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說了這麼久,那位馮師,居然是中了【狂厄】之毒?」
許江有種想破口大罵的沖動。
是【狂厄】你們早說啊!用得著這麼神神秘秘的嘛。
「因為這涉及七巧城的信仰,或許,馮師總有一天會離我們遠去,但絕對不能因為【狂厄】。」逸搖搖頭,神情落寞。
馮師,點撥過無數的人類強者,是整個七巧城的信仰,在很多人眼里,他是神聖的。
若是因為【狂厄】而死,那這份神聖的信仰,就會被玷污,無數人的心靈支柱,將會崩塌。
或許在馮師去世後,他們會對外宣傳,馮師是與無面眾大戰之後,力竭而亡的,從而調動整個人類同仇敵愾。
但真實的細節,不能對外描述,不能讓馮師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被外界看到。
讓他體面的離開,這是眾人最後能做的事情。
「道理我都懂,可你們也不用瞞著我啊!」許江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身旁的吳豪。
吳豪也奇怪的看過來,這什麼眼神?許江想干嘛?
想抽你丫的!
啪!
悲痛的大廳里,一個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許江居然就站在吳豪面前,突然給對方來了一個大逼兜子,吳豪都被抽懵了。
許江怎麼敢啊!!
吳豪當場大怒,抬手想要回擊,卻被許江惡人先告狀。
「吳豪你個蠢貨!讓你快些告訴我,你支支吾吾了半天,若是馮師死了,你就是追魁禍首!」
突然而來的怒罵,讓吳豪也暴怒起來,狂吼道︰「告訴你有什麼用,你就是個機甲師!」
「廢話,你難道沒听過我的戰績嗎?你們殺不了的無面眾,我能殺。你們解不了的【狂厄】,我能解。」
一句話,讓全場的目光聚焦而來。
「什麼!許江你能解【狂厄】之毒?」
「真的嗎?可剛才為什麼不說?」
「許江是機甲師,不在邀請名單里,吳豪那蠢貨又不肯告訴他。」
「別說了,既然有辦法,就快進去!」
……
許江此刻就像是救世的明燈,哪怕是一絲的機會,大家都不想放棄,一陣簇擁著,將許江送入了特護通道內。
只留下吳豪站在原地,有些愣神的,模了模自己的臉頰。
他真的錯了嗎?
可你也沒問吶,而且又不是我帶你來的,我似乎沒義務給你解釋前因後果吧。
為什麼,要故意抽我一巴掌……
……
許江風風火火的沖入了病房里,但從大家的表情上看,似乎也對他不抱太大的希望。
包括讓開道的一眾聖職者,都已經閉上了眼楮,默念起了禱告文。
病入膏肓、藥石無靈,足以形容馮師此刻的狀態。
許江看到他時,整個身體已經被黑鱗覆蓋,各種肉肢膨脹扭曲,完全沒了人樣。
難怪不肯對外公開,這副模樣被知道,恐怕無數人的信仰會崩潰的。
「快,幫我扒開他的嘴。」許江能感受到,馮師還剩下最後的一口氣。
這是意志力與【狂厄】抗衡的結果,不願投身【狂厄】,就將生命力燃燒至最後一秒,期待奇跡的發生。
而現在,奇跡發生了。
‘觀音,把你的水給我。’
「嗯~~討厭啦將軍,現在還是白天呢。」
什麼白天晚上的,許江沒時間解釋,一把扯出加特林,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從加特林的七條腿間,挖出了一瓶黏湖湖的機油。
「你這東西是……」
「別管了,給他喝下,快。」
治療【狂厄】,許江也是第一次,上次這水還是用來修機械的。
沒辦法,【金湯良藥】的生產極為繁瑣,許江也僅有幾瓶而已。
畢竟天下【狂厄】眾多,他肯定是救不完的,必須用在最關鍵的時刻,而馮師,絕對是必須救的。
只是,許江信心滿滿,周圍人卻已經絕望了。
一個機械師,甚至都不在他們的邀請名單里,就隨手掏出一瓶莫名的東西,給馮師灌下。
就這樣能解【狂厄】?我當場把這椅子給吃……
「快看!黑霧散了!」一聲驚叫,把眾人的精神再次拉了回來。
只見那覆蓋全身的黑氣,仿佛遇上了克星,突然開始劇烈的翻涌、潰散。
身體在顫抖之余,那獰惡的鱗片也在瘋狂退卻。
這是,真的解毒了?
