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啥時候的事？」
「昨天，郭書記交給我爸的，今明兩天應該就能下發到各個公社了。」韓榮榮一副不用感謝，誰讓我是個大好人呢。
「謝謝。」
李安樂小聲滴咕。「咋沒給稿費呢，真是的，這年月可一點不尊重知識產權。」
「果然沒事。」
韓榮榮撇撇嘴，這會還想著稿費的人能有啥事，自己不用安慰了。
「那當然，我可是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事，我根本就沒放心上。」
李安樂一副小驚大怪的樣子，沒見識。
「切。」
「只關心稿費的男子漢。」
「關心稿費咋了，本來就是我該的，我關心自己的東西，咋不行了。」李安樂十分理直氣壯的說道。
韓榮榮倒是一時間不知道咋反駁，這話還真沒說，只是總覺著李安樂不夠高大上。
「哼哼哼。」
好在這會大白和小白過來，兩只小豬仔又長大不少。
「咦，小白咋長大這麼多？」
「沒啥心思，吃了睡睡了吃不長肉才怪呢。」
李安樂瞄了一眼大白，這貨立馬撒丫子跑了，這豬還真學精了，小白就不一樣了，雖然沒了丹丹，可快樂依舊，圍著李安樂打轉蹭蹭，陪著韓榮榮鬧騰。
別說，還真是要歡實的肉豬，大白早晚也給它結束了，最近快給小白攆上了，你說說做為一頭豬，好好長肉賣錢就行了，咋還想別的。
「小白，自己玩會，姐姐還有事情呢。」
韓榮榮拍拍手，站起身來。「李安樂，你堆的肥堆的呢，帶我看看吧。」
「別啊，先吃蛋糕吧。」
李安樂吧嗒下嘴，還別說，自己還真想吃了，女乃油蛋糕，這輩子還沒吃過呢。「要不等下，我怕你看過肥堆了，吃不下。」
「昨天我剛堆了幾個新鮮的肥堆，還是有些刺激的。」
這次韓榮榮很是沒有說啥，認同點點頭，想想都有點那啥，別說看了。「那好吧，先吃蛋糕。」
「我來切。」
李安樂覺得自己和韓榮榮是老同學了，咋的不能讓人家到自己家還動手忙活吧，這可不是待客之道。「李畫去把我昨天打的竹片拿來。」
「竹片？」
「用來寫牌子的，記錄肥堆數據的。」
小竹牌牌用柴刀 了好幾十塊，這兩天讓李安巨幾個才打磨好，這會用來盛蛋糕正好，吃完了洗洗還能用。「給你塊大的。」
「我咋覺得你的比我的大？」
「沒啊，可能你看錯了。」
說話李安樂就來了一口。「要不我們換換，我可騙人。」
「說好一般大，肯定一般大。」
韓榮榮翻了一白眼，你口水流的滿是，我才不要呢。「騙子。」
李安樂權當沒听見，繼續邊吃邊切，李畫幾個小蘿卜頭稍微多一些，至于李安財，安廣，安丁他們半大小子，一人嘗一口吃個味道就夠了。
「小姑。」
「大姐。」
「安樂，我們不吃了。」
本來沒多少了，這麼多人一分，兩人一個是長輩，一個大姐，挺不好意思，尤其是韓榮榮還在。「嘗嘗，吃個新鮮，等幾年說不定送你們吃你們都不樂意吃呢。」
「盡瞎說。」
李菊還是接了過來，李棋見著跟著接過過來，兩人分著還不少呢。「真好看。」白乃油點綴幾塊紅色的水果，具體是啥，李安樂不太清楚，可能是櫻桃吧。
「真好吃。」
對于這年月缺少油水的人來說，女乃油簡直是無上美味，一個真沒吃過，女乃油本就甜香，一個身體對這種高熱量的物質渴望。
「安樂說的沒錯太好吃了。」
李安居一口口舌忝著竹片，按著粗話說，這家伙比狗啃的還干淨。「原來這就是女乃油蛋糕，啥時候，咱們才能買一個嘗嘗。」
「想啥美事呢，沒听人家說嘛，省城里才能買到。」
「別說，我們沒錢，有錢，我們也沒糕點券啊。」
「這可說不定，安樂不都有糕點券，只要我們好好學，說不定我們也能跟著安樂一樣呢。」李安居戀戀不舍把竹片收起來，等會再舌忝一舌忝，不定還有女乃油香味呢。
「安樂自己現在都不成了。」
「安丁。」
李安財瞪了一眼。「這話下次別讓我听到，不然，別怪我教訓你。」
「知道了，大哥。」
「哥，你咋能這麼說安樂呢。」李安居鼓鼓嘴。
「好了，吃完了，咱們繼續學習，該練刀練刀，該堆肥堆肥。」
「別再讓我听到剛剛那種話。」
「知道了，大哥。」
李安財一板臉還是挺嚇人的，幾個小點的，對這個大哥還是打心里敬重，只是平常李安財不咋說他們。
「說啥呢？」
「沒啥，安樂。」
「還剩下一塊蛋糕，一會，我提問誰答好了，算誰的。」
「真的？」
