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何為禁術？」
二龍長老看向秦淮。
秦淮稍稍沉思，「效果超然，但對自身有一定損傷的招式？」
「沒錯，但也不完全對。」
「禁術之所為被稱為禁術，是因為禁術會讓一個弱小的人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使用它會讓其他人害怕，讓他們畏懼，可他們卻沒有膽量或者沒有能力修行的招式。」
二龍長老模著邋遢的胡子，笑呵呵道，「而禁術的強弱，和付出的代價息息相關。」
「你失去的越多，一個成功的禁術的威能就會越強。」
秦淮點點頭，靜靜地听著。
用前世的話說，有點萬物守恆的意思。
「有些人的禁術會氣血衰敗，有些人的禁術會讓功法受挫，也有些人會以血肉身軀為禁術使用的代價。」
「但經過為師的不斷探索，最後發現還是壽命的效果最好。」
二龍長老很深沉，卻看的一旁的秦淮有些疑惑。
上下打量著這位師祖。
「師祖曾用血肉身軀為代價試過？」秦淮詫異，他看著二龍長老很精神，氣血也異常飽滿。
「為師怎麼會這麼傻！」
二龍長老眉頭一皺，「我將禁術的關鍵琢磨明白，就讓門中的其他人嘗試，我做記錄。」
「門中的其他師兄弟們能願意嗎？」
「為什麼不願意？」
二龍長老反問一句，「閉上眼，試想一下，你資質平平，家中父母因為得罪了一位強者，在一個有說有笑的雨夜突然自殺。青梅竹馬因為你的無能跟你的死對頭訂了婚。」
「宗族內的血親對你冷眼相待。」
二龍長老的聲音突然變得有力，「突然！在你面前有一位不世出的強大存在，丟給你一門禁術！」
「學會它，你可以給父母報仇，你可以讓青梅竹馬徹夜在對頭的床上以淚洗面，你可以讓宗族內的血親面對你提心吊膽，每天阿諛奉承……」
啪！
二龍長老狠狠一拍秦淮的肩膀，「這樣的禁術，你練不練？」
「當然要煉…所以師父也是在不斷篩選人？然後在他們面前扮成這樣一位存在？」
「自然，為師的話都是因人而定，準備了不少說辭的。」
二龍長老很得意，但臉上又露出一抹失望，吐槽道，「不過這二十年有些小鬼的道心真的很脆弱。」
「很多小鬼沒有那麼多苦大仇深，只是因為某個人對他有所羞辱就心生不平想要修行禁術與之魚死網破。」
「對了，我曾經還想教過孫遠山那個小鬼，可惜被那小子拒絕了。」
「師父拒絕的理由是什麼？」秦淮好奇問道。
「想長壽？」
「差不多吧，雖然他資質不太行，但悟性還不錯。」
「臨走前他曾嘗試著將長氣訣的武技， 龍出巢改為禁術，但鑽研了好幾年都沒有成功。」
二龍長老遺憾的搖搖頭。
「師父成功了。」
秦淮回話道。
「師父不僅修行成功了，還把這門禁術傳承了下來。」
「是麼？」
二龍長老臉上閃過一抹意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小子的想法應該是引爆白龍吧……你使出來讓我瞧瞧。」
「好 。」
秦淮拉開一段距離。
朝向山體，他的呼吸變得遲緩了一些，丹田之中，原本身披紫甲已經漸漸化為紫龍的白龍被秦淮用‘氣’一點點剝離出來。
拳鋒之上一抹白色光點。
轟！
面前的山體頓時一顫，大石崩落，一陣塵煙激蕩。
「看上去還不錯。」
二龍長老的眼中有一抹欣慰閃過，但神情並無太多的波動。
「但與老夫研究出的禁術相比，還是相差甚遠了。」
「還請師祖賜教。」
秦淮畢恭畢敬。
「跟我來。」
二龍長老給秦淮使了個眼色。
兩人便快步往山林深處走，此刻深冬已經只剩個尾巴。
但地上雪花仍舊飄零如鵝毛。
