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中心。
湯匹盤坐在巨大的血晶柱之中。
源源不斷的力量從他的身下噴涌而出。
而他身上,也不斷涌現出莫名的威勢讓不遠處的高鶴整個人不禁微微顫抖。
「恭喜大人,再過不久您就要成功了。」
高鶴看著湯匹緩緩睜開眼楮,恰到好處的出聲祝賀道。
「快了快了……只需要再用兩個月,不,只需要一個月就好!」
「到時候我就能夠蛻變為純血了。」
湯匹的眼神中充滿著熾熱的光線。
「那聖心教的教主當真是一位奇人,能創造出血海這等神奇的陣法。能夠提升生靈的資質,提升生靈的氣血體魄,甚至連生靈的血脈都能提純。」
「而代價卻僅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廢物們的骨血性命而已。」
湯匹痴迷的看著他的雙翼。
雙翼之上已經逐漸浮現出復雜的紋路,周身緩緩綻放著蒼古的氣息。
那是屬于純血種鯤鵬的威勢。
「聖心教的功法,本就是以生靈為血食獲得進境和蛻變的,能創造出血海這種奇妙大陣,也在情理之中。」
身後的高鶴開口說道。
眼前這位大人和聖心教的那位白袍王做了交易。
由他們鯤鵬一族負責守護血海大陣的安全,鎮守陣眼。
而聖心教所付出的代價,明面上是讓整個鯤鵬族得以享受血海的饋贈。
以此提升實力。
但實際上真正的代價卻是給這位宗主大人晉升為純血種的契機。
而契機就在這血海最中心的位置。
這里是所有的生靈生命精華凝聚之所,有著最純正的偉力。
足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將生靈的資質、實力提升到一個難以想象的高度。
「但…聖心教的人如此輕易的將這秘密告訴我們,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啊。」高鶴開口,他對此始終憂心忡忡。
「聖心教自然有他們的算計在其中,但你也知道,這是我們無法拒絕的條件。」
「只要重回純血種的序列,我甚至要比人族中那些所謂的王者勢天驕還要強橫一些!」
湯匹笑容稍顯猙獰。
「到時候等我破入王境,就算是那白袍王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所謂的陰謀詭計,還重要嗎?」
他們純血種的鯤鵬只要順利成年就會極為強悍,但弊端就是血脈越強悍生育能力就越差,最嚴重的時候,甚至整個鯤鵬一族因為生育能力底下到了瀕臨滅絕的地步。
最後只能依靠雜交出一些雜血擴充種族數量,維持他們的統治。
久而久之,
他們的血脈就越發斑駁,能夠抵達的境界上限也就越來越低。
最後才會尋上進化為人形,學習人族的修行天賦。
以此強化戰力,得到數量和人數兩手抓。
而現在,他們仿佛又開始了一輪循環,重新追求著純血……
湯匹想要做到完美。
打造一個生育能力強大,血脈純正的鯤鵬族!
到時候,他們將成為八王族之最。
重新站在世界之巔。
而他湯匹,將會成為鯤鵬族的中興之主,青史留名。
在這種誘惑之下,一個兒子的死又算得了什麼呢?
