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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三個考驗

南山先生看起來只是尋常的小老頭,除了雙眸格外明亮之外,幾乎並無多少令人記憶深刻之處。

倒是跟在他身邊的兩名溫家高層,顯得氣度不凡,單單只看外表,就知其絕非凡人。

兩人同樣面目威嚴,視線掃過整個宴會大廳,格外在幾名溫家嫡脈子弟身上多做了停留,露出期許之色。

「跟在南山先生身邊的,是我大伯和三叔,一會小心些我那個三叔。」溫婷婷貼在葉楚蕭的身邊小聲說道。

葉楚蕭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大家族嘛!總歸是少不了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家族內部眾志成城,大家有力都往一處使,那是處于上升階段的家族,家族內部有著很明確的核心,以及很完整的奮斗目標與方向。

一旦出現核心不明,並且發展陷入瓶頸,內斗、內耗就會如約而至。

歸根結底,還是資源鬧的。

溫家固然是大家族,但頂層的好資源,也是有限的。

就像溫婷婷可以使用寶玉葫蘆追逐極光,這樣的待遇就絕不是所有溫家子弟都有的。

其他沒資格使用寶玉葫蘆的溫家子弟,自然會在心中對溫婷婷充滿了嫉妒。

南山先生環顧四周,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

整個宴會大廳也跟著安靜下來。

「二十年前,老夫身受重傷,流落到溫家山城,承蒙溫家老太爺不嫌棄,將老夫庇護在山城之內,安置于南山之上,以貴賓之禮相待,哪怕是後來,老夫已經確定修為再難恢復,不過是守尸之鬼,溫老太爺對老夫之禮遇,也未曾削減分毫。」南山先生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晰,語氣十分的誠懇。

「時至今日,故友多凋零,故敵也多殘盡,反而是我這一介廢人,苟活至今,汗顏不已。」南山先生接著說道。

此時人群中自發的涌起了一陣安慰之聲。

南山先生雖然自輕,但他絕不只是如同自身說的這麼‘無用’。

他的修為固然是廢了,但是個人的見識、積累、認知、思想,卻還是超凡月兌俗的,這二十年來不僅在溫家山城內著書立言,使得溫家山城多了幾分文脈,溫家的許多修士,也多經由南山先生教導,算是其記名弟子。

溫家山城的修士,能有如今這等規模,在整個荒斗界都佔據一席之地,可以說與南山先生的教導月兌不開關系。

其一人,便讓溫家山城的修士之興盛,興旺了三分有余。

若非如此,當南山先生提出要離開,溫家山城的修士們,又怎會弄出這般大的動靜?

「過往的恩怨,已隨時間散盡,老夫多年未曾歸鄉,如今只願回歸故土,將這殘軀埋葬在故鄉的梧桐樹下。」

說著,南山先生打開身後的兩口琉璃匣子。

對著右側溫婷婷的大伯溫良玉說道︰「良玉!這些都是老夫多年的隨想隨筆,經年記載,又以三年為期整理,合為筆錄,便交付給你了。」

「若有後輩子弟,耐得下心來瞧上一瞧,便也算是老夫的榮幸。」

南山先生的話音一落,在場不少非溫家子弟的修士,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他們原本以為,南山先生會將這《南山齋筆錄》拿出來,當眾遴選合適的傳承人,而他們也還有幾分機會。

