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袖口的拉扯,黃炳天的臉色變得更冷了。
轉過腦袋,對著中年男子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剛才說過了,這三個人我會帶回去審問,明天會給你們交代!要是你擔心我徇私枉法,大可以與我一同前往。」
說著,黃炳天還沖著中年男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望著對方眼中的冰冷,中年男子退意頓生,連連擺手搖頭。
「哼,你們幾個,把這三個兵帶去3號,我一會就過來!」
在自己手下的士兵里隨便點了幾個人,黃炳天下令道。
說完,便朝著許肖肖的方向走去。
經過先前一段時間的休息,許消息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正靠在小冉的身旁,認真听著對方說話。
見黃炳天朝自己走來,少女立馬站直了身子,行了一個不太標準的軍禮,應聲道。
「黃兵長!」
「嗯,我早上的時候見過你,你是許隊的佷女,許肖肖對吧?」
黃炳天上下打量著許肖肖,眼中的冰冷盡數退去,換上了溫暖的目光。
「呃……是的黃兵長,但我入伍並不是因為我大伯的關系,而是我自願加入的!」
「嗯,我知道,你有這個資格。」
點了點頭,黃炳天繼續開口道。
「我能感受到你的實力,你是強化系,一階能力者對吧?而且從感覺上來看,你好像要比我強上不少,為什麼剛才被幸存者圍毆,不動用一階能力呢?」
「報告黃兵長,我擔心控制不好力量,會誤傷幸存者……呃,況且他們打我也不疼,所以只需要防守等待即可。」
少女的臉上揚起大大咧咧的笑容,極其富有感染力。
就連黃炳天看到這個微笑,都不由自主的一愣神,完全褪去了身上的戾氣。
「肖肖姐你胡說,他們明明就打的很用力,一開始我還看到你被人從後邊掄了一棍子!」
立在一旁的小冉冷冷開口,異色瞳中滿是打抱不平。
她已經不再將自己偽裝成普通的小女孩。
反正已經接受了白冬骨的入伍邀請,在這個避難所里,她遲早都要暴露自己的特殊。
與其那樣被動讓人發現,不如主動出擊,在恰當的時候展現自身的能力。
先下手為強,一直都是小蘿莉的座右銘!
「哦?還有幸存者動用了武器?」
听到小冉的描述,黃炳天好不容易松開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求證似的望向許肖肖。
「可能是他們情緒太激動了吧,看到士兵打人,情緒上頭難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
說著,許肖肖下意識的要去模自己的後脖頸。
「我沒事的黃兵長,休息一晚上就好了……誒呦……」
指尖才剛剛接觸到紅腫的皮膚,就控制不住的彈了回來。
被鐵棍輪砸的地方已經浮腫,看得出來,當時攻擊的人真的是用上了吃女乃的力氣。
他想要許肖肖死!
但
奈何許肖肖的實在是過于強悍,就算是沒有動用能力的情況下,依舊抗住了這一悶棍。
黃炳天自然是沒有理會許肖肖的逞強,伸手撥過少女的胳膊,查看脖子後邊的傷痕。
當他看清傷勢的時候,不免也倒抽了一口冷氣。
淤傷在皮膚上匯成了一個長條狀的痕跡,從少女的右肩頭,橫穿過了脊柱,一直綿延到左邊。
換做普通人,這一悶棍下去,就算不直接打死,怕也是要落個骨斷筋折,半身不遂的下場。
「行了,別逞強了,去4號找徐姐上點藥,順便檢查一下骨頭有沒有事,他媽的,這幫幸存者下手也太狠了……」
黃炳天口中嘀咕著,準備轉身離去,但卻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四下尋找,對上了小蘿莉的視線。
「小妹妹,你看我做什麼?」
小蘿莉的臉蛋天真可愛,就算沒有刻意偽裝,也能讓不知情的黃炳天心生憐愛,下意識的將她當成小孩子看到。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真的審問那三名士兵嗎?」
小冉沒有解釋自己的特殊,直接開口,用平輩相談的語氣對著黃炳天說道。
「自然是要審問的……呃,等等,不要學大人說話哦小妹妹,這樣不禮貌。」
黃炳天總算是發現了小冉的異常,有些奇怪的補了一句。
「黃兵長,難道你看不出來問題的所在嗎?」
藍黑雙色的眸子如同一汪深潭,小冉淡淡的注視著對方的眼楮,開口詢問。
「問題?什麼問題?三名打人的士兵不是已經被揪出來了嗎?」
黃炳天一時沒有理解小冉要表達什麼。
「你真的相信那個男人的說辭?」
