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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封鎖與制裁

李軒的想法很好,但其他人也不是傻子。

面對李軒的獅子大開口,戴胃第一個跳出來說道︰「長平王不是在拿我們開玩笑吧?」

李軒嗤笑一聲道︰「是你們先拿我開玩笑的!」

李軒用手指,分別對魏征、戴胃、長孫無忌等人點了點說道︰「記住嘍,你們雖然都是開國功臣,但別在我面前擺資歷,擺輩分,沒用,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得到,就必須付出,看到好東西就歸朝廷,看到有價值的就歸朝廷,

在我這,你們的規矩沒用,大不了我把兵工廠的大門一關,反正我又不缺錢,我也不想當官」

說完便退到一側閉著眼楮,一副你們愛咋咋地的模樣。

李軒的這一番操作把殿內眾人懟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早朝就這樣在不愉快的氣氛中草草結束了。

到了鳳棲小築,李軒一見到長孫皇後就大吐苦水。

長孫皇後听完,無奈一嘆道︰「這就是政治,這就是朝堂,經過這一戰,你已經充分的展現了自己的能力,也展現出了梟騎軍的驍勇,

現在波斯帝國又有了要購買火器的意願,你在大唐民間的威望這麼高,還深受陛下寵信,最關鍵的是,你還這麼有錢,如果你真的和熙貞公主和親了,就相當于又有了新羅這依靠山,

如果這個時候,你再可以掌握兵械鍛造的兵工廠,一旦老一輩的臣子退位,新一代的上位,到那個時候,一旦你想要從政,必然會權傾朝野,

于私,國公大臣們,也有子嗣,也有屬于自己的家族利益,于公,他們也不可能讓一個可以憑一己之力就能左右政局的人出現」

「可兒臣的一切所為,皆是為了這個國家」

「但,國家也是由人組成的,是人就有私心,沒有人是聖人,沒有人可以做到真正意義的大公無私,想要改變一個國家的固有現狀,就要懂得掌握平衡,以前你沒有官職,掛的也是一個賢王的爵位,所以不管你怎麼樣,其他人也不會說什麼,

但你現在是長平王,是梟騎將軍,是國將,你現在所擁有的的一切,已經打破了這個平衡,

所以,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如何改變別人,而是如何回到秤的中心,維持陛下與朝堂之間的平衡,維持你與所有人的平衡」

听完長孫皇後的這一席話,李軒是茅塞頓開。

就在這時,準備吃早膳的李世民也來到了鳳棲小築,沒過一會,小鳳凰,小母雞,李承乾,李大明白等人也陸陸續續的來了。

李軒這一次的東北之行的經歷,堪稱奇跡,這群皇二代對李軒是沒有什麼敵意的,對于李軒冷靜決絕的處理手段,是又敬佩又擔心。

見人都到齊了,長孫皇後便吩咐下人,準備開飯。

席間,李承乾左右看了看,見李世民和李軒的臉色皆有異樣,便知道今日早朝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但他還是忍不住對李軒問道︰「李軒皇兄于東北被伏後,為何沒有返回大唐,而是選擇了奇襲俱拔城?

雖然我們都知道,你有長期經營的商隊做掩護,有偷偷藏匿的軍備物資,但你真的有把握靠僅僅不到七百人的隊伍,能擊穿整個俱拔城的守衛?」

李承乾的問題不禁讓眾人為之側目,因為在李軒完成奇襲俱拔城後,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梟騎軍的戰斗力上了,沒有人去關注李軒的心理狀態。

現在經由李承乾這麼一問,所有人也不禁好奇起來,當時深陷絕境的李軒,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當然有把握,梟騎軍的士兵最擅長的並非是正面對抗,我訓練他們的時候,更多的教會他們如何絕境反擊,如何出其不意,如何以小博大,

大唐任何一支騎兵拉出來,給予他們火器,都能對任何敵人造成碾壓之勢,如果梟騎軍只是憑借火器的優勢,憑借裝備的優勢成為精銳,那麼他們就不配成為精銳,

你們以為梟騎軍的士兵只是接受體能訓練?

並不是,除了體能訓練以外,我還要教會他們野外求生,就是如何在沒有任何補給的狀態下,可以生存下去,

滲透;秘密滲入敵人縱深或後方,進行作戰行動,還有潛伏、偵查,反偵察等等,梟騎軍的目標從來不是所謂的步兵和騎兵,而是敵方的中樞系統,而這種作戰模式,我稱之為特種作戰,

這才是梟騎軍的本職工作,所以我自然是有信心的,別說是我手里有七百人,哪怕只有七十人,我也有信心完成這次刺殺行動,只不過方法可能會更為隱蔽一些,消耗的時間會更久一些,

其實,目前梟騎軍的實力,還並未達到理想狀態,再過兩年,他們的實力還會更強一些」

特種作戰?

