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獨樹對符神通、 苦願師與向陪凝並不怎麼忌憚,因為這三人是被魔靈遙控的傀儡,斗法水準無法保持全盛狀態。
他唯一顧忌的是小乘戰車,此車與車載魔軀合璧,能夠釋放元嬰級別的魔力,他難以抵御。
齊嫦真也明白這一點。
她親自駕駛過小乘戰車,河西諸派沒有任何修士比她更清楚這輛戰車的底細。
「戰車與魔軀早就被諸派祖師布置了禁制,符神通三人控制戰車與魔軀,依靠的不是自身法力,而是魔禁令牌。」
齊嫦真給方獨樹出謀劃策︰「他們三人各持有一枚令牌,只要把其中一枚搶奪到手,戰車就會運轉不靈,搶奪兩枚的話,戰車形同于報廢。」
如果方獨樹把三枚令牌全部搶過來,他就能成為戰車新主人。
「只要能壓制小乘戰車,狙擊魔靈就可以一試。」方獨樹已經決定冒一次風險,使用小鷹做誘餌,前去鎮壓魔靈。
這種行動其實是先下手為強,因為他早晚要直面魔靈的威脅。
而且他的行動必須越快越好,絕對不能拖延下去,因為拖的越久,對付魔靈的難度就越高。
齊嫦真听他意動,又建議他︰「目前符神通三人遠在岐水河,魔靈會控制他們躲到什麼地界,誰也不知道,如果是躲在小願寺境內,阿樹你重返回去相當危險,我現在修為大降,幫不上你,不如暫等幾個月,等老祖來了雪祁城,讓她助你一臂之力。」
她不希望方獨樹有閃失,就讓方獨樹等著玄錦文師一起行動。
方獨樹卻道︰「你剛才不是講了嗎,魔靈為了重塑靈體,它會優先選擇冥窟溫養,別說小願寺境內,河西三國都沒有什麼冥窟,它極有可能遠赴雪原藏匿。」
這一片雪原,又叫九泉雪原,正是因為遍布了數不清的陰窟冥穴才得名。
方獨樹認定魔靈會主動跑到雪原上來,他根本無須來回奔波。
齊嫦真微微點頭,贊同了方獨樹的判斷︰「如果魔靈真的趕來雪原,小鷹軀體的魔化反應一定會加強,到時可以根據她的魔化程度,來推算魔靈的距離!」
「那咱們就暫時先等著!」
在魔靈趕來雪原之前,方獨樹會待在太子峰嚴陣以待,給狙擊魔靈做準備。
商量到這里,方獨樹把小鷹之事放在一邊,扭頭望向青青,笑道︰「你什麼時候結丹的?」
其實早在岐水河時,方獨樹就留意到青青修為,不過形勢緊迫,他來不及詢問此事。
青青又不愛張揚,方獨樹不問,她也不主動提。
此刻見方獨樹注意到她結丹的情況,她才透露︰「我結丹時間不長,還不到半年,結丹成功後我無事可做,就取出公子走前送的悟道皿,待在烘爐處煉皿!」
她又問:「公子呢?你結丹多久了?」
「不足月余。」
方獨樹感嘆︰「八年前我離開太子峰時,你修為只有築基中期,結果你結丹走在我前面!當時我給你留下一顆甲骨悟道皿,你用了沒有?」
他給青青留下三顆悟道皿,全部是半成品,需要使用貢品祭煉,其中兩顆是鐘鼎悟道皿,能夠讓練氣期修士沖關築基,甲骨悟道皿則用于結丹。
青青搖頭︰「本來是想用的,誰知前幾個月,我把公子你送的妖修內丹煉化完畢,法力提升到了築基圓滿,我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嘗試沖擊結丹,竟然一沖就沖了過去,悟道皿自然就用不上了。」
「一沖就過?青青你是天賦異稟啊,絕大多數的人修都比不上你!」
方獨樹在鎮文派總壇閉關時,連續服用數顆棲草丹才把修為提到築基期巔峰,然後他也沖關過一次,結果以失敗告終,無奈之下他才開始煉皿,借助悟道時的醍醐灌頂方能結丹成功。
比較一下他與青青的結丹過程,他的資質就明顯弱于青青。
但資質是好是壞,青青自己並不怎麼在乎,她在修行上沒有那麼多患得患失的心思。
她也沒有金丹期前輩高人的架子,前幾個月她結丹成功時,方瓊英要替她張羅慶典,她都婉拒下來,執意等方獨樹回來後再說。
