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重石子換法?道友莫非是……扶鸞祖師游虛子?」
心神徜徉間,懸真道人 然意識到什麼,眸光一閃,連忙發問道。
「正是。」莫川頷首。
「那道友為何自稱道號明辰?」懸真道人一臉遲疑問道。
「三千界外歸初到,五百年前事總知。」莫川吟了半首詩,一語雙關道︰「既已身死輪回,自然休提舊名。」
「原來如此,看來道友與我清微宮,倒是頗有緣分。」
懸真道人恍然大悟。
莫川所吟詩句還有後半句,即︰
——吹玉笛,渡清尹,相逢休問姓名誰。
在懸真看來,莫川這分明是暗示他,江湖之事,莫要追問。
「哈哈,是極是極!」莫川輕笑。
「事涉宮門傳承,茲事體大,貧道豈敢妄自做主?還請道友稍等一二,待貧道稟明宮主之後,再來回復道友!」懸真道人打探出莫川跟腳之後,連忙起身道。
「不急,貧道候著便是。」
莫川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不過,還請道友明言,一切好商量,便是換法,也不是不行。」
懸真道人聞言拱手,連忙喊來一名道童,令其服侍莫川一二,這才轉身離去。
出了大殿,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直接使了陰兵借道神通,往房方向行去。
尚未抵達宮主住處,便被一道神通攔下。
神通坍縮間,便見一株泛紅椿樹下,年逾半百的清微宮主身披紫袍盤膝而坐,正與監齋乘真道人品茶論道。
「何事慌慌張張,還使了借道神通?」清微宮主扭頭看來,訓斥道。
「師兄莫怪,事關宮門傳承,師弟難免神思亢奮。」懸真道人連忙拱手道。
「哦?坐下細說。」
「是!」
懸真道人連忙走近,小心翼翼坐了下來。
他和宮主雖然同是「真」字輩弟子,但修為相差甚遠,可不敢托大。
「師兄可還記得師弟提及的明辰道友?」
「豐都那位?」
「正是。」
懸真頷首,旋即一臉認真道︰「剛剛明辰道友突然登門拜訪。」
聲落,清微宮主驀然看向監齋乘真,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震驚。
「這豈不是說,這明辰道人進了那上古洞天之後又平安而返?」監齋乘真下意識問道,相較于清微宮主,他的年齡看起來要大多了,一把山羊胡頗有幾分仙家道骨。
「沒錯,此子揮手間喚出五六名鬼嬰,欲以此換取本宮馭鬼之術。」懸真激動道。
「荒謬,馭鬼之法,乃五雷之一,此為我清微立宮之本,豈能輕易交換出去?」清微宮主一臉正氣,出言訓斥道。
「師兄,區區幾只鬼嬰自然換取不到,可若是成千上百,乃至自由出入那上古洞天之法,未嘗不能談談?」
監齋乘真勸戒道,故意唱起了黑臉。
他能想到的東西,宮主怎麼可能想不到?
只是身為宮主,愛惜羽毛,不願背那「忤祖」名頭罷了。
「此子還說了什麼?」清微宮主問道。
「這明辰道人,還自稱是扶鸞祖師游虛子,欲以此攀幾分交情。」
「扶鸞祖師……」
清微宮主只覺這個名字異常熟悉,俄而瞪大眼楮問道︰「一道法天象地驚得雲極噤聲的扶鸞觀?」
「正是。」
「哈哈哈,妙極,妙極!」
清微宮主聞言突然撫掌而笑。
這突兀一幕,令乘真、懸真二人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敢問師兄,妙在何處?」監齋乘真連忙問道。
「師弟可曾記得扶鸞觀欠了本宮一門道法?」清微宮主笑道。
「鬼仙降乩之術……師兄的意思是?」
「如果貧道沒猜錯,那明辰道人能夠自由出入上古洞天之秘密,應該就落在這里。」
清微宮主微微一笑。
可不是?
仔細想想,莫川之所以能進入那上古洞天,乃是出陰神而去。
鬼仙降乩之術,又是請仙之術,專請鬼仙。
由此不難聯想到莫川自由出入上古洞天的秘密。
「難怪明辰曾言,此乃功法之故,無法告知。」懸真道人一臉恍然大悟。
「沒想到,重石子竟給本宮結下如此福緣,本宮當初心懷慈悲,不願取人傳承,今兒看來此乃我清微之緣,不得不取了。」
清微宮主幽幽嘆了一口氣,旋即果斷道︰「師弟,你立即備上厚禮,前往扶鸞觀取法。」
「是!師兄。」
監齋乘真起身拱手,還未轉身,心中一動,忽然問道︰「敢問師兄,那明辰道人該如何處置?」
「馭鬼之術,乃清微傳承,貧道豈能數典忘祖,授予外人?」清微宮主說到這,看向懸真道︰「懸真,你且以禮待之,婉拒即可。」
「是!」懸真道人連忙應下。
「可萬一扶鸞觀不願交出鬼仙降乩之術,該如何?」監齋乘真一臉憂慮道。
扶鸞觀可不是其他道觀,很難打個時間差。
畢竟事關道統,扶鸞觀必然會求教祖師,得允之後,才敢贈法。
「換法之事,乃是游虛子親口承認,更有雲極觀為證,扶鸞觀敢拒絕,那便是取死之道。」
清微宮主眯起眼楮,略一沉吟道︰
「也罷,扶鸞門小,難免行那湖涂之事!你先去一趟雲極觀,邀三五好友,再去扶鸞。扶鸞觀以割首不死之術乃至重石子御魂鈴,換取雲極觀奔二景法,也算是雲極觀一脈,晾他也不敢同時再得罪雲極觀。」
監齋乘真聞言頓時心服口服︰「師兄高見,師弟這就去取法!」
說完,拱手致禮,轉身離去。
懸真也不再滯留,隨之告辭而去。
待回到琉璃殿,懸真道人一臉歉意道︰「還請道友海涵,馭鬼之術事關本宮道統傳承,宮主實在不敢行那欺師滅祖之事。」
欺師滅祖,這四個字听得莫川眉頭驀然皺起。
這話可太嚴重了,這等于言辭拒絕,根本不給商量余地啊?
「貧道听聞,貴宮之主法術通天,仙胎暗藏,不知可否引介一二?」莫川不死心,再次問道。
「唉,道友莫要為難貧道,此事事關傳承,不容商量,還請道友諒解!」懸真道人一臉為難之色,連連拱手。
莫川嘆了一口氣,不再多言。
而後,又寒暄一會兒,終究話不投機,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