葉楚蕭倒是覺得這才正常。

否則南山先生受溫家庇佑多年,臨走之前,反而將多年整理的心得,以一時之情緒,交付給陌生人,雖談不上忘恩負義,但多少便顯得刻薄了些。

溫良玉抱拳對南山先生道︰「先生大德,我溫家世代不敢忘。」

說著又面向大眾道︰「我亦知曉先生留下此筆錄,非只為我溫氏一門,如今先生將一生心血交托,我亦在此設下三道考題,若是盡數通過,便可借閱筆錄三日。」

此言一出,溫良玉頓時又迎來了一大波的贊美。

葉楚蕭也不得不感嘆,此人會把握機會收買人心。

南山先生的筆錄,說有用,那當然是很有用的。

但要說無用•••也可說是無用。

它既非什麼絕世神功,也非任何的不傳之秘。

對于恰好時機、恰到好處的人而言,它上面所載的固然是金玉良言,但對那些不合適的人而言,看了也沒什麼用。

溫良玉沒有選擇將這筆錄束之高閣,僅供少量人觀摩,而是有條件的公開,就是將這筆錄的價值放大。

當然,他也不是單純的做好事而已。

只怕玄機還藏在那三道考驗之中。

果然,立刻便有人問道︰「敢問大掌城使,這三道考驗,是何考驗?」

溫良玉笑道︰「既然是南山先生的心血,那便非庸人能觀之,所以這第一道考驗,就是憑一己之力,以此樓為基點出發,步行到頂層去,登頂者便算是通過了第一道考驗。」

「往後的觀看順序,則是以最終通過三道考驗的時間先後來定。」

「大哥!還是需約定個時間為好,否則總有人來登樓,對我等而言,也是個麻煩。」溫婷婷的三叔溫良玨說道。

溫良玉沉吟片刻,隨後將問題拋回給溫良玨︰「那三弟以為,這時間該如何限定為好?」

溫良玨道︰「那便以一日為期,一日之內未曾登頂,那便只能再等下一次機會了。」

「至于下次是什麼時候再行考驗,那不妨等我與族老商議之後,再做決定。」

溫良玨三言兩語,就要摘了溫良玉的果子。

這頭湯溫良玉是喝了,但是往後的主動權,就要握在他溫良玨的手中。

南山先生在一旁站著,對兄弟二人的暗藏心思洞若觀火,卻沒有任何干預的意思。

筆錄他已經交付出去了,往後如何處置,他也不會多加干預。

人群中,葉楚蕭小聲對溫婷婷問道︰「這溫家大宅登樓難道有什麼講究?」

溫婷婷道︰「你應該也听說過那個謠言,沒有錯•••溫家大宅確實是一件正在孕育中的神器、神兵,我們現在所在的是搶桿的部位,陣法隔絕之下,尚且不覺得,但如果是徒步往上走,越是向上,越是要承受壓力,等到了槍頭的部分,承受的壓力,絕非常人所能承受。」