湯匹想到這些,臉上不由的露出放肆的笑容。
然後緩緩收斂,開口道,「放心吧,到時候你的血脈將會被完全替換為鯤鵬血。」
「從那件事後你已經追隨了我數十年,為我解決了無數的難題。甚至比我的親兒子都要親……」
「我之後,你將成為第二個純血。」
湯匹哈哈一笑。
「就算沒有這種東西,我也一樣會一直追隨您的。」
高鶴謙恭的彎下腰。
數十年前大鬧青州城的大魔,就是高鶴。
他敗在湯匹的手中沒錯,但並未如外界傳聞的那般被斬殺。
而是臣服在湯匹身下。
搖身一變成了州牧府的第一客卿,在青州城作威作福數十年之久。
不少偶然間知道或者察覺到州牧府湯家真相一角的人,都是被高鶴親自帶人誅殺的。
「放心吧,你是了解我的,我向來是賞罰分明。」
湯匹看著遠方,那幾位族長和族人的駐地。
「只不過需要犧牲一些旁系的族人性命就是了。」
血海雖然能提升生靈的資質、氣血甚至是血脈,但也是需要一些同類的生靈作為引子的。
而這些髒活,也都是由高鶴親自操刀。
手段極為隱秘,至今都未曾被這些族人察覺到。
他們到現在還以為,那些族人都是在血晶柱中修行不慎跌入血海被融掉了。
湯匹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你最近似乎變了。」
「以往你可不會故意說這種話,來要我的承諾。」
高鶴的神情一愣,隨即低下頭道,「對不起,大人。」
「罷了,畢竟純血種的誘惑就算是我也抵擋不了,你這般失態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湯匹擺擺手,對這件事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確實對高鶴有著足夠深厚的信任,因為他們已經‘合作’過太多次了。
突然,
湯匹的神情一愣。
遠處,竟然傳來陣陣的慘叫聲。
「怎麼回事?」
他眉頭一皺,「那兩只蟲子殺到這里了?」
這怎麼可能,要知道自己周圍可是有五大族環衛,就算是一群豬也不應該這麼快就被殺到這里啊。
砰!
一道身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徑直落在湯匹的腳下。
「湯宋?外面發生什麼事了?」湯匹從血晶柱中走出來,將腳下的男人扶入懷中。
這是他族中的得力干將,初入府髒境的中流砥柱。
「是…是五大族,五大族……噗!」
湯宋一口老血噴出來,沒有將最後的話說完就當場咽了氣。
湯匹看向湯宋的胸膛,一道鋒利的切口赫然醒目。
傷口上還有濃郁的氣息散發著威能。
「好熟悉啊……」
湯匹的眼神顫抖著,心中已經轉動出了諸多人選。
下一瞬。
半空中就已經出現了真凶的面容。
「湯老匹夫!」
熟悉的聲音炸響。
魁梧身軀站立在半空中,寬厚的雙翼展翅如天,沐浴著揮灑下來的光輝。
恐怖的壓迫感如浪潮般從天空中灑落。
「金江鴻!你想造反不成?!」
湯匹目眥欲裂,難以置信的看著那道身影。
「造反?」
金江鴻冷笑著搖搖頭,「不不不,我只是來清除我族的奸邪而已!」
「奸邪?」
湯匹失笑,「你說的奸邪就是湯宋?」
「你今天若不給個理由,我就……」
「宗主啊,你老湖涂了嗎?還是把我們全都當成了傻子?」
「奸邪是你啊!」
轟!
天空中再次傳來一道破空聲。
緊接著,北方族的代族長水笙就怒氣沖天的殺來。
朝著湯匹怒吼道,「你算計同族,以同族的性命為引子,妄圖打造出純血種!」
「簡直是喪盡天良!」
「宗主,你著道了~」
東方族的老人也緩緩出現在上空,神情澹漠的看著下方的湯匹。
「你…你們……」
湯匹頓時錯愕。
這件事自己做的應該很隱秘才對啊。
怎麼會被這些家伙知道?
他回頭看向高鶴,下意識的覺得是對方泄露了天機。
「不可能,我做事您是知道的。」
高鶴的眼中同樣充斥著難以置信。
所有的目擊者,他應該都殺掉了才對。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道理宗主應該是知道的吧。」金江鴻看著湯匹沒有否認,臉上的冷笑更盛一分。
「竟然養出了一只純血種,拿我們血祭。」
「所謂的蟲子,其實才是真正的獵物吧。」
等等……
蟲子?
湯匹又蒙了,那兩只蟲子是純血種麼?
開什麼玩笑?
他很想說那兩只蟲子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但事實是,
金江鴻這些人說的罪狀,他確實是干過的。
只是不知道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陰差陽錯的因為兩只蟲子將自己暴露了。
如今只要金江鴻一出手,就肯定會知道自己的血脈層次到了何種地步。
「真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差錯。」
湯匹緩緩扇動雙翼,朝著天空飛去。
「本來給你們安排了一種體面的死法,會讓你們名留青史,未來被族人們供奉。」
「但現在,你們只能被當做叛逆處理了!」
湯匹的滿頭長發飄蕩,一身氣勢陡然間開始節節攀升。
「就讓你們看看吧,接近純血種的力量究竟有多麼的恐怖!」
湯匹背後的羽翼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竟然在不斷的生長。
十米、十五米、二十米!
