娘當然恐懼,她只需閉上眼楮就行了。
一路穿行過一排排墳包尸坑,他們來到了那座已經是破廟了的玄寺,觀察了一番發現確實沒有人,凌淵找到還算能遮風擋雨的玄祖堂處,收拾出了一塊能容下三人的地方,發現榮寶還背著馬姑娘跟著自己亂竄,他開口說道「好了,我們今夜就棲息這里了,榮兄弟」,「凌哥,什麼事?」,嘆了口氣「那個,到地方了,把馬姑娘放下來吧」,「啊?!」榮寶一驚才想起自己還背著個姑娘呢,其實馬萱也忘了這碼事,榮寶急急忙忙把她放下來後,兩人都是一個大紅臉。
腿還是有點麻,馬萱歉意地對二人笑笑坐在了地上,凌淵招呼有些傻呆呆地榮寶一起也坐了下來。這時節已經是秋末了,晚上寒意十足,尤其是這個陰氣極盛之地,只是……「馬姑娘,知道這里很冷,不過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們不能點火」,說到這,他看了看榮寶「榮兄弟,你年輕火力壯,要不你把外套給馬姑娘御寒?」,「哎,哎」經他提醒,榮寶趕忙把外罩月兌下來交給了馬萱,馬萱當然推月兌……看著二人扭扭捏捏的,凌淵還得發聲「馬姑娘,他身子壯,再說也是一片心意,你別推月兌了」,終止了這番尷尬後,三人靜靜地坐在了黑暗當中。
好半天後,凌淵開口問道「馬姑娘,現在能說說開源布莊的情況嗎?」,提到開源布莊,馬萱的傷心之情又涌上心頭,她忍不住又哭泣起來。這里沒有人煙,正常的情感喧囂,所以凌淵榮寶沒有勸讓她把心中的感傷發泄出來。
哭了一會,馬萱終于穩定住了情緒,她開口說道「事情是發生在你們上午出去不久……」
凌淵榮寶因為約好了跟柳宣會面,已時時分離開的開源布莊,此時開源布莊早已開了門迎客,雖然並沒有什麼客人進來。向往常一樣,老馬喝著茶注意著外面的動靜,也就在這時候有兩個打扮得像外地客商的人走了進來,「哎呦,貴客登門,需要點什麼呢?」,好不容易來了兩個客人,老馬立刻放下茶壺熱情地迎了上去,只是他剛到兩人身前,那二人立刻行動,一個制住了他,另一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這之後,他們向門外點點頭,瞬間有四五個人沖了進去,他們手拿兵刃直奔老馬住的後院而去。
一會後一人返回對制住老馬的兩人說道「人不在」,那人點點頭,讓返回那人和同伴守住店門口,自己押著老馬向後院走去。
後院的院落里,老馬看到媳婦和閨女倒坐在地上,兩把鋼刀夾在他們的脖子後面,那人押著老馬到了後院後,讓老馬跪倒在地,然後問道「說,廂房里那兩個人去哪了?」,老馬知道他這個地方已經暴露了,這些人的目標是廂房里的兩個年輕人,「哎,這位大爺,我不知道啊,您看看,現在永安生意難做,我這有間空房就租出去掙倆飯錢,他們是干啥的,我是真不知道啊」,說起來這真是實話,這些日子老馬沒少跟凌淵榮寶談天論地,但他很聰明絕不談論二人的身份和來永安的目的。
只是,那外地客商打扮的人並不相信,他冷笑兩聲說道「馬老板,我已經知道你是飛蝠幫的人了,所以你別在我面前說那些鬼話了,說,他們今天多會出去的?去哪?,多會回來?」,這不是難為老馬嗎?他苦著臉說道「大爺,我向天發誓沒有騙你,真是不知道啊」,「嘴真硬啊」,這小子使了個眼色,那邊架住娘倆的一人手里的刀飛速揮出,老馬的老伴立刻倒在了血泊當中,這一幕刺激的老馬和馬萱就要拼命掙扎和喊叫,只是人家早有準備,那個外地客商打扮的應該是這幫人頭領的人已經死死捂住老馬的嘴並把他摁在了地上,同樣馬萱也被一個青衫男子如法炮制地制在那里。
「別亂動,也別喊叫,不然把你們剁成肉泥」,好半天後,那人松開老馬的嘴,繼續問那個問題,這時候老馬已經瘋狂了他破口大罵,不過那人不以為意靜靜地看著他等待著回答,此刻的老馬心中充滿了絕望,「唉,自己辛辛苦苦數年時間挖的所謂密道面對這些窮凶極惡的匪徒根本毫無用處,跟了自己二十年的發妻就這麼瞬間倒在了自己的眼前,自己無所謂了,可姑娘呢?」,想到姑娘,威脅如約而至,這時候那個頭領冷笑著望向一臉絕望之色的老馬繼續說道「馬老板,你還是說吧,不然,下一個就輪著你那寶貝閨女了」。
悲痛已經被惶恐所代替,老馬顫著聲回答道「大爺,大爺,我是真不知道,早晨吃過早飯我就到櫃上了,他們幾時走的?去哪?幾時回我是真不知道啊」,「哦,還真是心疼姑娘啊,那就好。小姑娘嘛就不忙殺了,有的法子讓這馬老板開口」,看著此人臉上的婬笑,老馬此時真有了生不如死的感受。