「要想抵擋壓力,要麼意志力極為驚人,或是修為通天,要麼就對溫家表現出絕對的臣服,毫無絲毫的反叛之心。」

說到這里,溫婷婷面露難色道︰「今晚怕是要讓你白跑一趟了,不要輕易嘗試。」

「攀登的過程,沒有那麼簡單,念頭稍差,會有被強行扭轉認知的風險。」

葉楚蕭听懂了溫婷婷的話中藏話。

她的意思是,登頂溫家大宅•••或者說溫家大樓的過程中,如果意志力不堅定,就會被這神兵化作的大樓強行洗腦,變成溫家的鐵桿支持者。

溫良玉既然拿出筆錄為誘餌,就不可能那麼輕易的讓外人窺得。

至于真有人能抵擋住壓力,闖過這第一關,那還有第二關、第三關。

倘若真的是三關皆強闖而過者,那溫家與之結個善緣,也未嘗不可。

溫婷婷對葉楚蕭說的這些,顯然也不是什麼絕對的機密。

一些在溫家山城內待的時間較長的修士,對于這其中的貓膩,也都有幾分揣測,不由的都露出了難色。

依附于溫家生存,與完全徹底的臣服于溫家,這是兩種絕對不同的概念。

為了一部南山齋筆錄,而冒著失去‘自我’的風險,究竟值不值得,這很需要好好思量。

「當然,為免諸位此次掃興而歸,我做主將筆錄中的一部分摘要提取出來,就在此處公布給諸位觀看。」溫良玉此刻開口說道。

南山先生在一旁聞言,露出了些許詫異,雖還沉默不語,卻分明已有不愉之神情。

他的半生心血,用來給溫家作為底蘊招攬人才,南山先生是沒有什麼怨言的。

畢竟他受溫家庇護半生,也在溫家山城內生活了二十年,實則早已將自身視為了溫家的一份子。

但溫良玉這種刻意下餌,誘惑人入套的手段,屬實低級了一些,顯得吃相難看了。

宴會廳的正中央,一塊水晶大屏上,投放出了一段段的文字。

許多人明知是餌,卻又都經不住誘惑,又對自身信心十足,所以便看了過去。

這一看,不少人便頓時入了迷。

不得不說,南山先生是極為特殊的。

他曾經是天下少有的大修士,修為入意境,幾乎要跨入傳說中的無定境,後又身受重傷,修為逐漸流失。

又有溫家山城為依靠,為了解決自身的修為問題,看了大量的修行典籍。

如此一來,諸多感悟交匯其心中,轉化為了思想與文字,其獨特的視角與看待修行的方式,值得很多修士借鑒。

葉楚蕭同樣在看那些摘要。

這些摘要文字,與他在極光之境中看到的許多過往強者的經歷相結合在一起,連貫一處,又有了全新的感觸。

兩相對比,就像看電影與看小說的區別。

前者更直觀,但真正涉及內心、涉及思考的相對較少,並且留給觀看者自身去構想的空間要狹隘一些,給予的東西更直接、更徹底。

而後者,則是通過文字記錄的方式,留下了大量的空白,這空白的部分,反而更適宜于觀看者去填充自己的東西。

等同于筆錄只是給出了一個思想的框架,在其中具體的塞入什麼,其實是觀摩者的積累。

毫無疑問,更有助于幫助修士,從化境突破到慧境。

「南山齋筆錄,全本的筆錄,我一定要看!」

「它可以為我省略大量的時間,如果看了全本,我或許只需要再用上一年•••最多兩年的時間,就能突破到慧境,剩下的時間,還能讓我沖刺一把,嘗試能否突破意境。」

「如此一來,對我後續的全盤計劃,都有了極為強力的補足。」

「一旦我在回歸大恆之時,有了意境級的修為,就等于終于與金不遺、嬴姝站在了同一條競爭線上,而不再是弱勢的一方,隨時可能被輕易吃掉。」葉楚蕭心中意欲滿滿。

但是此刻的葉楚蕭,心中也涌起了一個更加瘋狂的念頭。

南山齋筆錄是死的。

南山先生•••他是活的!

如果給他一道道韻•••。

葉楚蕭打斷了自己這個邪惡的念頭。

「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固然不是什麼道德潔癖的君子,但也不是這樣為了牟利,而毫無節操的卑鄙之人。」

「但是先前那股沖動,絕不作假•••看來,心丹還是對我形成了影響,它依舊無形中增幅了我的,放大的我的惡念。」葉楚蕭很確定,自己並不是在甩鍋。

在被心丹寄生之前,他在同等狀況下,甚至不會生出那樣邪惡的念頭來。

「無論如何,先爭取南山齋筆錄。」葉楚蕭沒有一味的斬念,而是用更強壯的其它念頭,去孤立、忽視那些邪惡念頭。

心丹的威力,是等同于將另一個人的部分內心,放置在了自己的身體里。

單純的去斬斷某些念頭,反而會起到反效果。

那些被斬卻的念頭,反而會真的融入自己的內心,成為自身的一部分。

這種潛移默化,才是心丹可怕的地方。

「請問大掌城使!剩下兩個考驗為何?」在場的嘴替代替葉楚蕭問出了問題。

溫良玉道︰「第二個考驗是在我或者三弟的手上,支撐過十個來回。」

「這也是保證諸位,有能力保護看到的筆錄內容,否則實力不濟,今日看了筆錄,明日便被心懷歹心之人找上門去逼問,這反而是我等的過錯了。」

這話說的很好听,但實際上是在設限。

哪怕是有人想出賣自己給溫家當狗,溫家還要看看,是否合格!

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給溫家當狗的。

「至于第三個考驗•••我決定將它留給南山先生,某種意義上,難觀看筆錄的人,都可以算是南山先生的弟子。」

「南山先生理所應當,要對觀看者進行考驗。」

「當然,僅限于這一次,往後南山先生歸鄉隱居,只怕這第三個考驗,該換一個了。」

溫良玉幾句話,將原本置身事外的南山先生重新圈了回來。

也讓溫良玨之前的一番‘摘果子’的布置,被化解了大半。

被南山先生親自‘考驗’,這與其說是考驗,不如說是福利。

有了南山先生的親自指點,再去看筆錄,效果絕對比自己自發的看,大不相同。

有野心,有想法的修士,絕對不會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而不是等待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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