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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盡可斬之

地仙果會圓滿結束,六位聖人起身辭行。

女媧娘娘出殿,祥雲平地生,造化自氤氳,金色的祥雲擎起晶瑩玉足,送她落于輦架。

「娘娘!」

脆生生的呼喚聲傳來,柔順似水的藍色長裙在虛空流動,龍女汐兒出現在女媧跟前,撒嬌般地拉著女媧的柔荑。

「我和姐姐好久沒見娘娘了,帶我們一起回去吧!」

女媧微笑,目有柔光,彎下腰,蔥白玉指在汐兒的瓊鼻上輕輕刮了一下,打趣道︰「真想我了,怎麼不早回來?你這妮子是在人間玩夠了吧!」

「嘿嘿,才……才沒有呢!」

汐兒似乎被戳中了心思,她的臉上不禁泛起一抹害羞的紅暈,輕輕垂下了眼簾,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別處,又用手指輕輕地捏了捏自己的裙擺。

「汐兒很盡責的,當職的時候很少偷懶出去玩……」

軟糯而輕柔的聲音傳來,卻是姐姐辰兒在盡力給妹妹解圍,此時的她顯得格外縴柔可愛,周身散發著一股清新的氣息。

「對對對!姐姐說得對!」

汐兒挺起胸脯,頗為驕傲。

「這麼說,她真有出去偷懶嘍?」

女媧抓住了關鍵,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之意。

辰兒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她的臉頰已經有些微紅,顯然是因為緊張而導致的。

汐兒的笑容僵住了,小臉一垮,雙手抱著女媧的小臂,不滿地都囔︰「娘娘!」

女媧笑臉盈盈,眉目如畫︰「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既然要回去,那就一起回吧!」

她將倆姐妹攬到身邊,而後又看向另一位天真爛漫的女孩。

「小月兒!」

帝十二月正在兩位哥哥守護下,抱著三個碩大的人參果大快朵頤,吃得那叫一個香甜。

听到娘娘的呼喚,小白兔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愣起來了,她笑容純淨,連忙回應︰「娘娘等等我呀,馬上就來!」

她的右耳動了動,小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一縷銀光卷起兩個半人參果,然後小白兔蹦蹦跳跳地朝女媧跑去。

許是她的活潑極具感染,在場的道人會心一笑。

女媧的聖駕將離,玄都也將青牛牽了過來,老子緩緩上了青牛背,師徒二人起行。

元始天尊的九龍沉香輦出了道觀,通天騎著奎牛踏天而去,西方二聖的身影在朵朵金蓮中消失在眾人跟前。

「我等恭送聖人!」

眾仙送走六聖,也向鎮元子表明去意。

他們三五成群,呼朋喚友,有說有笑地離開了萬壽山。

「兩位賢弟可有去處?」

金鵬的臉上帶著三分痞氣,他一手鉤住陸鴉的肩膀,十分自然地問道。

完全無視了白澤等妖神震驚的神情。

相比于金鵬的不羈,孔宣要儒雅得多,他看向錦衣少年,語氣平和︰「賢弟若有意,不如隨我們去天南一游,如何?」

帝九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他婉言拒絕︰「多謝道兄好意,然我還有負日之責,分身乏術,出來這麼久,已經不合規矩了。」