日常與方家子弟相處,她態度沒有任何變化,一切都如結丹前一樣。
她心里唯一重視的只有骷髏法體。
她朝方獨樹攤攤手︰「本以為,結丹後能夠化形呢,就算沒有全部變成人形,至少也能幻化一部分,結果一點變化也沒有,還是骷髏身軀。」
她倒不是有多少向往人軀,只是她整天與人修待在一起生活,不想與眾不同。
方獨樹道︰「我在磐石橋立下不小戰功,積累的功勛並沒有全部使用,回頭我再去磐石橋,到時會去打听一番,看看諸派有沒有化形丹,如果有的話,就給你換來幾顆。」
青青不想讓他麻煩︰「公子,我就是隨便說說,你不用費心的!化形丹普遍都有時效,不能長期維持人軀,服用也是浪費,雖然這次結丹沒有化形,但到了結嬰時要渡化形雷劫,到時肯定能夠變成人軀,我其實不著急的!」
說完取出那一顆甲骨悟道皿,放在掌心︰「這顆悟道皿還需要一兩年才能煉制圓滿,如果阿嫦姑娘需要,到時可以拿去使用。」
齊嫦真想了想,說道︰「我在磐石橋駐扎八年,期間一直待在橋下祭煉劍皿,是祖師給我提供的貢品,這顆皿已經祭煉圓滿,但是被諸派祖師封印了起來。」
這件事方獨樹也知道,當年他第一次抵達磐石橋,齊道鳴帶他去見齊嫦真,送遞獨孤劍的時候,齊道鳴曾經提到煉制獨孤第二劍。
諸派祖師想要利用齊嫦真,卻又擔心齊嫦真不受控制,等煉皿完成後,他們就不讓齊嫦真悟道,而是把悟道皿封印了起來。
諸派祖師的打算是等戰事爆發後,如果勾葉人的攻勢太激烈,齊嫦真抵御不住,到時再讓齊嫦真悟道己皿,證出獨孤第二劍,以增強實力。
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
齊嫦真在首戰里打的勾葉人灰頭土臉,勾葉人全線退走,她只依靠小乘魔軀就能抵御勾葉人的兵鋒,自然就不需要第二劍。
如今齊嫦真遠離磐石橋,她的悟道皿會如何處置,她心里沒有底。
她對方獨樹說︰「老祖肯定會把我恢復的消息告知祖師,祖師應該會想辦法替我討要那顆劍皿,等三個月後,咱們去雪祁城見了老祖,到時再做打算吧。」
為了今後的修行考慮,如果能夠參悟己皿,肯定要以己皿為主。
但齊嫦真是私自逃離磐石橋,小乘戰車與魔軀也連帶失蹤,諸派損失這麼大,即使齊道鳴出面,把劍皿討回來的代價也會非常重。
方獨樹就問︰「你的劍皿是被哪位祖師封印起來的?」
齊嫦真道︰「符祖師、忘累大師與葵花祖師,他們是諸派首領,負責看管我的劍皿。」
「如果是這樣的話,等我去狙擊魔靈時,就需要謹慎備戰,不能傷到符神通三人的性命了。」
一旦符神通、 苦願師與向培凝死在方獨樹手上,消息走露到幾位祖師耳朵里,劍皿就更加難以討要回來。
齊嫦真不想給方獨樹壓力,她並沒有必須取回劍皿的執念,要不是青青拿出悟道皿說事,她也不會順口提到自己的劍皿。
她眼下修為暴跌,沒有辦法陪同方獨樹一起去狙擊魔靈,卻又想出一些力,就想起她以前煉制的幾百柄獨孤劍兵,或許能夠幫上方獨樹一些忙。
不過應該如何驅使獨孤劍兵,她仍舊需要細細思量。
「對了!」
她正走神時,方獨樹取出早前在河底收取的血劍,遞給她︰「這是你的獨孤劍。」
她接了過來,卻道︰「此劍已經提升到結繩級別,我現在用不成,不過我可以祭煉真血進去,輔助你使用,你給我一些時間,等我把此劍祭煉完畢,到時再交給你。」
方獨樹沒有意見,反正齊嫦真重修結丹之前,應該不會再外出,期間獨孤劍放著也是浪費,不如拿來借用,此劍的攻殺神通獨步一方,正好補充方獨樹的短板。
他把玉璽交給青青,叮囑道︰「青青你帶阿嫦去峰上逛一逛,阿嫦要在太子峰居住一些時日,她喜歡住在哪一層,讓她自己去挑。」
青青呵呵一笑,上前拉住齊嫦真︰「阿嫦姑娘,咱們上山。」
