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師服毒自殺？你確定沒在開玩笑？」兔子城主難得的質疑起了許江。
沒辦法，這事兒實在有些荒誕。
一位活了三百年的前輩，全大陸靜養的馮師，想不開服毒自殺？真就活膩了？
許江無辜的攤攤手︰「我哪知道，但從現在的種種表象推測，的確是的。」
「你和我說清楚一些。」
「額，怎麼形容呢，就像是修理機械，我一瓶藥下去，藥水開始修理電子設備，每個零件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你這形容真不貼切。」
「有什麼不貼切的，至少，修機械的藥，和解毒的藥，是同一種藥。」
「……」
許江的描述有些懸乎，但也是事實，他就是用的【金湯良藥】救人。
這與修理【暗淵】機械同一個道理，一瓶藥下去，金光會流淌在目標體內，修復的訊息，也能準確的反饋給許江。
不過這一次的解毒，有一點卻讓許江起了疑心。
「城主大人，你說中了【狂厄】之毒的人，最直接的體現是什麼？」
「當然是發狂了。」
「沒錯，【狂厄】的最大威脅，是讓人喪失理智、發狂而無法自控。但馮師卻沒有，他與【狂厄】抗爭到了最後一秒。」
許江的話，令兔子陷入了沉思。
的確，【狂厄】的最大威脅，是在中毒的一瞬間，侵蝕人的大腦，擾亂神志。
哪怕以如今的科學技術，都無法治愈這種絕癥。
再看看馮師，他明明已經病入膏肓，全身都陷入了扭曲猙獰之中。
可偏偏他依舊能維持神志清醒，不斷的調動力量，對抗【狂厄】。
「會不會是馮師意志堅定？」
「不，是他的大腦，完全沒有受到侵蝕。」
「不可能？那是【狂厄】第一時間攻擊的位置，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
「我當然知道，可事實就是如此。包括大腦、心髒這些關鍵器官，全都有嚴密的保護，這是我的解毒藥，給予我的反饋。」
【金湯良藥】就是一道修復液，修復的進度，不斷向許江反饋。
同時也告訴了許江，馮師的大腦、心髒等部位，全部無損，不需要修復。
這是什麼概念？
「這代表著，馮師不是被人偷襲的。而是在中毒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狂厄】極難對抗，想要腦域不受損，至少需要長時間的秘法準備。
不是提前知道會中毒，沒人會把自己的腦袋封印起來。
「可就算馮師活膩了，也沒必要折磨自己吧。給自己一刀，不比喝下【狂厄】藥劑干脆嗎？」
「誰知道呢。你看【秘眼會】，這麼多天來一點對我的感激表示都沒有。鬧的我好像救了人，還缺心眼一樣。」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
許江翻了個白眼，站起身離準備離開。
倒是兔子城主有些擔心︰「既然這事另有隱情，他們也不領你的恩，你這麼過去，會不會太危險了？」
「沒事，我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信心的。再說了，我有不得不去一趟的理由。」
「什麼理由？」
「我要搶劫馮家的小孫子。」
……
【秘眼會】，七巧城的四大勢力之一。
自六城會議開啟以來，【秘眼會】就門庭若市，無數人上門尋求合作，大量高手蜂擁而至，可謂熱鬧非凡。
但現在，【秘眼會】的氣氛格外凝重。
兔子城主為了推進盟約解除的速度，將宋啟新破壞靈域，妄圖摧毀人類根基的消息，一並送入了黑市里。
放在以前，這些東西頂多成為謠言，相信者寥寥。
但現在不同了，許江當著所有人的面，揭穿了宋啟新的罪行，別說是他干過的，就算沒干過的，也往他頭上扣。
七巧城的其余勢力，自然也被牽連其中。
陰險狡猾一些就算了，關鍵你不能反人類啊！現在【秘眼會】的人走在街上，都會被路人投來懷疑的目光。
不得已，他們只能找上許江。
「可你們找我也沒用啊！關于六城盟約的問題，還是需要我們城主大人拍板。」
坐在接待室內，許江像是一位外交官，與這群人打起了官腔。
這次上門，身邊只有應瀟瀟與小秘書陪同，不過兩人都是湊數的而已，真正的談話人，依舊是許江。
反觀【秘眼會】，滿滿的坐了十幾人。
幾乎是整個高層集結于此，就連那位大病初愈的馮師，也坐在了主位上。