小蘿莉虛著眼楮,有些失望的問道。
「呃……你什麼意思?不對,你不是普通人……」
黃炳天的眉頭再一次緊鎖,他終于發現了眼前這個九歲小女孩的異常。
相比起這個年齡段該有的天真無邪,眼前這個小蘿莉,太過于冷靜了。
那種問話的方式,就好像是被許夏烽盤問一樣,有種如坐針氈的難受感覺。
「我是白冬骨剛招入隊伍的新兵,黃兵長你好,我叫王欣冉,你也可以和大家一樣,叫我小冉。」
小蘿莉淡漠的伸出右手,眉毛輕挑,擺出了一副很高興認識你的樣子。
「白紀委剛招入隊伍的新兵?你是強化者?腦域強化系?」
黃炳天的臉上瞬間布滿了驚訝的神色,一時間竟然忽略了小冉握手的動作。
「算是吧,所以黃兵長,你到底打算怎麼做呢?」
因為黃炳天沒有配合的伸出右手,所以小冉只能抓住對方的食指,象征性的握了握。
「額,你是看出什麼不對勁了嗎?」
見小冉承認,黃炳天也立刻嚴肅了起來,用對待平輩的目光,低頭看向身前的小蘿莉。
「我建議黃兵長你還是不要花力氣去審問那三個士兵了,他們很明顯是無辜的,想要知道真相,只要等被害者醒後,
問問就清楚了。」
「可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雖然那個中年男子的行為看起來確實有些可疑,但是他還是從十二個士兵里揪出了三個凶手。」
黃炳天有些不解的問道。
見周圍的幸存者都散的差不多了,小冉方才開口解釋道。
「很簡單,如果真的是士兵傷人,被害人一定不會還活著,除非你們想殺了所有的幸存者,不然被害人活著,就一定會指認你們。」
「等會,你這個假設是建立在所有軍人都對幸存者抱有惡意的基礎上,萬一是三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呢?」黃炳天提出反對。
「如果是三顆老鼠屎,那麼倪大爺同樣會死,畢竟他要是活著,肯定會指認出那三名士兵,被發現,不過是時間問題。」
「我們可以做個反推,倪大爺現在還活著,就證明了兩種可能性。」
「第一種可能性,凶手並不想殺死倪大爺,只想搶奪他采摘的野菜;」
「第二種可能性,凶手想要殺死倪大爺,但因為時間不夠充裕,沒能得逞。」
「你說的沒錯。」黃炳天點頭,表示同意小冉的反推。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性,凶手必然不會是士兵,因為那樣的話會被受害者指認,從而受到軍隊的懲罰,但若是幸存者,軍隊就有點管不到了。」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性,那就說明凶手的行凶時間並不算充裕,可能需要躲避探查或者是巡邏,從某個角度上來看,凶手是士兵的可能性很小。」
「畢竟巡邏士兵能夠監守自盜,他大可以算準了時間,然後將倪大爺活活打死。」
「兩種反推都明確了一個答案,那便是凶手不可能是士兵,而是幸存者。」
一番推理說完,不論是黃炳天還是許肖肖,臉上均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在旁傾听的嚴邵夫婦更是面露喜色,朝著小冉投去了欽佩的眼神。
「可是就這樣推理,會不會有些站不住腳?」
雖然明白小冉說的很有道理,但黃炳天還是秉持著謹慎的態度,再多問了一句。
「確實,只靠這些有點牽強,那麼我們繼續分析。」
「如果真是士兵里面出了敗類,襲擊無辜老人,那這就算是一種不公平的行為,即士兵依靠武力碾壓年邁老者。」
「通常情況下,人遇到不公平事情的時候,腦子里出現的第一反應,會是什麼?」
「當然是伸冤啊!去找人主持公道,還自己一個公平。」許肖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沒錯,是洗刷冤屈,如果踫到士兵打人,目擊者應該會第一時間上報軍中領導,為自己或者自己的群體主持公道。」
「但今晚事件的過程就好像是被人導演好了一般,那個長頭發的男人在看到士兵打人後,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向你們的領導‘告狀’,而是跑到6號避難所里向幸存者們倒苦水。」
「這種做法,無疑只有一個目的——勾起民憤。」
听到這里,許肖肖忍不住開口問道。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勾起民憤啊,好好的呆在避難所里和諧共處不好嗎?外頭可還有那麼多喪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