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包廂的客人想見我？」
听了服務員小馬的話後，江漁忍不住愣了一下。
一般情況下，客人是不會提出這種要求的，除非是點的菜出了什麼問題。
比如菜里出現了異物什麼的，客人不爽了，才會要求餐廳負責人或主廚出來解釋。
想了想，他又問道，「說了是有什麼事嗎？」
「是'蘭'字號包廂里的客人，嗯，四個年輕人。」
小馬努力將自己知道的信息提供給江漁，她說道，
「其中有一個人說，他們是想跟你商量點事。
哦，對了，他還說了，等你這邊忙完了再過去也不遲，他們可以等一等。」
「哦，這樣啊，那我知道了。」
江漁一听，頓時長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他做的菜里出了問題，那就好了。
開餐廳最怕的是什麼？不就是這個嘛！
他隨手拿過一條干毛巾擦了擦手，點點頭說道，「那我過去看看吧。」
說著話，他整了整身上的廚師服，看了看沒有沾染什麼髒東西之後，這才抬腳朝著「蘭」字號包廂走了過去。
來到包廂門口，江漁就听見里面傳來了熱鬧的說笑聲，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抬起手來輕輕敲了敲門。
里面的說笑聲戛然而止，靜了幾秒鐘之後，才清晰傳來一聲︰「請進！」
江漁抬起手來，輕輕推開了門，屋子里空調暖氣夾雜著各種菜香味撲面而來。
他屏住呼吸，抬頭往前看去，包廂里圍著桌子坐了四個人，其中三人還挺面熟。
江漁雖然一下子叫不出他們的名字，但心里面已經明了，這是他的老顧客們了，起碼從二食堂時的「江氏灌湯包」店開始，這些人就已經開始光顧了。
想到這里，江漁臉上帶著微笑，一邊抬腳往里面走去，一邊笑著招呼道︰
「各位老板好，中午這頓飯吃得可還行？」
「小江老板來了？趕緊坐，趕緊坐！」
段一鳴還沒有說話，賀曉煒就「騰」地一下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邊拉開一張椅子，一邊笑容可掬地說道，
「今天中午這桌菜，我們吃得可真是太爽了！
你看看，你看看！這桌上就沒留下一丁點兒的剩菜！
這要是有幾個包子饅頭什麼的，估計這盤里的菜湯都會被揩得干干淨淨！」
鄧林輝一听這話，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臉，有點不敢見人的意思。
實在是因為這是在二樓，沒辦法打地洞，要不然的話，鄧林輝估計還真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算了！
這賀曉煒是真不怕丟人啊，自己人之間說說也就算了，在外人面前也這麼說！
你咋還知道用包子饅頭揩菜湯呢，你干脆直接伸舌頭舌忝盤底不就完了嗎？
朱友峰也是一臉茫然，左顧右盼著，那樣子就差在臉上寫「我不認識這個人」了。
江漁則是笑了笑，一臉謙虛地說道︰「您太客氣了，大家喜歡吃就好。」
「小江老板，這次叫你過來呢，是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
段一鳴見江漁已經來了，也沒打算繞圈子，直接說道，
「是這樣的，七號餐房不是已經開通預約電話了嗎？
我們幾個之前討論了一下，都覺得這個電話預約很麻煩。
餐廳這邊既要安排人守著電話機，而且不管是誰，天天接那麼多電話，是個人都會覺得煩。
我們幾個商量了一會兒，覺得有個辦法還挺不錯，既能夠達到預約電話的效果，還比預約電話更簡單省事。
小江老板，你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哦，是嗎？」
江漁笑了笑，他這會兒已經想起來了，剛剛說話的這位，不是姓段的一個老板麼？
他還記得，這人之前還說是自己的師兄，也是江大畢業的。
還在二食堂那邊時，他就跟邊上那位一直沒說話的姓鄧的老板來找過自己，而且還打算請自己去他們公司食堂做主廚呢。
他們這次又過來找自己，不會還是抱著那個念頭吧？
還是想法升級了？
江漁腦子里轉了一圈，打算先听听怎麼回事再說，想到這里，他笑著說道，
「段老板，可以說嗎？」
「喲，小江老板還記得我啊！」
段一鳴一愣，顯得很開心，他呵呵笑著說道，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有什麼不能說的？
其實很簡單，我現在的公司就在附近的創業園里，主要就是做計算機軟件開發的。
所以，我就想著，也許我可以幫忙設計開發一款餐廳包廂預約系統軟件。
這樣一來，顧客們只需要在手機或電腦里下載這款軟件，就可以在設定好的時間里，預訂包廂了。
不僅如此，咱們還可以提前將餐廳的菜單錄入系統，預訂成功的顧客不僅可以填寫姓名，電話，還能提前點菜。
甚至，如果有需要的話，提前結算也是可以實現的，就看餐廳方面有沒有這個需求了。
小江老板，你覺得這個線上預約比起電話預約，是不是要方便許多？」
江漁听他講了這麼一大通，都有些驚住了。
自己餐廳的預約電話今天才第一天使用呢，對方居然就已經想好了線上預約的方式了，而且連這個預約軟件的各項功能都考慮得清清楚楚的……
這真不愧是個當老板的人啊，腦袋瓜子就是好使！
想到這里，江漁也忍不住稱贊了一句︰
「確實是比電話預約方便多了，而且還不用麻煩服務員來接電話呢。