孔宣聞言,抬頭望天,無見大日,光芒不存,四周昏暗。

他笑了笑︰「既然如此,就不勉強賢弟了。」

陸鴉的身形晃了晃,輕松掙月兌金鵬的臂膀,他回道︰「我要去魔界一趟,不知道鵬兄有沒有興趣?」

「魔界?」

金鵬的眼前一亮,他當然知道魔界已經與洪荒相合了,畢竟最後一戰,明玉可是請了清姨去幫忙。

此前,他的確對魔界有些想法,奈何西南魔淵非等閑之輩能入,金鵬又是個桀驁的性子,不肯為這點小事兒去找明玉幫忙,故而這個想法一直懸著。

如今陸鴉重提此事,向他發出邀請,金鵬的心一下子就活泛起來了,有些興奮。

「賢弟有門路?」

「我在魔界,有幾分薄面。」

陸鴉澹笑,並沒有多說什麼,他也不想讓剛剛交上的朋友知道自己曾經有個二世祖的夢想。

金鵬听了,以為陸鴉這是謙虛,于是沒多問,只將目光看向孔宣︰「二哥,咱們一起去怎麼樣?」

魔界凶險,哪怕有陸鴉在,他還是不覺得踏實。

帶上武力值爆表的孔宣,那就穩妥多了。

孔宣對于魔界也有幾分興趣,想去見識見識魔道氣象,以磨練自身。

他微微頷首,沒有拒絕︰「左右無事,那便隨陸鴉賢弟去魔界走一遭。」

金鵬大喜,他性子急,此事方定下,他便催促道︰「那咱們就早些出發!」

眾人莞爾。

陸鴉問帝九︰「小九,你去不去?」

帝九稍微思慮片刻,最終搖搖頭︰「不了,六哥你們去吧,我還是先回湯谷。」

「也好!」

陸鴉點頭,復將目光落在白澤等人身上。

「此番魔界之行,不方便帶你們前往,若有什麼事,由白澤處理;白澤無計,可往湯谷尋九太子作決斷;再有疑,自有妖師、舅舅做主。」

陸鴉還沒正式繼承妖主之位,就將這氣勢死死拿捏住,事務一推三五六,甩手的架勢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白澤等妖神只能听命。

另一邊,明玉正在與人族三祖交談。

主要是三祖說,明玉听。

有巢氏將祖地近況與他詳細說了一遍,並談起了有關龍族的事情。

「龍皇敖廣幾次派來使者,想要與人族達成更深層次的合作,特別是神獸圖騰一事」

人族祖地臨近東海,這些年得到了許多來自龍族的幫助,有巢氏也數次前往龍宮與龍皇交談,兩方關系十分融洽。

明玉說︰「此事不急,人族的發展不止于此,大世將開,目光要朝前看,與龍族的合作重點不在當下,而在未來。」

三祖聞言若有所思。

緇衣氏上前說道︰「我等人族大力開拓,雖有損傷,但終歸是向好發展。然,近來各方仙神紛紛落子人族,以目前來看這有益于我族發展,可也有亂象發生。」

她率領的人族非常龐雜,有許多仙神幫助人族,但插手人族事務的也不少,甚至有的仙神憑借自己的神靈權柄獲得了部落人族的支持,在實際上已經完全掌握了該部落,根本不听緇衣氏調遣。

明玉听了,神色不改,可眸光卻冷了下來,他語氣森然地說道︰「但有所阻,盡可斬之!」

人族的氣運急速增長,怎麼可能不引得各方窺伺?

豺狼虎豹多了,就得殺上一些,否則難鎮群神!

一旁的燧人氏重重地點頭,「群狼環伺,便要點燃火把,迎以長矛,人族的發展不可能順風順水,沒有哪個種族能不經歷殺戮而傳之千秋萬代!」

燧人氏是人族三祖中最富有進取精神,也是最激進的一個。

人族在東南之地的擴張,可是一拳一矛殺出來的。

牛鬼蛇神但有所阻,勢必殺之!

明玉大笑,贊許道︰「理當如此!」

接著,三祖跟明玉暢談許久,直到眾人抵達鳳棲山時,這才停了下來。

明玉在鳳棲山附近,看到了人族部落。

此時,大日已經開始運行,晨曦刺破黑暗,朝霞燦燦,彷若碎金一般灑落,沐浴在人身上暖洋洋。

一群孩子,從四五歲到十幾歲不等,能有數十人,在部落中的空地上迎著朝霞,正在哼哈有聲的鍛煉體魄。一張張稚女敕的小臉滿是認真之色,大一些的孩子虎虎生風,小一些的也比劃的有模有樣。

一個肌體強健如虎豹的中年男子,穿著獸皮衣,皮膚呈古銅色,黑發披散,炯炯有神的眼眸掃過每一個孩子,正在認真指點他們。

「太陽難得升起,此時萬物初始,生之氣最盛,我人族武道雖不那麼注重餐霞食氣,但這樣迎霞鍛體自也有莫大好處,可充盈人體生機,強筋壯骨,活血煉筋。

你們有了強健的體魄,才能更好地挖掘人體潛力,打開更多的枷鎖。增強自身實力,永遠是這洪荒天地間最好的生存之道!」

站在前方指點一群孩子的中年男子一臉嚴肅,認真告戒,而後又喝道︰「你們明白嗎?」

「明白!」一群孩子中氣十足,大聲回應。

遠處,巨大的燧木下,一些族老也在吞吐天地靈氣,他們見到孩子們朝氣蓬勃的樣子,盡皆露出了笑容。

另一邊廣場上,那些身材高大魁梧、上半身赤果、肌腱光亮並隆起的成年男子們,也都望了過來,帶著笑意。

他們是部落中修煉武道的大成者,是守護這個部落、開拓疆土的最重要力量,他們也都在鍛體,有人握著不知名的巨獸骨骼打磨而成的白骨大棒,也有人持著黑色金屬鑄成的闊劍,用力舞動,風聲如雷。

