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雙手合十口念佛號道︰「阿彌陀佛,不知長平王位臨我寺,老僧有失遠迎,還望長平王莫要怪罪」
李軒微笑搖頭道︰「無妨,是本王不知道規矩,來早了,倒是打擾了住持休息了」
老住持淺笑一下說道︰「不知道長平王來此是為何事?」
老住持閱人無數,他一看李軒就知道對方不是來上香拜佛的。
「沒別的意思,本王今日來此是打算和住持談一筆買賣的」
老住持一臉不解的問道︰「哦?老僧身無長物,不知道長平王和老僧有什麼買賣個做的?」
李軒盡可能的做出一副和善的表情說道︰「本王想買下菩提寺,還請住持開個價吧」
聞言,老住持和小和尚對視了一眼,臉上盡是駭然和不解。
「還請長平王莫要為難我等,菩提寺乃是供奉佛祖,為香客祈福之地,豈能隨意買賣?」
見老住持開口就決絕了自己,李軒不急不慢的從懷里掏出了一張錢票說道︰「這是五十貫,足夠你再找個地方建個寺廟了,我需要這片土地」
老住持輕瞥了錢票一眼,還是搖頭說道︰「長平王,這並非是錢的問題,菩提寺乃是前朝所建,歷史悠久,佛根以種,豈能輕易動遷?」
「哦~原來這樣……」
李軒一臉了然的輕哦了一聲之後,就對一旁的鄭德春問道︰「如果我殺了人,會被判什麼罪?」
鄭德春思考了一會兒回道︰「正常來說,殺人是要償命的,但殿為長平王,又有梟騎將軍的官職在身,如果無故殺人的話,最多就是削去爵位,然後再被貶職」
「也就是說我不會被砍頭是吧?」
鄭德春點了點頭回道︰「不會,畢竟您有功勛在身,功勛是可以抵扣罪責的」
「那就好」
李軒倏然摘下腰間的佩刀往殿前的香台上一拍,一臉和煦道︰「你一直呆在廟里,可能不是很清楚我的為人,我用錢和你談的時候,你最好應著,
別逼我動刀,我不介意把你送去見佛祖,北征薛延陀,我送走了上萬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你……你!這里可是長安,乃天子腳下,你身為長平王,怎可知法犯法?玷污了佛門聖地,乃是大罪,是要下地獄的!」
老住持沒有想到,李軒居然會動刀,這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人格上的侮辱,更是對自己信仰上的蔑視。
「佛祖不是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我死之前,放下屠刀即可,正好你先過去,替我跟佛祖求求情」
說完,李軒不等老住持做出任何反應,直接就抽出了刀鞘內的橫刀,對著老住持就砍了下去。
老和尚哪見過這種陣仗?
其他達官顯貴來寺里上香,哪一個不是知書達理的?
李軒可說是第一個在菩提寺里動刀的人了。
「住手!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在生命和信仰面前,老和尚選擇了前者。
他慫了!
見老住持認慫了,李軒一臉惋惜道︰「可惜了,我再快一些就好了,這樣就可以不當官了,哎,你咋就一點骨氣都沒有呢?」
「我……」
老住持一臉懵逼。
咋地?
听你這意思,剛剛是為了不當官才打算干掉我了?
老住持下定決心,現在暫時先保住命,等一會安全了就去宮里告御狀。
他就不信了,在大唐就沒個說理的地方了。
站在老住持的角度上來看,李軒是非常不講理的,李軒的做法也是觸犯了律法。
但大唐有將功抵過的條例,如果你的身上有功勞,在你觸犯律法的時候,是可以用身上的功勞抵扣罪責的。
李軒不是聖人,他不會用道德來綁架自己。
在規則允許範圍內,任何阻擋自己前進路途的障礙,李軒都會清除掉。
寺廟的確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但你也得分在哪不是?
這是平康坊,是長安最繁華的地方。
臨近皇宮,崇仁、永興坊,還挨著東市,還和三曲挨著,在這種地方你燒哪門子的香,拜哪門子的佛?