說句不怕笑話的話，今天第一天接受預約，我安排的接電話的小姑娘，一不小心就把嗓子給弄啞了。」
「是吧？」
段一鳴一听，頓時笑得更開心了，他說道，
「這個預約系統軟件最方便的，就是咱們自己可以控制什麼時間開始預約，時間一到，所有人都可以同時搶！
既不用麻煩服務員盯著，也不用做什麼記錄，這些事，顧客們自己就動手完成了！」
「確實挺方便的。」
江漁點了點頭，轉而問道，
「我想問一下，請段老板幫忙開發這麼一款預約系統軟件，大概需要多少錢？」
「啊？這個，談錢就有點傷感情了吧？哈哈！」
段一鳴乍一听到江漁這麼問，也是愣住了，因為他壓根就沒想過錢的事，他只是想多來蹭幾次飯吃而已。
他干笑了兩聲，說道，
「小江老板，說起來，我還是你師兄呢，開發電腦軟件本來就是我的長項，什麼錢不錢的，你這也太瞧不起我了。」
一旁的賀曉煒也哈哈笑道︰
「老段說得對，我們幾個也不是什麼缺錢的人，真要為了錢，也不會搞這個啊！」
鄧林輝一听，剛剛放下來的手又忍不住抬了起來，算了，我悶死自己得了！
我當初是瞎了哪只眼，才會認識賀曉煒這個蠢貨？
「雖然我不懂軟件開發的事，但這麼一款軟件，就算再簡單，那也得耗費不少的時間和精力。」
江漁看了看賀曉煒，又看了看段一鳴，一臉認真地說道，
「雖然咱們是師兄弟，但親兄弟也得明算賬呢，我也不能讓你吃虧不是？」
有的時候，免費的其實才是最貴的。
江漁哪里會不懂這個道理？
這個段老板打算免費幫自己開發這麼一款預約系統軟件，大概率是想讓自己欠個人情。
可人情債才是最難還的！
江漁可不打算為了一款可有可無的預約系統軟件，就莫名其妙地欠下一份人情債。
說句實話，有這款軟件，服務員會輕松很多，可要是沒這款軟件，服務員也不見得就有多難過。
接電話太多容易傷嗓子，那就多輪換幾次好了。
至于說顧客覺得打電話老打不通太麻煩，會直接放棄不打了？
江漁還嫌顧客太多了呢！
沒看到餐廳里的八個包廂，也只開了四個嗎？
是另外四個沒人預訂嗎？
不是，那是江漁不給預訂！
來的顧客太多，他一個人根本就接待不了。
所以說，這款預約系統軟件對于江漁而言，真的是可有可無。
有它自然更好，更方便；沒它，餐廳還不是一樣照常開？
想到這里，再看了看一臉為難的段一鳴，江漁笑了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說道︰
「段老板，要是實在不好定價，我看還是算了吧，您也別為難了。
我廚房那邊還有別的事要處理，各位老板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大家如果還有別的需要，可以吩咐服務員……」
說著話，江漁就轉過了身去，準備回廚房去了。
他剛打算離開，身後的段一鳴就連忙站了起來，喊了一聲︰
「哎，小江老板，別急啊！
開發一款預約系統軟件真不需要費多大心思，因為一般的軟件開發公司里基本上都有相應的模板，只需要將模板進行個性化改造就可以了。
最關鍵的，其實還是軟件的運營和後期維護，這是需要有技術人員支持的，一般人還真做不了。」
江漁止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看了看段一鳴，眉頭微微皺了皺︰
「那是挺麻煩的。」
「一點都不麻煩，我們公司就是專門搞這個的啊。」
段一鳴笑了起來，說道，
「咱們真不談錢的事。
這樣，我們幫你開發一款定制版的預約系統軟件，並負責後期維護升級等工作，你只需要每年請我們公司的技術骨干吃一餐就夠了，嗯，大概十個人左右。
這樣總可以吧？」
開發軟件需要錢，請吃飯也需要錢，雖然沒談錢，實際上是略過了錢。
听他這麼一說，鄧林輝和賀曉煒兩個人頓時急了。
什麼個意思？請你們公司的技術骨干吃飯？
那我們兩個人怎麼辦？
還不等他們說話，段一鳴見江漁遲疑了一下，又連忙說道，
「還有個小小的要求！
就是我們兄弟幾個，其實也是小江老板你的粉絲，你做的菜，我們一天不吃渾身都不舒服！
你看能不能這樣，我們平時其實也挺忙的，並沒有多少時間專門跑過來吃飯，我們就想著，以後一個月能不能給我們開一次綠色通道什麼的，給我們預留一個包廂，我們兄弟也好過來解解饞。
至于這個飯錢，我們照常支付，決不能讓小江老板吃虧！」
鄧林輝和賀曉煒這一回放心了，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看向了江漁，眼神火熱熱的。
這會兒他們可還是有點提心吊膽呢，生怕江漁會不同意這種合作方式。
「那行吧！」
江漁稍稍想了一下，也覺得這麼兩個條件，多多少少也能跟開發一款預約系統軟件的費用基本持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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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十個人吃的一桌菜，不說真值柳舒蓉給的十萬塊，一萬塊錢起碼是要的。
而一個月預留一個包廂什麼的……
反正他們也是照常付錢，做的菜賣給別人也是賣，賣給他們也同樣是賣，自己又不會吃虧。
想到這里，他朝段一鳴笑了笑，
「那預祝我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