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斯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路中間。
這不是泰南……不，甚至不是東土世界。
到處都是斷壁殘檐，隨處可見穿著舊西陸制式軍服的尸體，倒在牆邊的人堆中，有一人靠于尸堆上，有一人持槍而立。
這一切仿佛像是定格了一樣。
馬爾斯扭頭，看到了一個青年人站在不遠處抽著煙，那是自己的先祖，是自己已知的最強頂點。
「你在躊躇，你在擔憂。」他看著馬爾斯。
馬爾斯點了點頭。
在回到高塔之後，馬爾斯想睡卻又睡不著，可躺在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卻又發現自己出現在了這里。
「你知道這兒是哪兒嗎。」先祖這麼問道。
「我記得我來過，這里是北方第一公社最後的英雄隕落之地，他面前站著的是北方王室最後的伶仃子。」馬爾斯這麼說道。
「是啊，你所看的歷史書上是這麼寫的。」先祖說完，整個世界重新活了回來，伶仃子看著眼前的亂黨笑了笑。
•最後還是我贏了，老朋友。
•是啊，你贏了，就像是歷史書告訴過我們，這個世界沒有永恆。
•在你死後，你會是第一公社最後的英雄，他們會傳頌你的勇氣與無畏，以後的電影與故事中，我會是殺死英雄的小丑。
•是啊，就像是沒有人會知道你才是第一公社最後的守護者，命運讓你獲得了勝利，我死後，沒有人知道你真的會是誰。
說到這里，伶仃子舉起了槍，而靠在那里的男人氣息漸急。
•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羨慕的要死，我真的和你換一個位置，你站在我這里，對我開槍。
•你傻不傻，你是國王的孩子，我是農民的兒子，這就是為什麼命運把你推到了你站到位置上，然後命令我靠在我靠的位置上……開槍吧，老朋友，再見了。
•……再見了。
隨著這最後的道別，這個世界再一次停止，馬爾斯看向自己的先祖，而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路邊的坡道上。
「真相重要嗎，真相其實不重要，就像是他們這樣，為了他們的信念，他們背叛了他們自己，一個將自己擺到了祭台上，一個讓自己直面死亡。」說到這里，青年一揮手。
馬爾斯看著眼前的景色如同走馬燈一樣在飛轉，很快的，他發現自己站在了戰壕中，這里到處都是戰斗，混沌被釘死在戰壕內，士兵被攔腰而斷，生命在這一刻物競天擇。
「大毀滅時代，這里是偉大防線的北段，混沌差一點攻破這里，但士兵們用勇氣與毅力擋住了混沌老的攻擊。」
馬爾斯還沒反應過來，景色又變了，這一次他出現在了一座宮殿里，他看到了一個穿著龍服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導師的面前。
「更早的時候，泰南趙氏選擇退位。」隨著先祖的介紹，馬爾斯發現這一刻的世界又重新動了起來。
•你能選擇，將和平帶到泰南，我很感謝你，年輕人。
馬爾斯的導師這麼說道，而他面對的這位皇帝搖了搖頭。
•我的先祖留下過日記，他說，在遙遠的過去，我們的先祖曾經有璀璨的文明，我們征服了星空，制造出了真正的機械人……我以前一直以為我的先祖瘋了，直到我看到你，來自新杭州的賢者閣下，我才發現，我的先祖沒說錯。
•你的先祖沒有說錯，但我還是很好奇，為什麼你會選擇這條路，在這漫長的時代里，我見過渴求權力的瘋子與狂人，但像這樣的年輕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因為我想看文明之火于高塔上再燃，我想听我的後代告訴我，我們驅趕走了混沌的軍團，我想見證奇跡，見證你們說的最好的時代。
馬爾斯看著這位皇帝按下了他的印璽，然後時間再一次停下，接著又一次的轉動了起來。
然後，馬爾斯再一次站在了夜色統治下的街道上。
「這里是舊紀元的新大陸，舊金山……一切故事的起源，人類曾經差一點就走上征服宇宙的道路，但是有些瘋子與狂人不這麼認為，他們為了所謂的永生，將靈魂都出賣給了混沌邪神。」
隨著先祖的嘆息，馬爾斯看到了這個世界在剎那間化做廢墟，混沌邪神的軍團在街道上行軍，它們準備去下一個目標。
那些想要獲得永生的瘋子們的確得償所願，但邪神的永生只會是一場惡夢，那些人的確獲得了永遠，只可惜，這樣的永遠，只不過是他們靈魂被束縛于軀殼的一種表現形式。
因為他們的靈魂早就已經崩潰了。
「你覺得命運是不是太殘酷了，但其實它已經非常仁慈了。」先祖的聲音听起來有些遠了︰「大毀滅時代延續了八個千年，無數生命用自己為薪柴，點亮文明前進的道路……」「您讓我看這些有什麼意義……我想我已經明白了。」
是啊，怎麼能憂郁呢，各位前輩用自己的誓言與信念為薪，點亮了他們前方的未來。
馬爾斯就從夢中醒了過來，他眨了眨眼，然後輕嘆了一聲——我的確是太累了，累到做了一些不知所謂的夢。
這時的窗外，黑夜依然在統治著這片土地，馬爾斯看了一眼窗外黑夜背景上的星空，最終又看向了身邊的涅。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鑽進了自己的房間，一定是太累了，累到連她出現都沒能發現。
想到這里，馬爾斯再一次看向了涅，這只同類的呼吸聲很輕，她抓著馬爾斯的尾巴。
馬爾斯將尾巴從涅的手里抽了出來，然後從床上坐起，走向角落里的茶壺。
馬爾斯渴了，想喝水。
為自己倒滿水的時候，馬爾斯听到了涅的磨牙聲，這姑娘兒睡像是真的差。
但怎麼說呢，能夠活的好，也是一門手藝活。
想到這里，馬爾斯又想到了夢中的內容，很多他都忘了，但最後，馬爾斯還是記得那面牆跟前的故事。
這可能是真的嗎，馬爾斯不敢問自己的導師，甚至不敢去調查。
也許那只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