也就在這時候,風雲突變,店門口突然傳來喧嘩之聲,之後突然有六七個大漢沖了進來,那位頭領抽出佩刀瞬間斬殺了沖在最前面的人,然後憤怒地吼道「廢物,怎麼讓人沖進來了,快把店門關上」。
來人正是劉虎和幾個弟兄,因為知道此次住在開源布莊的人身份高貴,劉虎特意做了一個安排,就是讓一個弟兄扮做乞丐每天在開源布莊的街對面觀察情況。今天那名弟兄倒臥在對面商鋪邊的破土箱子旁邊,對方劫持住老馬的情況完全看到了眼里,劉虎選的人不錯,看到出事,那兄弟十分冷靜地藏匿在土箱子後面躲過了對方的探查,之後悄咪咪地匍匐著離開了那里,然後撒丫子去找劉虎匯報情況,「什麼?!有人劫持了老馬去後院了,哎呀出事了!」,沒容他多想也沒容他匯報什麼的,劉虎這個血性漢子立刻召集身邊的六七個弟兄持著兵刃趕過去救人。
他們離著本就不遠,幾個人松松散散地接近了店鋪門口後發一聲喊就猛沖了進去,這一下打了守門口兩人一個措手不及,還沒等他二人出手攔截,劉虎和六七個弟兄已經沖進了後院宅邸。
那頭領和院中的打手奮起戰斗,月兌離了控制的老馬噌的一聲從地上躍起一把抓住姑娘的手拼命來到了那棵空樹的旁邊。戰力差距巨大,一會的功夫劉虎帶來的兄弟都已經倒在了血泊當中,劉虎也被打的連連後退,余光他看到了老馬的動作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說這都是些什麼人啊,武功這麼高,看來今天命得交代在這了,既然這樣那臨死做件善事吧,他怒吼一聲拼著挨了一刀,側跳過去架住了從背後趕來正要一刀結果老馬的一名青衣人。
他的阻擋,讓老馬帶著姑娘終于趕到了大樹旁,扒開樹皮,老馬一把把馬萱推進了樹洞中,于此同時一把刀已經落在了他的後背上,死死把住樹洞口,老馬噴出一口血後才艱難地對洞里姑娘喊道「記住爹跟你說的路,弄塌它,弄塌……」,又是一刀,此刻老馬已經說不出話了,此時劉虎也到了最後時刻了,他踉踉蹌蹌地蹭到大樹旁用樹干撐住了身子,嘶啞著說道「對不起了老哥,沒想到給你這麼大麻煩」,老馬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搖了搖頭,眼神示意「我自己的選擇,謝謝你」,二人就這麼並肩擋住樹洞口。
「哎,你們瞎砍啥,早他媽死了,扒拉開他們」,因為死前死死地抓著樹皮,幾個人上前扒拉了半天才總算把兩具已經被砍的血肉模糊的尸體移開,那位頭領伸腦袋到樹洞中看了看「 ,還準備了一個地道呢」揮手讓一個手下下去看看情況。
因為不模情況,那個手下嘴叼著鋼刀,舉著一個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從樹洞里下了下去,一會他沖上邊喊道「頭,還真有一個地道,可是那小妮子沒在……」,話沒說完,轟隆聲傳來,塵土循著樹洞噴涌而出。
「塌了?」,旁邊一位手下趕忙說道「剛才老頭對那小妮子說弄塌它,會不會自殺在里面了?」,那位頭目並不掌握這條地道的情況,現在也無從調查,所以他無奈地擺擺手「別管她了,你們幾個給我隱藏到屋頂和牆角處,沒有我的命令,不準發出任何動靜,快埋伏起來」,之後他發出暗號,院子外圍的人馬也立刻隱藏起來,此時的開源布莊變成了一個重重的包圍圈靜等著凌淵榮寶走進來。
塌方當然是馬萱弄的,她被爹推進了地洞後,感受到爹的情緒她牙關緊咬低頭在黑洞洞的地道中拼命向前,這里他很熟悉,地洞挖成之後,爹模黑帶著她走過許多次,逃生訓練吧。經過石室,扣開擋板,她進入了那條長長的直通後街那片莊園的通道,爬出五丈多遠後,她模索著找到了那個可以毀滅石室地道的拉環,只是殘存的僅僅一絲的希望讓她遲遲沒有拉下來,直到有人下來,陌生的聲音向上喊叫的時候,希望才完全滅絕,她咬牙拉下了拉環,轟隆聲傳來,樹洞下的地道崩塌,石室崩塌,連她剛爬過的地道前段也崩塌下來,這徹底斷絕了過來的道路。
黝黑的地洞中恐懼還壓制著她的悲傷,她轉過身繼續向前奮力爬去,一會後她來到了井旁,推開井壁找到扶手,咬著牙用最後殘存的力量她奮身向上爬去。
從覆蓋井口的植被中爬出後,她跌跌撞撞地前行了一段最後終于力竭癱倒在地上,仰面倒在地上看著直射下來的陽光,失去爹娘,無依無靠,疲憊恐懼悲痛無助巨大的迷茫,各種負面情緒噴涌在她的腦海了,她一下子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