在如今騎兵為王的時代,李軒提出的作戰理念是非常先進的。

如果在之前,李軒提出這種作戰理念,大概率會被人所無視掉,亦或者是被人嘲諷幾句。

但現在李軒提出這個概念,卻沒有人敢無視,因為李軒已經用事實證明,這個軍事理念是行得通的。

戰爭最大的問題在于兩點,第一是兵員,第二是金錢。

一旦戰爭開打,其中的消耗都是極大的。

只要大軍開動,別的不說,每天消耗的糧草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可如果李軒的特種作戰理念得到了普及,那麼就會大大節約國家的軍費開支。

不僅如此,一旦李軒提倡的斬首戰術成功了,那更是能對戰局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說完這些之後,李軒對李世民說道︰「兒臣剛剛聞得母後教誨,受益頗多,遂決定辭去梟騎將軍之職,用節省下來的時間,去創辦一所軍事學院,專門為大唐培養軍事人才」

听到李軒的話,李世民欣慰的點了點頭道︰「嗯,不錯,梟騎軍雖勇,但大唐不能只有一個梟騎軍,朕要更多像梟騎軍一樣的部隊為大唐開疆拓土!」

經過長孫皇後的教導之後,李軒從略微跑偏的狀態再次回到了正軌。

兵權這個東西,在任何年代,都是一把雙刃劍,它既能給你帶來名利,又能給你帶來殺身之禍。

自古以來,那些未能善終的,大部分都是對權利極為渴望的人,而得善終的,基本上都是那些功成身退的。

其中,最好的例子就是長孫無忌和尉遲敬德。

前者熱衷于權利,最後被女帝收拾成什麼樣了?

再看看後者,之前年輕時自負其功,跟誰都裝X,後來被李世民教育了一番之後,便改了自己的這個壞毛病,到了晚年,迷信仙丹,學習各種禮樂,自娛自樂,從不跟外人交往,長達十六年之久。

其實這就是變相的功成身退,年紀大了,打不動了,也不想再去摻和權利的紛爭了。

與其去勾心斗角耗費心神,不如獨善其身好好的度過自己的晚年生活。

想要受人歡迎,就必須成為一個對所有人都無害的人。

皇二代們喜歡李軒,不敵視他,是因為他不是李世民的親子,不會成為太子。

李世民喜歡李軒,也是因為如此,因為李軒無法成為太子,所以也就不會覬覦皇位,因為李軒不喜歡爭權,所以也不會出現自己無法掌控的局面。

之前李世民雖然親自封了李軒梟騎將軍的職務,那更多是局勢所迫,在李世民看來,李軒這麼聰明,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誰能想到李軒居然當將軍當上癮了。

而之前朝中大臣不敵視李軒,也是因為李軒沒有實權,雖然後來有了國將的餃,但國將依舊是沒有實權的,最多就是有個進諫的權利而已。

而梟騎將軍是實打實的兵權,有兵權不可怕,關鍵李軒還掌握著兵工廠,現在李軒又要在火器的基礎上,制造更多的武器,這自然就會引起魏征等人的反對。

現在李軒主動放棄兵權,而是改變策略,建立軍事學院,為大唐培養軍事人才。

這樣一來,雖然李軒可能不會再帶兵打仗了,但是卻能增加他在軍界的影響力,尤其是他這一退,便有利于兵工廠獲得鍛造其他武器的權限。

以退為進。

畢竟兵權只要李世民一句話,想撤就撤。

但兵工廠卻是屬于李軒的。

而李軒這一退,其目的也不僅僅是為了讓兵工廠得到制造武器的權利,更是想借此機會改變一下如今大唐的軍制。

將軍人徹底的職業化,取消府兵制。

提升軍人素質,提高單兵作戰能力,從而削減軍隊數量。

五個字概括︰貴精不貴多。

李世民對于李軒要建立軍事學院的事情,還是非常上心的,吃完早膳之後,就帶著李軒去甘露殿了。

二人坐定之後,李世民就問道︰「說說吧,你打算怎麼弄軍事學院?」

李世民出身軍旅,他非常清楚軍隊這種團體,是一個既簡單又復雜的存在。

說他簡單,是因為軍隊的職責非常單一,保衛國土,維持穩定,抗擊外敵,開疆拓土。

說他復雜,是因為軍隊的制度是非常難以更改的,屬于那種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存在。