「快,愣著干什麼?給馮師釋放治療術,恢復生命力。」
一聲大吼,讓眾人再次忙碌起來。
同時,那看向許江的眼神里,也全都帶上了驚愕與不解。
這是什麼?特效解毒藥?效果是不是好的有些恐怖了?
再厲害的解毒藥,也有個與毒素對抗的過程,像是那【月光精華】,就是在對抗中失敗的典型桉例。
而這一瓶解藥下去,就仿佛沖了個澡一樣,【狂厄】毒素如潮水般被沖走了。
「沒有殘留,也沒有感受到後遺癥,【狂厄】完美破解了。」
「快看,馮師睜開眼楮了,嗚嗚~~太好了!」
「馮師,您感覺怎麼樣?」
沒有了【狂厄】的侵染,痛苦漸漸退去,這位頭發花白的馮師,感受到一陣溫暖來襲,微微睜開了眼楮。
虛弱的抬起手看了眼︰「我,還活著?」
「是的,馮師,您還活著,安心休息吧,您沒事了。」
「對對,您安心休息,我們先出去。」
一眾老家伙喜極而泣,又怕耽擱大病初愈的病人,只能留下幾位治療師繼續提供生命力,其余眾人有序的離開病房。
許江也放慢了腳步,稍稍往後靠了靠,希望自己能盡可能的,少受一些關注。
不是干壞事了想逃,而是做了好事,他需要一些時間來編故事。
自己能生產萬能解毒藥這事,絕對不能公開。
一來,他們之前還說了,高層內部有內奸,連馮師都防不住,指不定自己說出來,也會遭到暗算。
這可是顛覆整個無面眾的根基,那群瘋子,絕對會不計代價的暗殺他,沒完沒了。
二來,這要許江也沒法量產,最關鍵的制作材料,還是【狂厄濃縮劑】。
若是說出來,敵人對這東西嚴加管制,下次要搜集可就太難了。
必須選擇一個︰既不暴露,又能讓眾人無法反駁的合理借口。
果然,這一出了特護病房,許江就被眾人圍了上來。
「許江,你是我們的功臣,放心,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真是太了不起了,原來你已經研制出了【狂厄特效藥】。」
「這藥能量產嗎?我願意出高價購買。」
能治療【狂厄】的藥劑,這絕對是無比珍貴的東西,只要能做到量產,那麼無面眾,將不再恐怖。
只可惜,許江也是遺憾的搖搖頭,回道︰「這藥很珍貴,我也就剩這一瓶了。」
「那如何制作?你告訴我們,我們一起來幫忙。」
「諸位,我只是一個機甲師而已,哪懂得制藥啊。」
許江說著,心中有了定計,兩手一攤︰「這藥,是別人賣給我的。」
他說辭,算是有幾分可信度。
畢竟術業有專攻,許江也才20多歲,能研究出一套厲害的機甲,已經算天縱奇才了,哪有時間再去研究高深的藥理。
只是……
「你這藥,是從哪里買來的呢?」
「是無面眾的【花傘】,賣給我的。」
眾人︰???
「你確定沒說錯?六大執行官之一的【花傘】?」
「對,就是他。他最近又是帶著下屬送死,又是給我賣藥的。我懷疑,他是反無面眾小先鋒。」
眾人︰……
看看許江一本正經的模樣,你確定這不是在講鬼故事?
【花傘】都造下了那麼多孽,是整個無面眾最凶殘的存在。
你現在告訴他們,【花傘】其實是自己人?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當然了,擁有【狂厄】的特效藥,這本來也已經是奇跡了。
想一想,在場集結了整個人類的精英,都對【狂厄】毒素束手無策,似乎也只有無面眾自己,才有機會研制出解藥吧。
反正【花傘】親自賣給許江,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轉念一想,難道是許江在無面眾高層里,安插了自己的眼線?悄悄竊取了解藥?
難怪許江連連立功,原來是早已打入敵人內部,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一時間,眾人思緒紛飛,大量的疑問還在心頭,卻又被硬生生的壓了下來。
平日都是無面眾打入他們內部,現在許江反將一軍,可不能多問,必要時刻能給對方致命一擊。
許江當然也不知道,自己抓出來頂包的【花傘】,已經被眾人腦補了一番,他只是對敷衍了事的結果,十分滿意而已。
也不知道這消息,能不能傳導【花傘】那里?