連帶著湯匹的身軀也在漲大,轉眼的功夫就已經有八米高。
儼然是一個小巨人的形態。
他站立著半空之上,看著眼前的金江鴻眾人仿佛在看著一群螻蟻。
果然,連你也是純血種嗎?
「但戰斗可不是體型越大就能取勝的!」
金江鴻感受著那股驚人的威壓,臉上不禁落下冷汗。
但眼神卻越發的興奮起來。
眼前這一幕意味著,殺死湯匹之後他們也有機會進化為純血種。
他和身邊的東方族老人對視一眼,兩人都清楚了對方心中的所想。
「我們兩位府髒境五重的頂級高手,再加上身邊這幾人,我不信你再強又能強到哪里去!」
話音剛落。
半空中的數道身影頓時消失。
連帶著下方的高鶴也被卷入亂戰之中。
高空中,到處都有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此起彼伏。
不斷的有鮮血和羽翼之上的威能揮灑下來。
讓原本平靜的血海激蕩不已。
而血海的另一頭。
相貌俊朗的秦淮揮動著雙翼,神情頗為悠哉的穿梭在戰場之上。
身旁還跟著扇動著明顯小一號的羽翼的王昆。
兩只‘蟲子’就這麼明目張膽大搖大擺的飛入血海要地之中。
周遭的亂戰偶爾波及到他們,都會被兩人以迅而不及之勢迅速抹除。
「這就是秦兄你的計劃嗎……」
王昆看著四處的混戰,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秦兄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王昆不禁發問。
「興許是我們的堅持不懈感動了上蒼,讓命運的齒輪發生了改變吧。」
秦淮隨便找了個理由。
「若真能感動上蒼,我南離山也就不會覆滅了。」王昆沒由來的傷感。
讓秦淮頓時啞口無言。
他漫步在血海的中心地帶。
頭頂之上,還能看到至強者交戰的余波。
赫然是幾位族長和各族的頂尖高手與湯匹的征伐。
兩人進入血海最中心地方的路,不能說是一帆風順,只能說是暢通無阻。
「王長老,你可能感受到血海最濃郁的地方在何處?」
秦淮問道。
自從王昆說自己煉化了黑紅魚王之後,對于血海的敏銳程度就到了一種難以想象的程度。
「應該就是…那里!」
王昆伸手指了個方向。
赫然是湯匹原本盤坐修行之處。
兩人快步的走上前去。
看著平靜的與周圍並無詫異的血海海面。
秦淮俯,試圖從中感受到不同尋常的地方。
轟!
一只只怨靈血手瞬間從血海的海面之中沖出來。
秦淮橫切一手刀,瞬間將這些全部斬斷。
「確實……確實比其他地方要恐怖許多!」
秦淮看著自己的手臂,竟然有被腐蝕的痕跡。
只不過很快就被他的雄渾氣血給壓制,隨後用血心尊法恢復過來。
「若是在這里修行,效果將會極為驚人!」
王昆的呼吸都加重了不少。
「沒準…沒準能讓我們的身體異變出某種特殊體質!」
「哦?血海還有這種功效嗎?」
秦淮微微詫異,看著王昆道,「王長老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是……我也不知道,只是冥冥中有這種感覺。」
王昆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來一個準確答桉。
「罷了,還是先找找陣眼吧。」
秦淮也沒打算在這個暫時肯定不會有答桉的問題上糾結。
「明面上沒有,那八成就在血海之中了。」
秦淮深吸了一口氣。
準備潛入血海中。
「秦兄,不妨讓我來吧!」
「這里血海的威能驚人,腐蝕性也必然會比其他地方強盛數倍甚至數十倍。」
「若沒有煉化黑紅魚王,就算是以秦兄的體質恐怕也……」
王昆拉住秦淮,眼神堅定道,「不妨讓我嘗試!」
「不!我們兩人一起,就算出了事也好有個照應!」
秦淮堅定的拒絕。
最後一步,他是斷然不可能讓這個身上有諸多詭異和謎團的王昆單獨進入的。
不等王昆拒絕,他就一個 子率先扎入了血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