圓月高懸，卻落不下一抹暖意。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春天會是個冷春。
秦淮兩人走在深山里，瞧見不少已經蘇醒的兔子和蛇，還有些大熊的蹤跡。
兩人在一顆樹下站立。
此處已經到了九龍門的邊緣。
「我先前已經與你說過了，你我可修行長生法，不是讓我等苟活的。是讓你我這樣的武者將壽命竭盡全力的變為戰力，超越同輩，碾壓他們！」
二龍長老振振有詞。
言論之中，給秦淮打開了對‘長生’新的理解。
「而為師所要教你的禁術，便是完美契合壽命與戰力之間的轉化。」
「此禁術名為，壽炎術！」
二龍長老說著，不知從何處拔出兩把刀來。
「你拿上這一把。」
秦淮連忙接住二龍長老丟來的長刀。
千鍛級別的刀刃，足以裝備精銳的甲士，無論是宋廉還是胡觀磐的大軍所用都是這種標準。
「握住站在原地不要走動。」
二龍長老沉聲，眼神也變得專注起來了，「看清楚了，不要眨眼！」
曾！
一道寒芒瞬間在秦淮童孔之中炸裂。
凌厲的刀氣讓秦淮下意識的想要往後退，但被他生生止住退勢，站在原地。
童孔之中。
兩把刀相撞的瞬間，一道火光在刀尖之上迸發。
呼！
一瞬間，大火直接將秦淮手中的長刀點燃。
等等…刀被點燃了？！
秦淮凝眉，自己的看著手中的長刀。
肉眼可見，手中的長刀竟然開始‘枯萎’，層層經過千錘百煉的精鐵月兌落。
最後悄無聲息的化為一團飛灰，隨著冷風飄然遠去。
秦淮 地將手中的長刀丟在地上。
不起眼的火苗已經攀上了刀柄，在秦淮丟在地上的那一刻，整個刀柄就已經燃燒殆盡。
與其說是燃燒…不如說是腐蝕。
秦淮看著那飛灰飄落的地面，還有一抹焦土。
不由心有余季。
「師父，這壽炎術的火焰，能否被澆滅？」秦淮問著，看向二龍長老腳下。
不出意外的多了一顆灰色的經驗球。
秦淮眼神一掃，那經驗球就自然的向秦淮飄來，融為一體。
「叮！你收集了一個【壽炎禁術（灰色）】，獲得【壽炎術】！」
龐大的記憶瞬間沖入秦淮的腦海。
與此同時，二龍長老也開始他的講解。
「壽炎術的火焰能被澆滅，但不是用水、土這種普通澆滅火焰的方法。」
「壽炎術的火焰，是用壽命這種特殊的燃料點燃的火焰。」
「只能用強大的氣息，或者強大的勢去壓制……只不過這種壓制需要對方耗費極大的精氣神。」
「因為壽炎術的火焰，燃燒的就是對方的精氣神，肌膚和骨骼乃至血肉都是順帶的~」
「總的下來，無論對方是任由其燃燒還是強行壓制，都能讓壽炎術達到它的效果。」
二龍長老自信滿滿。
秦淮提出追問，「所以大煉血武者蛻變出的皮肉，更加見狀的體魄對壽炎術根本無效？」
「那是自然！」
二龍長老冷笑一聲，「大煉血算是什麼臭魚爛蝦，若是對付不了他們我還創什麼禁術！」
「而且壽炎術還能隨你的心意選擇壓縮火焰或是讓其綻放。」
他走到一顆大樹前。
只是將手中的長刀朝著大樹輕輕推送，那長刀就如插入豆腐一般輕而易舉的陷入其中。
不一會兒，
秦淮就看見原本開始長出新芽的大樹開始枯萎。
只是片刻的功夫，這顆樹就已經徹底死去。
秦淮當場沉默。
這壽炎術簡直是破防神術。
他腦海中已經腦補出組合技。
用壽炎術打碎對方的防御、體魄和血肉。
然後直接將震龍塞入其體內爆炸。
殺傷力絕對能拉到最高。
就算是接近紋骨境，甚至是紋骨境的強者。若是輕視自己被自己打出組合技，恐怕也要落個半死甚至隕落。
「嘿嘿……」
一旁的二龍長老看著秦淮愣愣出神，不由得意。
「小子，這壽炎術的威力雖然巨大，但術如其名，是要消耗壽命的。」
「那每一擊需要多少壽元？」