菩提寺在這里已經嚴重阻礙了長安中心區域的商業發展。
如果你真的心中有佛,我可以給你錢,你去別的地方再蓋一個廟去。
等到老住持離開了,鄭德春便低聲提醒道︰「殿下,這個老和尚一定會去宮里告御狀的……」
「無妨,大不了削爵貶官罷了,反正這些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聞言,鄭德春無話可說。
早知道還不如說會沒收家產呢。
強行買下了菩提寺之後,李軒就帶著鄭德春一路來到了褚遂良的府邸。
李軒和褚遂良交集不能說不多,只能說是一點都沒有。
這兩日正好褚遂良休假在家,見到李軒突然造訪,褚遂良倍感意外。
褚遂良絕對是個人才,對李世民更是忠心耿耿。
褚遂良的老爹褚亮,也是一個 人,賊 賊 的那種。
李世民曾經設立了文學館,並招募了十八位大儒號稱十八學士,褚亮就是其中之一。
褚遂良的年紀比李世民大三歲,投靠李唐之後,深得李世民喜歡,褚亮加入文學館之後,褚遂良也跟著去了文學館工作。
主要工作內容就是給十八位大儒打雜,因為他每天都和這些牛人接觸,他的文學造詣當然也是突飛 進。
之後李世民稱帝,文學館和門下省的修文館合並,變成了弘文館,至此以後褚遂良就開始在弘文館里工作了。
弘文館的工作內容有兩個,第一個是朝中文臣大儒在其中探討文學和幫助李世民出謀劃策。
第二個就是幫助朝廷培養宰相型的人才,褚遂良從文學館一路干到弘文館,李世民的意思非常明顯,就是想培養褚遂良。
這一干,褚遂良就干了十年,十年後褚遂良就開始擔任起了李世民的起居郎,之後一步步成為了宰相。
李世民彌留之際,還特地叫來了長孫無忌和褚遂良,托孤于了二人。
李治登基後要廢後立武則天為皇後,當時褚遂良極力反對,得罪武則天。
到了武則天稱帝之後,就把褚遂良給趕出了長安,派去了潭州擔任了都督,之後的歲月里,武則天一直在找褚遂良的麻煩,官職是一貶再貶,一直被貶到了愛州,愛州就是如今的越南青化,就連他的兩個兒子也是被流放到了這里,最後被殺。
可以說得罪了武則天的褚遂良,晚年是非常淒涼的。
別看現在的褚遂良不顯山不漏水的,一直在弘文館里干著文職工作,但他卻是李世民的心月復。
所以,朝堂之中沒有多少人會願意得罪褚遂良。
包括李軒在內,他可以用刀恐嚇老住持,但是他卻不能對褚遂良用刀進行恐嚇。
當然,李軒也相信,褚遂良不會像老住持一般會拒絕自己。
老住持每天蹲在寺廟里,念念經,收收香火錢,雖然滿嘴的我佛慈悲,但眼界卻是太低。
一道寺門,直接就隔絕了他與外界的一切。
這也是為什麼玄奘和名傳千古,後來能被李世民接見,而他這個一輩子窩在長安的和尚卻寂寂無名的原因。
和褚遂良客氣的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後,李軒就說明了來意。
「我來此,並無他意,只是想在平康坊做一些生意,需要土地,所以打算購買褚大人府邸,
我在長安還有幾處府邸,褚大人可以隨意挑選一處,並且我會額外支付三千貫的補償金」
聞言,褚遂良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然後說道︰「長平王一心為國為民,為大唐立下了汗馬功勞,
如今想要發展長安商業經濟,我褚遂良作為朝廷官員,自然要給予最大的幫助,豈能為了一己私欲而阻礙長安城的發展?