方獨樹陪著她們一起出門,又指示方瓊英跟在她們身後,等齊嫦真挑好了心儀的居住地方,方瓊英會安排人手修繕洞府。
當初遷徙到太子峰的避難族人,普遍是方家幼童,雖然八年過去,這些幼童全都已經成長起來,但方獨樹對他們並不熟悉,在門前與他們訓了一陣話,就打發他們散去。
方獨樹只把客卿長老鹿鼎叫到洞府大殿,過問了近年太子峰的情況,主要是詢問太子峰結界有沒有遭遇過不速之客。
雖然方獨樹使用傳國玉璽,把太子峰藏匿在河底深處,但隨著通幽長河的復流,探險修士逐年增多,意外隨時會發生,太子峰蹤跡存在暴露的可能性。
鹿鼎常年都在巡查結界,八年來沒有發現任何入侵事件,方獨樹听了他的匯報,已經心中有數。
太子峰的安穩比他設想中更加可靠。
等打發鹿鼎出去。
方獨樹並沒有離開小鷹洞府,他要隨時監控小鷹的魔化變化。
他在練功室隔壁尋了一座偏殿,開闢成了臨時居所。
盤坐下來後,他先回味了一遍結丹後的經歷。
從他結丹成功以來,幾乎沒有安寧的時候,先在鎮文派總壇與聖象王子等人惡斗一場。
此戰才一結束,尚未喘上一口氣,他就接到齊道鳴的征調令,甚至連結丹慶典都來不及大肆操辦,就急匆匆趕赴了磐石橋。
到了橋上後,迎接他的是更加慘烈的戰斗。
可謂是一路打到了現在。
而征戰並沒有停止的跡象,魔靈隨時都有可能趕赴雪原,到時他要前去狙擊。
為了確保行動順利,他需要做一些戰前準備。
他先將兩儀門取出來,這些天他持續與勾葉修士斗法,使用魔門吞噬了數件道繩與法寶,全部轉化成了兩儀丹。
不過這批兩儀丹都是半成品,仍舊需要耗費時間進行提煉,丹效到底怎麼樣,能夠提升多少法力,他暫時無法做出印證。
他現在也沒有時間去研究,等魔靈一事落罷,空閑下來後再做計較。
他就先把兩儀丹全部收藏,爾後一翻手,召出觀文甲骨,懸置在了兩儀門內。
甲面青鵬察覺到動靜,立即扇動雙翅,示意方獨樹繼續煉化它脖頸上的魔鏈。
方獨樹卻沒有照辦,對它說︰「這條魔鏈的魔靈,能夠依靠魔識反復重生,現在並不是毀鏈的最佳時機,你先暫時忍耐一下,我打算找機會鎮壓魔靈,只要可以成功,就能永絕後患,到時再毀鏈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青鵬安靜盯著他,並沒有對他的言語,展露出任何的看法。
方獨樹又問道︰「我在磐石橋時,曾經使用露水姻緣繩觸發了一段記憶幻境,根據幻境顯示,魔靈總共寄生過三位修士,一位是鷹族妖修,一位是飛霞派的孫飛露,還有就是阿嫦,在這三修之前,魔靈還有其它宿主嗎?」
青鵬搖了搖頭。
方獨樹繼續問它︰「你是誕生在一處名為‘鯤墟’的地方,如果魔靈再沒有其它宿主,那麼‘鯤墟’應該就是魔靈的起源之地吧?你還記不記得返回‘鯤墟’的路途?」
當初觀摩記憶幻境時,鯤墟里遺留的禽妖骸骨,讓方獨樹震撼異常,當初誅仙魔鏈是在骸骨里被發現,如果可以找到鯤墟骸骨,那誅仙魔鏈與魔靈的所有秘密應該都能解開。
青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它忽然散出一團妖風,吹起脖中的魔鏈,又一次示意方獨樹驅使兩儀門吞噬魔鏈。
方獨樹已經與它無聲溝通了很多次,笑道︰「等我把魔鏈解除,你才會帶我去鯤墟?」
青鵬遲疑了一下,終是點起了頭。
方獨樹旋即說︰「等我鎮壓魔靈成功,一定會替你解除枷鎖,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如何才能把魔靈馴服,你是否有辦法?」
誅仙魔鏈共有兩條,毀掉青鵬脖上的一條沒有問題,他手上還有另外一條可以使用,因此他並不是在欺瞞青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