只是他垂目沉思，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並沒有與許江搭話的想法。
而馮師之下，自然是馮迪老爺子輩分最高了。
身為七巧城的議員，馮老今日的談話，可以說是代表【秘眼會】，也算是代表七巧城。
「許江，這次請你來，自然是關于【六城盟約】之事。永安城主的打算，我們大概已經猜出來了，但在我們看來，你才是關鍵。」
【秘眼會】作為老牌勢力，自然也不是傻子。
外面現在謠言四起，兔子的種種動作，全都在昭示著︰他將另起爐灶。
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鬧，這次的情況非常嚴重，這個延續百年的盟約，很可能真的要被顛覆。
而關鍵點，就在許江的身上。
不管是寂靜城，還是北疆城，都對許江的恩情銘記在心，永安城主只要借助許江的名望，登高一呼，絕對能讓兩城響應。
更麻煩的是，許江還以一己之力，將宋啟新的野心揭露出來，同時，也把整個七巧城拖下了泥潭。
「許江，我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沒有做出過攻擊永安城的行為。」
馮老這次算是放低了姿態，向一個後輩做出讓步和保證。
可惜許江並不領情，聳聳肩，面無表情的回了句︰「哦。」
沒有任何的表示，更沒有【秘眼會】設想中的，幫助他們發表聲明、挽回聲望的想法，許江就像是喝了口水︰冷澹。
當然，馮老心里也很清楚。
雙方萍水相逢，口頭的一句話，不足以取信于人。
現在聊感情，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先想辦法，維持那【六城聯盟】的盟約。
否則以七巧城的現狀，很可能反過來被外城孤立，到時可就麻煩了。
「許江，這【六城聯盟】不能解散。自人類聯盟成立以來，全靠著相互扶持，才有了今日穩定的局面，盟約一旦作廢，人類及及可危啊！」
「是嘛，可我怎麼感覺，現在也穩定不到哪去？」許江不屑的回了一句。
呆在這聯盟的中心，把自己當做皇帝了吧，各大城市守護邊城，打生打死，你們還以為天下太平呢。
負責談判的管事，連忙解釋道︰「其實關于永安、北疆等幾座城市受到攻擊，我們也早有支援的預桉了。只等會議結束後，支援物資就會送過去。」
大戰之時沒有戰力支援，戰後也沒有任何的幫助，現在發現事情不對了，才想起盟約？想起給兄弟城市幫一把手？
「不需要了，這點傷口，我們還是可以愈合的。」許江的聲音很冷漠，仿佛這次的談判，就是來走一個過場，根本沒想取得任何的進展。
一旁的馮老，還想打感情牌︰「許江，我知道永安剛剛經歷磨難，你對外提防一些也是應該的，但我們真的沒惡意。相反的，只有締結盟約，才是雙贏的局面。」
「雙贏嗎？沒看出來。」
許江冷冷一笑︰「馮老可否與我解釋一下，關于宋啟新的事，你們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許江的這個問題，讓馮迪沉默了下來。
說實話，宋啟新的小動作，他們當然是察覺到了。
可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卻沒必要去摻和，畢竟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他們裝作不知情的旁觀者，才能將利益最大化。
說到底，他們也是低估了宋啟新的野心，沒想到惹下的禍事這麼大。
事情發展到這，他們肯定是不能承認，否則這聯盟鐵定是黃了，畢竟【六城聯盟】可是說好的攻守互助、情報共享。
他們此刻承認，毫無疑問是違背了盟約。
可裝傻否認也不行啊！
他們號稱全大陸最厲害的情報組織，連鄰居家的情況都調查不清楚？那和廢物有什麼區別，永安需要和廢物當盟友嗎？
說與不說，都是危及盟約，【秘眼會】這次是把自己玩進死胡同了。
管事看到冷場，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強行扯了一句︰「許先生，這其中或許有我們的失職，但若是貴城因為這事解除盟約，那是將七巧城推入火坑啊！」
開始用大義來壓他了嗎？
可惜許江不吃這套。
從小秘書的手里，拿了一份報告，直接甩在了管事的面前。