殿下願以府邸和三千貫錢財與我交換,足以說明了殿下的誠意,如果我收了殿下的府邸和錢財,倒顯得我褚遂良小氣了,
不如這樣,我用我的府邸作為本金,入股殿下的生意如何?」
李軒哭笑不得的指了指褚遂良,是倍感無語。
半晌後李軒才說道︰「褚大人還真是精明,行!這平康坊西南區域的地方以後不管我干什麼,都分你三成份額!」
這就是有眼界之人為人處世的方法。
雖然損失了宅邸和錢財,但卻能和李軒搭上關系,還能得到一份不錯的產業。
雙方都給足了對方面子,以後見面吹個牛喝個酒侃個大山,多好。
何必像老住持那般呢?
不如直接收了李軒的錢,到其他地方建一座更大更好的寺廟。
解決完了所有事情之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準備籌錢支付給長孫皇後。
不過現在李軒口袋里的銅錢已經所剩無幾了,四萬五千貫的軍費李世民還沒給撥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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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的李軒,窮的就剩下黃金和白銀了,李軒打算明天上午去甘露殿看看情況,問問李世民啥時候能把欠的軍費給還上。
第二天早朝之上,不等其他人說話,李道宗率先說道︰「陛下,昨天有人告御狀」
「嗯?告御狀?誰?」
李世民登基以來,告御狀的人是屈指可數,尤其是這兩年,大唐風調雨順,國庫日漸充盈,這個時候沒有道理有人會告御狀啊。
李道宗略帶為難道︰「是平康坊菩提寺的住持告的御狀,狀告長平王李軒,強買強賣」
接著,李道宗就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來自于老住持的一面之詞。
按道理來說,是應該把李軒叫到衙門里,審問一番,但李道宗哪敢隨便去抓李軒?
這種事還是交給李世民處理的好。
李世民听完之後只是思考了片刻就回道︰「這種事你還用來問朕?」
「這……」李道宗一臉茫然,這種事不問你問誰?
一旁的房玄齡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只得對著李道宗問道︰「老住持可收了長平王的錢?」
李道宗點頭道︰「收了……」
房玄齡繼續道︰「既然收了,那麼交易就完成了,如果他不願意,可以把錢退給長平王,堅持不賣就好了」
李道宗下意識的反駁道︰「可如果這樣,長平王會砍了他的」
房玄齡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如果砍了他,你去抓捕長平王,按律法處理就行了」
「我…這…可是……」
李道宗都都囔囔的半天才反應過來,然後對李世民說道︰「臣明白了……」
李軒有功勞在身,有爵位,有軍職。
但這些都不是李軒自己想要的,而是李世民硬塞給他的,沒辦法,李軒的功勞太多了,不給爵位不給官位就會引起輿論的。
對于別人來說或許爵位軍職很重要,但是對于李軒來說,這恰恰是最不重要的。
搞不好,李軒就是知道了砍人會削爵貶官,才會動刀去砍老住持。
早朝結束後,李道宗就命人叫來了老住持。
一見到李道宗,老住持就急切的問道︰「尚書大人,此事可向陛下稟報了?」
李道宗頷首回道︰「嗯,早朝之上已經稟報給陛下了」
「那陛下怎麼說?可是要嚴懲長平王?」
老住持一邊問著,一邊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了李道宗。
李道宗用同情的眼神看著老住持說道︰「是這樣的,你現在收了長平王的錢,而且按照如今平康坊的土地價格來計算,長平王支付的錢已經遠遠超出了菩提寺的價值,
所以算不上強買強賣,除非你把錢退回去,堅持不賣,這樣我們才有理由去問責長平王」
「可這樣的話,長平王會砍了我的!」
老住持是又驚又怒,我拿你當尚書,你拿我當憨批?
李道握了握拳頭,正義凜然道︰「如果他砍了你,我們會即刻將他捉拿歸桉,然後按照大唐律法處置他的」
俏麗哇!
這一刻,老住持的心態徹底崩了,整個人都要裂開了!
按律處理?
你們最多也就是將李軒削爵貶官,可老子的命卻沒了。
長安的水太深了,我還是去山里念經吧……
這一瞬間,李道宗仿佛覺得,老住持一下子老了…不,是成熟了十歲。
所以說,判斷一個人的閱歷,不能只從年紀上來看。
李軒這是在給老和尚上課,是在給他傳授為人處世的人生經驗,沒跟他要學費就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