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駛出去了有一段距離，是言傾雪家的方向，但葉瀾側著身坐在那里，望著車窗外的景色，忽然轉頭過來問道︰「你要把我帶去哪兒？」
言傾雪瞥了葉瀾一眼︰「回家。」
既是實話，也是試探。
話音落下，葉瀾眼里的神色肉眼可見的冰冷起來，用好似看渣滓的眼神凝視著她，那豐潤的脣瓣微張，吐出兩個字︰「變態。」
好吧，果然沒有想起來。
言傾雪總算明白了葉瀾此時的狀態。
他沒有恢復記憶，但為什麼他在她面前的模樣，跟以前在自己面前時那麼相似？
因為本性難移。
這是言傾雪沒有覆蓋，也無法覆蓋的一個人的「底層框架」。
甚至，就算沒有看見葉瀾跟蘇沐辰的相處模式，言傾雪也能肯定，他的言行舉止也是基于這個本性之上的，同樣的不羈，同樣的惡劣，同樣的放浪……
只不過，會因為「深愛」著蘇沐辰，會以不同的方式表現出來而已。
比如現在，面對著她，葉瀾就會用厭惡的眼神看著她，辱罵道「變態」，面對著蘇沐辰，或許還是會罵出「變態」兩字，但卻是在床上，跟蘇沐辰相擁激吻的時候說出來……
這就是葉瀾的本性，生來如此。
言傾雪還發現了一點，那就是葉瀾非常善于演戲。
她早就知道的，因為葉瀾在她面前變臉過數次，不過這次，才讓言傾雪真正見識到了他能演到什麼程度。
包括顧雲霜在內，沒有一個人能看出葉瀾是偽裝出來的，明明他當時的情況，身份是那麼的弱勢，可他就是利用著這一點，生生把一群人玩弄于他的鼓掌之中。
真是惡劣到過分……這個孩子。
言傾雪這麼想著，葉瀾便嗤笑了一聲，諷刺道︰「算了，女人都是這樣，看見我就走不動道了，全都想跟我上床。」
「一群被驅使的畜生。」
這段話涉及到的人群是全體女性，當然包括言傾雪，但她卻沒有什麼反應，仿佛葉瀾沒有罵到她。
葉瀾眼里的嘲弄更多了一分，但沒有再繼續嘲諷什麼，而是問道︰「你住在哪兒？別告訴我是什麼破破爛爛的房子，那樣的話我建議現在就掉頭，去賓館。」
這句話，看似是嫌貧愛富，但言傾雪卻听出了話外之音。
葉瀾「默認」了她帶他回家的行為，對此絲毫不介意，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她住的地方不能太簡陋。
還是這麼……浪。
言傾雪澹澹道出了小區的名字，換來的是葉瀾微微點了點頭︰「還算不錯，不用掉頭了，你繼續開吧。」
但不到半分鐘，葉瀾又開了口︰「那個誰，你叫什麼名字來著？算了，我也不需要知道。阿姨，有煙嗎？」
「沒有。」言傾雪平靜回應，「我不喜歡抽煙。」
彭。
葉瀾便用腳 地踹了一前的櫃子，冷冷看著言傾雪︰「你個醫生居然不抽煙？」
言傾雪眉頭輕皺，似乎不明白為什麼不少人听到她不抽煙以後，都是這樣的反應︰「為什麼醫生就一定要抽煙？」
「因為壓力大啊，壓力大，就需要抽煙來緩解情緒。」理所應當的語氣。
「當然，我除了抽煙，還有緩解壓力的方式，那就是找人干我……」
言傾雪眼眸微凝，在被她改變了記憶後，這些事情都應該是蘇沐辰跟葉瀾發生的才對，但他眼下這句話……
「說實話，我有不止一次想要趁我姐……蘇沐辰去公司上班的時候，找別人來上床了。」葉瀾話語一頓，繼續道，「哪怕蘇沐辰的技術再好，這麼多年都是她一個人，我也有些膩歪了。」
言傾雪問道︰「那為什麼不找別人呢？」
聞言，葉瀾便笑了起來，他眼眶通紅，眼楮都哭腫了，眼角便生出一絲好似眼暈般的紅韻，笑起來很是動人，嘴上卻道的是︰「關你屁事？」
好像比以前更惡劣了。
但言傾雪本就不指望從葉瀾這里得到回答，她知道原因，葉瀾不是沒找過別人，只不過是被她改變了記憶後，都意味是蘇沐辰一個人了。
「其實是找了的，就在不久前，從馬爾代夫回來之後……」葉瀾脣角微揚，勾勒出一絲小惡魔般的笑。
言傾雪的心髒跳動有著一剎那的加快，但她面不改色。
居然……在改變了記憶後，都背叛了蘇沐辰嗎？
言傾雪微微搖了搖頭。
突然……
彭！
葉瀾又踹了一前的櫃子，冷聲道︰「停車，去給我買煙，要最好的，我癮上來了。」
言傾雪便踩下了剎車，轉頭深深凝視著葉瀾，金絲眼鏡下的眼眸里的神色晦澀難明。
葉瀾卻毫不顧忌她是什麼樣的想法，只是皺眉道︰「買個煙是要了你的命還是什麼？怎麼這麼墨跡？還是說，你覺得跟我上床，一包煙是吃虧了？」
言傾雪緩緩收回視線，下了車。
葉瀾︰「嘖，看不出來言大夫這麼悶騷，一听到是上床費，立馬就去了。」
系統︰「您教的好。」
葉瀾︰！
葉瀾笑了起來︰「這話真好听，看來我把我們的小可愛也教的不錯。」
系統︰「才、才沒有呢……」
言傾雪很快就回來了，遞給葉瀾一包煙和打火機。
葉瀾接過，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謝謝。」
肉眼可見的敷衍。
言傾雪剛系上安全帶，車里就彌漫開了澹澹的霧氣，她皺了皺眉頭，雖然她最近也學會了抽煙，但二手煙跟自己抽，還是有著區別。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還是不習慣煙味。
車輛再度行駛起來，不過相比之前安靜了許多，有了煙抽，葉瀾安分了不少，只是沉默的一口接著一口。
很快，一根煙就被他解決掉了，他將煙頭隨意丟在腳下，引來言傾雪瞥來一眼。
葉瀾一臉微笑︰「看我干什麼？我又沒有亂丟垃圾。」
言傾雪收回了視線，真是……
欠收拾。
沒有消停多久，葉瀾低聲喃喃︰「還是不夠……」
沒待言傾雪去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一只柔軟的腳，就已經伸到了她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