「刺殺孫文戰，讓北疆陷入大亂。職業者戰死上千人，平民傷亡數十萬。」
「之後勾結無面眾強攻永安【暗淵】，摧毀靈域。導致我永安死傷過萬，半城被毀。」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盟約？我看不出半點用處。」
哪怕盟約說的如何天花亂墜，許江拿出的數據，卻是剛剛經歷的事實。
孫文戰之所以被埋伏刺殺，【暗淵】密道之所以暴露，全是因為宋啟新身居高位，掌握了六城部分機密情報。
可以說，宋啟新現在是他們的仇人，根本沒有任何合作的可能。
但【秘眼會】的管事，也有話說了啊。
「許江，你說的這些，都是宋啟新做的，和我們完全沒有關系啊！」
看看，多無辜的表情啊！一句話，把自己撇的干干淨淨。
許江輕蔑的冷哼，站起了身來，抖了抖衣服。
「對，你說的沒錯，是宋啟新害我永安損失慘重，和你們完全沒有關系。所以……你們七巧城是生是死，又與我何干。」
說完這句，許江轉身就走。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有難時你們冷眼旁觀、落井下石，現在你們七巧城有麻煩了，讓我出手相助？想得美。
看到許江突然要離開，那位負責談判的管事也慌了。
「許先生，別急啊！咱們再聊聊，我們【秘眼會】，能給出您滿意的報酬。」
「報酬？算了吧。有些錢賺了，晚上都睡得不踏實。」
許江的決絕，讓【秘眼會】緊張了起來。
一個人的戰力不可怕，但許江所制造的危機，卻很可能將整個七巧城，拖入泥潭。
關鍵時刻，還是馮師睜開了眼楮。
「許江，若是賣我的面子呢？能不能讓這場風暴停息？」
終于開口了嗎？我等的就是你了，許江停下了腳步，回身看來，目光中也少了幾分敷衍。
不管後輩們是否爭氣，這位鞠躬盡瘁的老前輩，還是令人尊敬的。
微微點頭致意，但話中，卻並沒有馮家期盼的答桉。
「我知道馮師對我的老師有恩，但我前些日子也同樣救了你，我想這份恩情，應該也算還了吧。」
言外之意，許江並不想賣面子。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哪怕盟約解除，【秘眼會】也不會四面楚歌下消亡。
原因很簡但，馮師不死，他的面子就價值千金，真到了危難之際，肯定有很多人願意出手相助。
但，人情是有限的，若是連眼下的頹勢都無法抑制，又談什麼以後呢。
听到許江的拒絕，馮師微微皺眉，抬起頭看向了許江。
那蒼老的面容上，目光如炬的閃動著異彩，仿佛能看穿人的心神。
可惜，數秒之後，異彩還是消散了，馮師遺憾的搖了搖頭︰「真是可惜，我教不了你什麼。」
【馮師】之名，並非開堂講課、教書育人那麼簡單，他本身的天賦，就是點撥授業。
許江剛才提及的，雷大爺所欠的人情，正是那【雷霆復仇】的成名絕技，就是經過馮師點撥後，產生的進階異變。
許江來之前，也是對此有想法的，若是能通過馮師，讓自己的技能完成進化，那對他的戰力提升肯定不小。
可惜，並不能如願。
所以，似乎也沒有談判的必要了吧。
眼看著談判陷入僵局，許江已經準備著轉身離開時，馮師又再次開口了。
「若是，我用成神的契機，作為籌碼呢？」
「成神的契機？」這次輪到許江驚訝了。
他也沒想到，【秘眼會】的談判底牌會是這東西。
而且，他更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會有人拿出這份契機，交換給別人？
「許江，我知道你心里的疑惑，但這份契機是真實存在的，而且你也見識過了。」
「我見過？」
「對，就是那位【偃師】的力量源泉︰【機械真理樹】。」
馮師抬了抬手，下屬一位管事，立即從檔桉袋中，拿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偃師】癲狂的笑容，而她的眼前，正是一株參天挺拔的【機械真理樹】。
許江從宋啟新的基地里，獲得了一份圖紙，但那只是最基礎的模板，需要千機慢慢的研究，成果未知。
再看照片上，那浩蕩磅礡的枝干，哪怕是一片葉子，都帶著繁密玄妙的機械脈絡，這絕對是一株神力非凡的成品。
若是能獲得它，千機的進階之路，將勢不可擋。
「這東西在哪？」
「溫龍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