就算只是增加了一個專門用于教學的學院,也必然會對現有的軍制產生沖擊。

就比如現在的梟騎軍,之所以有如此戰力,那是用時間用金錢喂出來的。

「取消府兵制,把軍人進行職業化的培養」

李世民知道,軍事學院的建設需要修改現有的軍制,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李軒的第一句話就是王炸。

府兵制,在很多人眼里是一種完美的兵制,但它的缺點也非常的明顯突出。

首先說它的優點︰平時為民,戰時為兵,在和平時期,他們會輪班的擔任執勤、巡邏、訓練等事宜,到了農忙時節就各自回老家耕種收割莊稼。

一旦發生征戰,朝廷就會發布公告,把所有的府兵召集起來,等打完仗,分發完獎賞之後,再把這些兵送回老家,該種地種地,該結婚結婚。

同時,府兵制下的士兵,武器裝備,包括馬匹,一般都是需要自備的。

這樣一來,就能大大節省國家軍費的開支,並能解決士兵的就業問題,同時還能最大化的利用士兵的勞動力。

府兵制也能防止出現藩鎮割據的情況,因為打完仗之後,士兵們都各自回家了,將軍們則是回長安任職,很多時候某個將軍和某個士兵之間的合作或許只有一次。

這就大大的降低了將軍和士兵之間出現勾結的情況,自然就會避免某一個將軍反叛朝廷的情況。

這也是為什麼,李軒成為梟騎將軍後,會引起其他大臣們防備的原因。

可是,府兵制的弊端也是存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土地問題。

府兵制下的士兵為什麼寧願自備裝備也要當兵?

就是因為朝廷會給予士兵土地,而且還能免除一些稅務,這年頭,有了土地就相當于是有了鐵飯碗,再加上唐初年間軍功升職的速度極快,所以很多人寧願自備裝備也要當兵。

但土地是有限的,隋末唐初,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人口銳減之下人均佔有的土地自然就多了。

統治者想要籠絡人心,最好的辦法就是賜予土地,有了土地,下面的人才會給你拼命。

但隨著社會不斷安定,國家不斷強盛,人口自然就會增加,那麼土地也就自然會減少了。

屆時就會出現掌權者、農民、士兵三方爭奪土地的現象,單單就憑這一點,府兵制就是必須廢除的。

除非唐朝可以無限制的擴張自己的領土,不過,這一點明顯不現實。

除了土地以外,還有一點,那就是將帥與士兵之間不熟。

這是優點,可以減少番邦割據的情況,但也是缺點,因為統帥不熟悉自己士兵的實力,所以就無法有效的發揮軍隊的最大作用。

也正是因為以上幾點,唐朝最後也走上了募兵制的道路,將軍人職業化了。

其實,募兵制沒有錯,但在實踐過程中,唐玄宗卻犯了一個非常致命的錯誤,這個錯誤就出現在了節度使身上。

當時為了完成募兵的名額,朝廷招募的士兵素質參差不齊,導致軍隊的戰斗力大大下降。

又因為交通等原因,朝廷運輸糧草的效率極為低下,無奈之下,朝廷只好把權利徹底下放給節度使。

別說是安祿山,任何一個普通人有了這個條件,都會動私心。

李軒當然不可能走唐玄宗的老路,以史為鏡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氣道︰「詳細說說」

李軒繼續說道︰「如今的士兵之所以會踴躍報名,敢于拼命,就是因為朝廷會給他們土地,免除他們的稅務,同時軍功又是最有效的晉升途徑,

但隨著父皇廢察興科,隨著大唐的國力不斷提高,想靠軍功晉升這條路就不好走了,而且隨著大唐人口不斷的提高,朝廷還有多少土地可以分給士兵呢?

所以,府兵制是必須廢除掉的,以後我們要讓士兵成為一個職業,一個具備特殊榮譽的職業,朝廷要給士兵發單獨的俸祿,根據兵種不同,發放的俸祿也不同,

不僅如此,士兵退伍後,朝廷也要安排工作」

听到這李世民就忍不住問道︰「可是大唐這麼多的士兵,每年要發放多少軍餉?又有多少工作崗位給他們?」

「所以,我們要施行精兵政策,您看,無論是上次突襲薛延陀,還是這一次奇襲俱拔城,兒臣才用了多少兵力?