「噦!」

天空中有一頭火鳳飛來,發出清脆的禽鳴,裂石穿雲,火紅的雙翼遮天蔽日,神俊不凡。

部落人族見了,也不驚慌,甚至很激動,他們興奮地朝著天穹親切呼喊,似在向火鳳進行問候。

火鳳鳴聲萬里,以作回應。

這是燧人部落的圖騰神獸,鳳族一脈的長老,自搬離祖地開始,就一路追隨燧人氏,護佑人族。

如今這一脈人族已經在東南立穩腳跟,並依托鳳棲山進行發展,安全問題不在是部落頭等大事,火鳳便開始隱匿,暗中看護,很久沒出來過了。

「大人!」

火鳳朝虛空行禮,明玉與三祖的身形顯露。

「是族長!」

「還有靈尊大人!」

「快看,有巢族長和淄衣族長也來啦!」

眾人歡呼,聲震雲霄。

明玉本欲直接回返鳳棲,不干擾人族活動,如今看來不去是不成了。

他沒好氣地瞪了火鳳一眼︰「清蕭,你淨給我找事兒!」

清蕭縮了縮脖子,訕訕地回答︰「我這不是看靈尊大人您來了,情不自禁嘛!」

三祖在一旁偷笑,燧人氏暗自給老伙計豎起來了大拇指,而後便對明玉說︰「靈尊大人既然來了,不如進去看看吧!」

有巢氏與緇衣氏也相請。

于是,眾人一同自雲端而下。

燧人部的人族更高興了!

…………

卻說眾仙離了萬壽山,回道場後便將最後鎮元子所贈的「禮物」取出。

說來也怪,此前怎麼都看不真切的「禮物」,如今不用他們主動查探,這物什自發傳出一道靈光,供眾仙

「萬界諸天?!」

一聲聲驚呼在洪荒大地各處響起。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是這麼個驚喜。

眾仙震驚于這個計劃的弘大,同樣感嘆于明玉的手筆。

集合洪荒諸神之力,開闢萬界諸天補全洪荒,也就這位生命道主敢想敢干!

「怪不得西極那位被落了面子也一聲不吭,原來是有這一重原因在里面!」

眾仙內心也明悟,這個計劃太大,需要許多人去填坑,光他們這些人肯定不夠,拉上洪荒數得上的大族,才是很好的選擇。

「此舉,有莫大功勞,若成了,必得天地所鐘,氣運功德定不在少!」

許多神聖內心火熱,他們仔細盤算得失,覺得這計劃能行,這契約簽得!

但也有神聖憂慮。

「開立天地,若中千世界還好,可這大千世界要開闢,何其艱難?一道一界,也要三千之數,如今洪荒天地,哪還能有三千大能!」

巫妖大戰,本就死傷無數,就連昔日紫霄紅塵客,如今尚存世間的也不足半數。

況且開闢大羅道界,一要修為,二要大道,三要先天靈寶。

前兩點還好,能到大羅金仙的,就沒幾個是水貨,但這先天靈寶上哪找去?

這真不是誰都有的!

大羅金仙也不乏窮光蛋啊。

如此看來,萬界諸天,談何容易?

當然,還有一批神聖直接將這契約無視了。

你說開界就開界?

你號召我們就要響應?

你誰啊你!

我們忙死忙活,最後還不是你自己拿大頭?

那什麼氣運功德好是好,但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說補全洪荒是為了眾生的將來?

笑話!

我看你就是為了成全自己吧。

再說了,既然你這麼積極,那你行你上啊,等你補全了洪荒,貧道躺平不是更好?

反正橫豎都別想使喚貧道!

道爺也不願管那些螻蟻死活,愛咋咋地,天塌了自有六聖頂著,瞎操什麼心!

明玉感受到契約傳回來的反饋,有將近三分之一的神聖拒絕簽訂。

對于這類,明玉皆報以冷笑。

「一群蟲豸,只吞不吐,盡可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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