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
李安樂直接捂臉了，這下真是得意忘形了，本以為女乃女乃這會兒跟著大姑進屋說話呢，咋也沒想到會來自家屋。
「媽？」
李國喜和石琴笑臉直接僵了，李安樂嘆了口氣，只能期待老爸能忽悠過去了。
「說，買啥？」
「沒，買文具。」
李國喜還想絕地求生一把，狡辯怕是沒用了。
「是嗎？」
「是，唉，安樂，我告訴你，這錢可不是給你買吃的，是給你買學習品的，可不能亂花。」石琴幫腔著說道。「剛國喜還說呢，不能太慣著安樂。」
「呵呵。」
王秀蘭哼了一聲。「錢呢？」
「媽，這是大姐給安樂上學的。」
「我問過老五了，一年級學費不過一塊五，加上書本啥的，最多二塊五。」說話，王秀蘭掏出兩塊錢，看著李國喜，李國喜苦著臉掏出口袋里還沒捂熱的的五塊錢。
王秀蘭一把拿過來，拿來吧，小樣跟你媽我耍心眼，隨手把兩塊錢拍到李國喜手里。
「媽，這才兩塊也不夠啊？」
「你媳婦不是還收著安樂的一塊錢嘛。」
好家伙算的真仔細，李安樂無奈看著老爸，這次怕是真敗了。
「行了，你姐還等著我呢。」
說話老太太拿著五塊錢出了門，留下一臉苦逼的一家三口。「唉，我咋就給忘了關門啊。」
「關門有啥用啊。」
李國喜是了解他媽的怕是鐵門都擋不住，先前一塊錢可記在心上呢。「不過還好，至少安樂上學的事沒問題了。」
「可惜，肉包子沒了。」
李安樂滴咕一聲，等下還是去女乃女乃屋里瞅瞅，記得大姑帶了一大包糖果，說不定還有罐頭啥的，一想到這里口水直流。
「啊喲。」
「咋啦，媳婦？」
石琴這聲哎幼，嚇了父子倆一跳忙問道。「媽，你沒事吧？」
「剛咋忘了啊。」
「啥忘了？」
「安樂這不都要上學了，咋的不能穿這一身吧。」石琴說道。「總要扯幾尺布做件像樣的衣服啊。」
「對啊。」
李國喜一拍手。「不成，我去找大姐去。」
「安樂等著，爸給你弄套新衣服穿。」
李國喜屁顛屁顛出了門，只是沒一會就給王秀蘭趕著出來。「去去去，家里哪里有多余布票，你不知道老五年底辦事，這布票還不夠呢。」
「那媽，安樂上學，咋不能穿破丁一身吧。」
「咋了，破點就不能穿了，你小時候這麼大還光呢。」
王秀蘭哼了一聲，李國喜都囔幾句。
「說啥呢，我跟你說，不準跟你姐提這事。」
「我又不是孩子，啥事都找我姐。」
李國喜剛出門就想這事了，本來準備找李梅，不過一想李梅都給了六塊錢，再找，這不合適，咱做事不能太過。「行行行，別瞅著了，我去屋里找找，我記得老五前幾年寄回來一套舊軍裝，你拿回去給你媳婦讓她改改。」
李國喜一听一喜，本想混一件新衣服，現在成一套了，還是軍裝，那家伙厚實的很，穿著也好看。「那媽，你快找找。」
「急啥。」
沒好氣白了一眼這個四兒子，進屋打開櫃子找到那套舊軍裝，啥都磨損泛白了，其他地方多少也有些破損。不過即使這樣也算好東西了，李國喜接過喜滋滋回了屋。
「瞅見沒？」
三伯娘程來鳳趴在木棍架起來窗戶邊挑開一角正看著對面王秀蘭屋。「老四又得了一套舊衣服，這衣服我看過，只肩膀和破了一點，其他都是好的呢。」
「怕是給安樂改著上學穿的。」
「你說說，咱們是不是也讓安廣他上學去？」
程來鳳沒想到認幾個字能得到這麼多好處，這又是錢又是衣服，按著平時自己婆婆可不待見老四一家，這才幾天就因為安樂學了字會背幾句語錄啥的。
「這個倒是，讓安廣他幾個學些字是沒壞處，說不得再讓他五叔幫忙牽線搭橋送去當個兵。」這年月當兵對于農村人來說算的上出息的事了，沒見著老五都娶了公社的姑娘嘛。
雖說是個臨時工，可拿工資，是農村人能比的上的，老三兩口子就一個兒子，肯定希望娶個好媳婦。
「那我回頭去找石琴說說，她針線活不成，到時候，我幫這她裁剪裁剪。」
「行，最不濟多學幾個字沒啥壞處。」
「嗯。」
兩口子打定主意，另一邊二伯娘同樣盯著王秀蘭屋里見著李國喜喜滋滋拿著一套舊軍裝，眼楮就沒移開過，她家三個兒子兩個閨女衣服早就不夠穿。
這麼一套至少能裁剪出兩條小褲子，一件上衣。「沒想到認點字有這麼多好處，他大姑平常哪有給老四兩口子好臉色，這次你看看，又是笑臉又是給錢。」
「那還不是安樂出息。」李國祿滴咕一聲惹著二伯娘哼了一聲，自己家三個兒子，還就不信比不了安樂，再說這孩子從小到大傻乎乎，不信自家娃比不上。
「你說，老四媳婦真這麼會教嗎？」
「這誰曉得，不過安樂這娃是本事了，小嘴巴巴說的，一套一套的。」
「那要，我跟老四媳婦說一聲……。」
自己家三個兒子，說不定就出息一個跟他五叔一樣，不求當大隊干部，生產隊里謀個保管員，記分員那也不是一般平頭百姓比的了的。
「正好老四媳婦針線活不好，我去幫把手。」
劉霞從床底下模出一小布袋子掏出一把棗子，這是上次回娘家打了晾的紅棗，最是補身體了。平時自己都不舍得吃，不過為了幾個孩子。
另一邊，李國喜喜滋滋抱著衣服回到屋里。「媳婦，快看看，這是啥？」
「咦，這衣服哪來的？」
石琴一下被吸引過來，跑過來模了模。「好厚實的，哪里來的，媽給的？」還真不太敢相信呢，這只要補補就能穿的好衣服，婆婆會給自家。
「媽說了這是給安樂的，讓你幫著改改。」
李國喜得意說道。「要說，安樂這娃隨我，真出息。」
好家伙，一套舊衣服，可把倆夫妻給高興壞了。
這年月一人一年不過一丈布票，好一些家里勞力不夠，怕還拿不到布票或是用布票換些糧食。
畢竟總不能餓肚子穿新衣吧，再說買布不光光要布票，還要錢呢，一般農民一年都不一定添一件衣服。
李安樂同樣也高興，自己身上的衣服加起來沒有二十也有十八個補丁。
丐中丐，現在總算混了一件好衣服，雖然是舊的，破的，可改改，還行，瞅著顏色雖然掉了不少，可總歸還有色不是，高興，今個真是過年了。
一家子三口直接忘記剛剛錢的事情，傻樂樂。
「傻小子。」
李國喜揉了揉李安樂腦袋瓜子。
倒是石琴瞅了會衣服，有點犯愁，她不太會改衣服，針線活也不太好，那啥小時候沒學，等大了又懶得學。「要不找大嫂幫忙改下？」
正說話，三伯娘人未到笑先聞，石琴和李國喜對視一眼，三嫂子平時可不常來。
今個這是怎麼了，不過李安樂是小孩才管大人的事，除非有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