父皇,靠人多去打仗的年代過去了,兒臣創辦軍事學院,建立兵工廠的目的是什麼?就是為了提高唐軍的單兵作戰能力,

當大唐的士兵可以以一敵十,以一敵百的時候,就沒有必要組建十萬二十萬的部隊了,到那個時候,只要咱們有錢,有人才,就可以不斷的研發更好,更新的武器裝備,更系統化的訓練士兵,

遇到戰事,直接用武器裝備對其進行降維打擊,亦或者用優秀且完善的戰術實施精準的手術刀式的打擊」

降維打擊,手術刀式的打擊都是新鮮詞語,但因為李世民和李軒經常再一次高談闊論,所以李世民還是能明白其中含義的。

「可是,這麼做會不會出現將軍擁兵自重的情況?」作為掌權者,李世民最怕的就是有人造反。

李軒搖頭笑道︰「父皇無需擔心,您要知道,兒臣是軍事學院的院長,所有的士兵都是兒臣的學生,兒臣教給他們的第一節課就是,軍人的職責,

軍人,以守衛國家領土,保衛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為己任,造反,那就是在違背軍人的義務,

當然,想要做到讓士兵絕對忠于國家,靠說是不夠的,還要有相應的政策,首先要將士兵這個職業稀有化,不是說誰都能當兵的,只有品性、道德、身體素質等各方面都優異的人才有資格當兵,而且其直系家族也不能有犯罪的記錄,

這樣一來,當上士兵的人,自然會有一種榮譽感,這種榮譽感,會讓他們更加熱愛這個國家,同時朝廷還要給士兵的家屬一些優惠政策,比如每個月給以給這些家屬一些額外的補助,比如軍人的子女可以獲得更好的教育,比如軍人的家屬可以免稅等等,

這樣一來,士兵們就會很自然的明白一個道理,自己在軍營里吃苦受累,不是無償的,哪怕自己戰死了,家人也能受到國家的照顧,

再說了,兵工廠在兒臣手里,他們想要造反,首先就要有家伙事兒,沒有家伙事兒,用燒火棍造反嗎?

這樣一來,就算有將軍想要造反,哪個士兵又會願意冒著風險為他去出生入死呢?

要知道,給予他們榮譽,給予他們福利的人不是眼前這個要帶著他們造反的將軍,而是父皇,而是這個朝廷,是國家,是千千萬萬納稅的的百姓,

其實,所有的造反行為都源自于兩點,一是掌權者的不作為,二是政治制度的不完善,

當兵的也是人,現在的朝廷能給他們帶來優越的生活,他們會鋌而走險的去造反?」

李世民頷首贊同道︰「你說的不錯,自古以來,那些滅亡的朝代,皆是因為如此才逐漸滅亡,朕絕對不能走他們的老路,大唐也絕對不能走他們的老路」

「所以,軍改是大唐走向強盛的必經之路,讓更多的現有軍人回歸到普通的生活中去,增加國家的勞動力,大唐不但要大力發展陸軍兵種,也要發展水軍」

說到這,李軒的眼神中,不自覺的冒出了一道寒光。

敏銳的李世民下意識的問道︰「你想對付倭國?」

李軒搖了搖頭道︰「父皇多慮了,兒臣雖痛恨倭國,但兒臣也不會因為仇恨而沖昏了頭腦,兒臣之所以奇襲俱拔城,不僅僅是為了泄憤,更多是從全局的戰略角度出發,

新羅作為大唐位于東北的盟友,有著非常重要的戰略意義,雖然他看似弱小,但是在這麼多年來卻起到了牽制百濟、倭國和高句麗的作用,所以,他不能倒,

滅了百濟,就能讓新羅的日子好過一些,同時也能讓他們重新認識到大唐的實力,讓他們更忠心,更听話,

其次,拿下百濟就等于是開闢了一條海上貿易渠道,有了這條渠道,大唐與新羅,與高句麗的貿易往來就方便多了,

最後,一旦大唐拿下高句麗,百濟的領土就能和大唐連成一片,所以,打百濟的收獲還是很大的,

但倭國……太窮,太落後了,用大唐將士們的性命和百姓的血汗錢,去打他們著實不夠劃算,更何況,對付倭國,兒臣有更好的辦法」

「那你為何還要加強水軍?」李世民沒有問及李軒對付倭國的方法,而是問起了關于水軍的問題。

「防患于未然,未雨綢繆,是兒臣身為國將的本分」

「那你對付倭國的方法是什麼?」

「封鎖、限制與制裁」

「封鎖、限制、制裁?封鎖什麼?限制什麼?制裁什麼?」

這一刻,李世民再次從李軒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氣息,就和之前對付世家時一樣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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