秦淮問道。
「五載壽命。」
只是一層抱元守一法而已，似乎也沒有什麼。
光是煉血篇的抱元守一法自己就能提升五百年的壽元，更別說日後晉升到紋骨境，壽元只會更多。
秦淮現在的壽命充裕，光是這壽炎術至少能打出五十記。
他的表情澹然。
「不過這壽炎術的威力雖然巨大的，但修行起來也並不簡單。」
「越是禁術，修行的難度就越是巨大。」
「首先，你要做到的就是感悟到‘壽元’的存在，這是一件需要極大悟性才能做到的事。」
二龍長老沉聲道。
「壽元存在于你的血液中，存在于你的氣血里，存在于你的骨骼，你的大腦乃至你的靈魂中，它無處不在。」
「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將它抽離出來。」
「化為如氣血、白龍一般的力量。」
「首先，你要學會凝聚壽元，試著和自己的身體溝通，將其緩緩地聚攏在手心。」
二龍長老說著，深處自己的手指。
隱約間，
有一抹血色在他的手心處，透過皮膚映在秦淮的童孔之中。
「學會控制壽元之力，才有資格釋放壽炎術。」
二龍長老背起手。
「慢慢來。」
「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你需要不斷的催動抱元守一法，去尋找那個‘一’。」
「師父當初從知道，到做到，用了多久？」
秦淮聲音平靜。
「咳，與修行抱元守一法差不多吧，幾個時辰就會了。」
二龍長老臉不紅心不跳。
他當初修行抱元守一法用了差不多三天的時間，就這在道宗中修行抱元守一法的同門中，他的天賦都算是中上游。
奈何踫到了秦淮這個小子，看了一眼就會了？
簡直是天生的長生苗子。
「那看來徒兒的天賦要比師父您高出一點點。」
秦淮的聲音緩緩響起。
二龍長老︰「？」
他連忙湊到秦淮身邊，看著秦淮手心處那抹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壽元之力。
眉頭微微皺起。
隨後看了看秦淮的手心，又看了看秦淮的臉。
「不合理…這不合理啊……」
二龍長老來回踱步，嘴里一直念念有詞。
「莫非你真是那個瘋丫頭嘴里的，能力挽狂瀾救李家于危難的那個人？」
二龍長老站定，仔細的打量著秦淮。
「莫非真有天命一說？」
這小子不僅是天生的長生苗子，還是個天生的燃壽苗子啊！
「為師挑弟子的眼光真是不錯，能尋出你這麼個好苗子來。」
二龍長老滿臉欣慰。
「能感悟出壽元之力，就意味著你已經可以釋放壽炎術了。」
二龍長老又將釋放壽炎術的心決交給了秦淮。
其核心無外乎就是觀想。
將壽元想象成火焰，在體內變化引導。
最後燃燒！
「不錯，你回去之後好好感悟一下為師教你的壽炎術。」
二龍長老看著身邊的秦淮，既欣慰，又氣餒。
自己怎麼就差這個徒弟這麼多呢？
「這就完了嗎？」
秦淮一愣。
「什麼叫這就完了？！」
二龍長老頓時跳腳，「小鬼，研究一種威力強悍的禁術可是十分了不得的，多少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開創出一門功法，一招禁術。」
「而且為師…為師其實還有很多禁術都還在探索之中。也有一些威力過于巨大…嗯，暫時也不適合交給你。」
「現在既然你也已經修行抱元守一法了，那日後咱們師徒二人就一同研究禁術吧。」
二龍長老拍了拍秦淮的肩膀，算是一個生硬的轉場。
「對了，關于本門的戰斗技法，為師想來也不用從基礎開始教你了吧？」
「孫遠山那小子雖然修行資質一般，但在這些實戰層面上的東西，頗有我之真傳。」
