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張昊獨自等在了村部門口，腳邊放著一個行李箱，里面裝滿了現金。
這些錢是之前特地存在家里的。
畢竟一旦停電，只能靠現金。
而且相比之下，銀行轉賬會留下交易記錄，還是現金更穩妥。
範村長看到張昊，忍不住好奇道︰
「老張，你這是？」
「等人，準備買點糧票備用。」
張昊沒有任何隱瞞，也沒必要。
「你家糧食不夠吃？」範村長話一出口，就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對，誰家缺糧，你家也不會缺糧的，我覺得你比我們所有人都要警覺。」
「唉，我就是看不慣那些票販子，不想便宜了他們，眼下還能買到糧票，以後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張昊隨口解釋道。
一旁的龍建華忍不住插嘴道︰「票販子那邊什麼價格？我想買一些煤票，家里柴火燒得差不多了。」
「目前只有大米票，一斤二十塊。」
「二十？」龍建華頓時不岔道，「供銷社里的大米也才十八一斤，他這是比真大米還要貴兩塊，太欺負人了。」
「二十確實高了，自從供銷社開門後，市面上的大米價格直接跳水，都快跌破四十塊了，他們還真敢開價。」
範村長跟著附和道。
「貴點就貴點吧！」張昊笑著擺擺手︰「我反倒覺得買到就是賺到，畢竟糧食這東西是剛需，誰也不嫌多。」
「道理我都懂，可這也太膈應人了，我可不想被人宰一刀，就跟個傻……那啥似的。」
龍建華滿臉嫌棄。
他雖然不差錢，但不想當冤大頭。
張昊有些小尷尬，連忙轉移話題︰
「範叔，咱們村有賣糧票的嗎？」
「不清楚。」範村長搖搖頭，心里有些不確定︰「應該沒有吧？」
「絕對有，我昨天看到老凹頭把糧票賣了，然後拿著錢去買酒了。」
龍建華立馬回答道。
張昊有些好奇︰「老凹頭是誰？」
「隊長，老凹頭是村里的老賭鬼，年輕那會兒迷上了賭球，結果把家產全輸光了，最後鬧得妻離子散。
要不是範叔看他可憐，讓村里管著他一口飯，搞不好人早沒了。」
龍建華幫著介紹道。
「都是鄉里鄉親的，咱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自生自滅。」
範村長嘆了口氣。
賭博害人啊！
「範叔，既然管飯，那就應該把糧票收回來，不能糟蹋了。我建議在村里設置一個糧票回收站，將來如果有人後悔了，還可以花錢把糧票買回去。」
張昊試著提議道。
如果不這麼做，像老凹頭這種人，估計不用幾年就沒人管了，也沒條件管，最終只有餓死一條路。
範村長雖然覺得沒必要，但張大老板的面子不能不給，于是點點頭︰
「行，我等下就把回收站開起來。」
話音剛落，昨天的票販子到了，一共來了四個人。
範村長和龍建華見狀，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便離開了，村部人來人往的，倒是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張昊開門見山道︰「東西呢？」
「都在里面呢！」
票販子拍了拍腰間的挎包。
「有多少？」
「總共是十二萬五千斤。」
「 ？這麼多？」
張昊有些意外。
按照人均三十斤算，這意味著至少有四千人賣了糧票，加起來是整整六十二噸大米。
「兄弟，你們這邊土豪村特別多，很多人家都不缺大米，足夠吃到發霉了，真不差這幾十斤，況且供銷社的大米都是陳米，有些人還看不上呢！」
票販子隨口解釋道。
「行，我全要了。」張昊點點頭，暗自算了一下︰「一斤二十塊錢，加起來一共是二百五十萬？」
「沒錯。」票販子點點頭。
「二百五不好听，我給你再加一萬吧！」張昊主動提議道。
倒不是他錢多了沒地方花，而是想趁機示好對方，既然惠城土豪多，他也不介意多收一些糧票。
「謝謝，太感謝了。」
票販子頓時感激涕零道。
張昊擺擺手，隨即踢了踢腳邊的行李箱︰「箱子里總共有三百萬，多出來的四十九萬算預付款，你們繼續替我收糧票，價格不變。」
他之所以如此大方，也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只有擺出一副不差錢的模樣，才會讓對方死心塌地替他收羅糧票。
如果對方不守信，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幾十萬而已，他還沒放在心上，虧了就虧了，就當是喂狗了。
「這怎麼好意思……」
票販子趕緊解下挎包，遞了過去。
張昊大致檢查了一遍糧票，沒有發現任何問題，畢竟這麼短的時間，想制作出高彷糧票，幾乎不可能。
「糧票沒問題，下周一，還是這個時間，咱們不見不散。」
票販子點點頭，連忙保證道︰「兄弟你放心，我老徐最講信譽了，下次見面，我保證給你一個大驚喜。」
「好說，那我就不送你們了。」
「留步。」
……
回到家，張昊特地數了兩千斤的糧票出來，然後將剩下的糧票全鎖進了保險箱里，以備後用。
廚房里，李大娟和周母正在包餃子，麗薩阿姨在一旁打下手。
「咦，今天吃餃子啊？什麼餡的？」
「海鮮餃子，小布丁吵著要吃。」
李大娟笑著回答道。
「媽，你別太慣著他了……」
張昊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李大娟頓時不樂意了︰「不就是吃頓餃子嗎？怎麼就慣著了？」
「咳……」
張昊模了模鼻子，他剛剛不自覺把現實代入了夢境里，夢里的絕大部分時間，即便是過年都吃不上一頓餃子。
為了緩解尷尬，他連忙將手里的糧票遞了過去，隨代道︰
「媽，這是兩千斤糧票，等郵局開門了，你給大舅他們每家寄個幾百斤，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及時囤糧。」
老一輩人兄弟姐妹都很多。
他媽這邊同樣也不例外。
他有三個舅舅和一個大姨，跟一般人家相比，算少的了。
李大娟立馬收起了糧票。
她老家是蜀州的，由于距離太遠，加上二哥和三哥前幾年因病去世了，已經兩三年沒回去過了。
也不知道娘家那邊是個什麼情況，有沒有按照她提醒的去做，萬一什麼都沒準備，這些糧票來得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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