李安居一臉驚喜。
「當然了。」
「先說好了，答的好有獎勵，答錯了，下午的堆糞就交給他們。」
「啊。」
「別啊了，準備一下吧。」
李安樂喊著韓榮榮過來，打算帶她去參觀自己堆的肥堆，現在差不多有十個糞堆。「這是人糞，味道重一些，過兩天應該就好了。」
「這里是牲畜肥堆。」
「這個是牛糞堆，外邊加了一層封泥。」
其實有塑料皮子，或是氈布啥的更好，可惜這些東西李安樂都沒有，只能用泥封，好在效果差不多，只是翻堆的時候麻煩些。
「這既是剛剛吃蛋糕的牌子？」
「是啊，這是記錄堆肥的時間和一些數據。」
堆肥時間，溫度，一塊塊牌子記錄清清楚楚，糞便種類，摻雜的有機物種類多少，清清楚楚。「還挺有意思，監督人是啥？」
「怕有人偷懶唄。」
韓榮榮看了一眼李安樂，搞的李安樂無語。「你看我干啥？」
「你不是最愛偷懶的嘛，讓你當監督人，真是……。」
「污蔑。」
李安樂哼了一聲，你不知道，你家哥哥多努力，天天學習到天明，偶爾沒肉包子吃都堅持學習，你竟然說我偷懶，竇娥都沒冤枉，這種污蔑李安樂完全不能忍受。
除非給巧克力，最次也要女乃糖這才能彌補對自己心靈造成傷害。
「請你吃。」
「哼。」
李安樂決定原諒她了。「巧克力其實我不怎麼愛吃。」
「還我。」
李安樂極快剝開送嘴里。「你說啥？」
「哼。」
「走，我帶你參觀參觀我的杰作。」
「城堡式肥堆。」
李安樂笑說道。「這是我結合藝術和肥堆，花費了兩天功夫堆出來，怎麼樣，是不是透著藝術芬芳。」
「好臭。」
「沒辦法，新鮮的。」
李安樂嘆了口氣，藝術家總是孤獨的。「走吧，等會，還有肥堆要堆，你可以過來參與一下。」
「不要。」
新鮮糞堆，韓榮榮想想都可怕，自己一漂亮小女娃，還是原來肥堆為好，不然一會就成臭臭的了。
「咦，瘸子爺，你也在啊。」
來到安居幾個練刀的地方，沒想到李瘸子竟然也在，這位怕是來者不善吧。
「剛國兵家里肚子疼，我回來拿些藥。」
李瘸子笑笑，李安樂心說，你家在西隊，繞到東頭回家拿藥，至少多走大半里地。「安樂，別听外邊瞎說，那群老娘們懂啥，顧問沒了就沒了，以後跟你五爺學學，回頭你五爺老了，這赤腳醫生還不成你的了。」
「謝謝瘸子爺，我還是算了，我現在連針灸都沒學過，怕是當不了赤腳醫生了，再說你還年輕呢，我怕等到我娶媳婦，赤腳醫生的名頭都落不到我身上。」
噗嗤，李菊沒忍住，別看李瘸子輩分挺高，年紀不過四十來歲，安樂娶媳婦不過十來年的事，那家伙李瘸子不過五十來歲，這不是那啥嘛。
李瘸子沒想到這小屁孩，說話還挺獨立毒，跟著國喜一個模子，不是啥好東西。
「你五爺，我三十多才當上赤腳醫生，你有時間呢，好好學。」李瘸子笑說道。「這不你農技站顧問也沒了嘛，上學也不用考試了，這時間多了，慢慢學。」
太壞了，這人不是往這安樂心頭扎刀子嘛，這是跑來說風涼話來了。
「瘸子爺，誰說安樂顧問沒了？」
「整個大隊都在說，公社人家領導都說了。」
李瘸子一副，你們還不知道呢啊。「安樂，其實沒啥，你才多大，這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
「瘸子爺說的是，不知道那個黑心爛肺跑去告狀。」說著李安樂想起。「瘸子爺，你這兩天進城了嗎？」
「沒，沒，我可沒進城。」
李瘸子趕緊搖頭，開啥玩笑，這孩子，年紀不大，小心思不小。
「是嘛？」
「我听誰說，你進城來著。」
「我去了一趟公社，進啥城了，你听錯了。」
李瘸子哼了一聲，這孩子牙尖嘴利，不是啥好種。「我還得回去拿藥，安樂，你還小，顧問沒了就沒了，別傷心，回頭要學跟著你五爺說，五爺我可不藏私。」
「誰說李安樂顧問沒了？」
韓榮榮看著李瘸子。「我咋不知道。」
「這娃誰家的，你不知道不是正常？」
「哦，韓書記家的，韓書記應該也不知道吧？」
「我爸不知道啊。」
「韓書記？」
李瘸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那個韓書記？」
「公社韓書記，咱們公社還有第二個韓書記嗎？」
「公社韓書記，韓天明書記？」
李瘸子一下傻眼了，這個李安樂還認識韓書記家的閨女，這自己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