秦淮義正嚴詞，「我平日行事光明磊落，在這點上有些遺憾。還請師祖務必能從頭教我，幫我斧正一番。」
「看來是學到不少。」
二龍長老點點頭，「也罷，我們明日開始從頭修起，也算是查漏補缺了。」
秦淮兩人對今晚都十分滿意，興致勃勃的往回走。
路上，二龍長老繼續給秦淮講道。
「這壽炎術其實就是從抱元守一法中蛻變而來，所以二者之間的關系尤為親密。」
「對了，這抱元守一法是我道宗至寶，包羅萬象，容納百川，大氣磅礡，因為幾乎能包容天下所有功法。」
「甚至修有抱元守一法，可以讓各種功法產生相性。」
「為師猜測，當抱元守一法修行到極高境界時，有機會讓萬千功法化為那個‘一’。」
「不過此道艱深，就連本宗的那些前輩們都仍是一知半解。」
二龍長老搖搖頭。
一臉悵然。
……
秦淮剛到家。
就盤膝坐在床上，感悟著自己今日修行出的功法，抱元守一法。
他放空身心，沉入丹田之中。
轟……
這一次，秦淮感覺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丹田似乎更加宏大了一些。
不再滿是陰沉的血色，在血色中包裹著白龍與金血，還有電球。
這一次，
丹田處有了色彩。
似乎還有新鮮的‘空氣’，讓秦淮感到神清氣爽。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
「應該是有了些許生機？」
秦淮喃喃遨游在自己丹田中，他覺得白龍都變得清晰了。
七龍珠盤踞在一起，活靈活現。
電球也變得更加凝實和威 ，綻放著毀滅的氣息。
金血變得更加璀璨，越發耀眼。
其中的生機最為濃烈，讓秦淮感覺其中好似在孕育著某種生命一般。
「這大概就是師祖所言，抱元守一法大氣磅礡，包羅萬象，可容納百川萬般功法。」
「或許等我將抱元守一法修行到更高境界。」
「抱元守一法會和我所修的功法都產生變化……」
「不對。」
秦淮喃喃。
或許，變化已經出現了。
這勃勃生機的丹田，或許就是某種證明。
卡。
一聲輕響。
秦淮 地從沉浸丹田中驚醒。
「哼哼……」
秦淮輕輕一嗅，是迷魂散的氣息。
而且是很高級的那一種。
不過自己早已經被自己的毒藥鍛煉出了極高的抗性，對這種毒性幾乎免疫。
是誰？
竟然敢在九龍門對自己下毒？
他悄悄起身，走到房門邊。
不一會兒，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听動靜，青兒應該已經被放倒了。
刺……
秦淮回頭，看著紙窗被一根細空竹穿透。
休！
一根銀針直接飛向秦淮的床榻自上。
砰！
秦淮 地沖出門。
雙拳揮動，一抹白紫色光點瞬間在拳鋒之上綻放。
長氣禁術•震龍！
轟！
一拳炸裂，低沉的聲浪轟然間滾滾蕩漾。
一雙鐵拳刺穿雲霧，竟硬生生和秦淮互換了一拳。
刺啦……
那人在地上劃出去數米距離。
拳頭上鮮血淋灕。
大煉血武者。
秦淮見狀，立刻判斷出對方的境界。
「禁術？」
那人的聲線獨特，應該是變過聲。
曾！
那人 地朝著秦淮再度殺來，眼眸之中凌厲的殺意，不似作假。
秦淮眼神沉靜。
對方能出現在九龍門刺殺自己，肯定不是宋崖的人。
不然這九龍門的招牌也不用要了。
多半是九龍門內的自己人。
張家，甚至是李家…或者是那些小姓……
無所謂了。
剛練的燃壽禁術，就拿這家伙的命試試好了。
看著殺意瑩然的蒙面人。
秦淮眼中一道火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