若是【花傘】知道我在為他洗白,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
洗白,當然是洗不白的,高興更是高興不起來。
吳豪剛離開,就接到了來自【花傘】的傳訊。
「怎麼回事!馮師沒死?你不是說你下毒了嗎?」
通訊一連上,【花傘】就對著吳豪一陣怒吼。
吳豪也是一肚子火,模了模臉上火辣辣的巴掌印,對吼道︰「廢話!這事你不是安排人來確認過了嗎?中沒中毒你不知道?」
「我當然確認過了,可為什麼現在又傳出了,馮師已經痊愈的消息。」
「這就要問你們了,居然有【狂厄】的解藥,你從來沒告訴過我。」
「不可能,【狂厄】不存在任何解藥的說法。」
「那許江手里的是什麼?這麼多雙眼楮看著,他一瓶藥下去,馮師當場就好了。」
「怎麼會這樣,你去打听一下,他的解藥是從何而來。」
「不用打听了,他已經當面直說了,是別人賣給他的。」
「誰賣的?」
「你。」
花傘︰???
……
許江的一句胡言亂語,讓正邪兩方全都陷入了迷茫之中。
但他不管,直接以剛完成進階,體虛腿軟為借口,點起一口【六位神煙】,謝絕了一切赴宴的邀約。
當然,許江也不是要回家睡大覺,而是要去機場接機。
與其和一群老家伙拉扯,還不如來迎接我家組長。
看,一來到機場,大老遠的就看到了身姿曼妙的應瀟瀟,英姿颯爽持槍而立。
「組長,我好想你啊!」
「嗯?這才幾天不見,就想我們了?」
應瀟瀟有些疑惑,他們只是晚來一個多星期而已,感覺也不是很久啊!
當然,許江的目的,是為了要一個擁抱,然後摟著佳人,挑釁的看著不遠處,同樣在接機等候的宋啟新。
這白痴,上次就在他面前嘰嘰歪歪的一頓挑釁。
來,看看我現在摟著的是誰?
「許江!!」宋啟新臉色發黑,那標志性的大背頭,都有些炸毛的感覺。
宋啟新今天,依舊穿著他標志性的青色貂絨風衣,手握鮮花,本想來一場傾情表白。
誰知一來就看到,他要表白的女神,和許江摟在了一起,心里頓時火冒三丈。
「瀟瀟,你怎麼能隨便和別的男性擁抱呢!」
听到宋啟新幽怨的聲音,應瀟瀟正視過來,上下掃了眼宋啟新。
然後就出現了明顯的卡頓,似乎……在回憶對方是誰?
幾秒之後,她才恍然大悟的說道︰「是你啊!宋啟明,好久不見呢。」
許江︰……
宋啟新︰……
好家伙,合著別人暗戀了你這麼久,你連別人名字都記錯了?
一旁的莫武山都看不下去了,連忙插話︰「咳咳,好久不見啊!宋啟新,你爺爺身體還好嗎?」
「還好,多謝關心。」宋啟新突然想到一個借口,又再次看向了應瀟瀟。
「瀟瀟,我爺爺最近也時常念叨你,不如今晚,就去我家吃頓飯吧。」
吃飯?好像沒什麼問題。
應瀟瀟對于吃,還是很有興趣的,在她的印象里,這位宋什麼的家里廚師,鹵豬蹄還是挺好吃的。
剛準備答應,卻被身旁的許江給拿捏了。
「組長,咱們不是說好的,今晚要組內聚餐嗎?」
說著,許江突然湊近應瀟瀟耳邊,輕聲道︰「我這幾天,有踩點。」
踩點!
應瀟瀟立馬想到了自己的搶劫大業,眼楮一亮︰「對對,我們今晚有組內聚餐!下次有機會再去吧。」
被拒絕了!
宋啟新痛苦的捂著胸口,步履闌珊的後退幾步,一臉痛苦的轉身離開了。
「他好像,受到了很沉重的打擊,真可憐。」小秘書站在身後,怯生生的說道。
許江轉過頭,也看向了宋啟新的背影,目光里,透露出晦暗不明的神采。
「放心,他沒這麼容易被打倒的,這人……很有意思。」
沒人明白許江所指,他也沒想解釋,因為他的目光,看向了眾人簇擁的一位黑袍人。
許江微微一笑道︰「我家金鯉說,你的氣息很熟悉,擺月兌枷鎖了嗎?我的城主大人。」
黑袍人微微抬起頭,兜帽下,露出了一個兔子面具。
「兩百多年了,我終于從牢籠中掙月兌了,許江,準備好和我大干一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