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
幾個少男少女坐在一團，倪景陽竟然算是其中最大的。
當然，不包括李繼昌在內。
制片人吳洪亮沒有在這，顯然是對這個三無劇組沒那麼重視。
「這位想必大家都認識，朱由檢朱老師，最近大熱劇《少包》里飾演宋仁宗，剩下二位……」李繼昌笑著介紹了下朱由檢，輪到王保強和黃博的時候，頓了一下，「你們自己介紹一下吧。」
王保強難掩失望，他還以為自己會被隆重介紹一番，不過轉瞬間便振作了起來，露出閃亮的大白牙。
「大家好，俺叫王保強，少林寺俗家弟子，很高興跟大家認識一起拍戲。」
眾人只覺得模不著頭腦，這算哪門子的自我介紹？
本來還以為是個前輩，現在看來就是個逗比啊。
「咳咳，我叫黃博，以前開過工廠，也在京城後海酒吧當過駐場歌手，曾經組過組合叫藍色風沙。」說到這，黃博模了模後腦勺，自己都覺得害臊。
「去年參演過管唬導演的電影《上車，走吧》，今年參演過《大腳馬皇後》《黑洞》《紅樓丫頭》。」
這一番自我介紹把在場的少男少女給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看黃博的眼神都變得崇拜了起來。
甚至連黃博臉上的褶皺，都覺得是經驗造就的資歷。
倒是倪景陽眼角抽搐了一下，她去年出道，也不算是純新人，怎麼會看不出黃博的狐假虎威。
哪個演員會自我介紹，把自己參演過的片子都講一遍？
現在看來，這兩個家伙全都是走朱由檢後門進來的，不用過多注意。
緊接著，胡戈和金莎以及李智楠輪流介紹了一番。
大家這就算認識了，接下來的劇本圍讀走了個過場，李繼昌也沒當回事。
快結束的時候，他才開口道︰「你們先回去吧，由檢你留下，我有點事跟你說。」
等到其他人都離開後，李繼昌頓時放下了導演的架子。
「由檢，這些個演員你也看見了，歲數不大，到時候還得你多帶一帶。」李繼昌說話甚至帶著點哀求的意思。
說起來，他的年紀也不小，足足比朱由檢大了兩輪。
看到李繼昌這幅模樣，朱由檢還真不忍心拒絕。
主要是在朱由檢對這部劇也上了心思，畢竟是第一部自己擔綱男一號的戲，不然也不可能找到徐正等人來客串。
「我試試吧，但說實話沒有太大的把握，我自己還是野路子出身。」朱由檢猶豫地說道。
「有你這句話就成了。」李繼昌一拍手，隨後又覺得自己不該表現得這麼興奮，訕訕笑道︰「以你的功力，稍稍指點兩句就足夠他們學得了。」
至于效果如何，李繼昌壓根不在乎，反正等拍的時候，說得過去就成。
他求朱由檢幫忙，只不過是不想鬧得太難看，拍得交不了差。
自己的水準自己清楚，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真要是有兩把刷子，也不至于這麼多年就拍了一部合拍片，還是九零年代老黃歷了……
正式開機那天。
萬里無雲，天空異常的晴朗，連帶著整個劇組的心情都變得好了起來。
不枉費李導蹲在酒店看了好幾天的天氣預報，才定下的黃道吉日。
大家伙輪流上了香，朱由檢上香的時候，看到是關老爺心里還納悶。
這拍電影的事跟關老爺怎麼扯上的關系？
哪怕是關漢卿也行啊……
第一場在超市拍攝，拍得是朱由檢和倪景陽第一次相遇的場景。
其實就是倪景陽飾演的裴佩要拿醬油，誰料蹲的功夫，就被朱由檢給拿走了，倪景陽上前去索要。
畢竟第一場戲，肯定要簡單一些，保證能順利通過。
不然第一場戲就卡，對接下來的拍攝是非常不吉利的。
朱由檢頭發被染成黃色，梳了個蓬松的發型。
原本李繼昌還打算給朱由檢整一個近來流行的殺馬特造型，被朱由檢強烈拒絕了，這才躲過一劫。
「先生！」
倪景陽推著購物車沖了上來。
「叫我？」朱由檢轉過身，詫異地看著來人。
「先生，那……是我的。」倪景陽不好意思道。
「這是你的？」朱由檢童孔瞪大，眉頭微皺，「這是我從貨架上拿的。」
「是我剛拿到的，只不過拾個東西的功夫……就被你搶走了。」倪景陽伸手要抓醬油。
朱由檢一把躲開，戲謔地看著對方︰「怎麼叫做我突然之間搶走的？」
相比起之前的表演，朱由檢如今顯得浮夸了許多。沒辦法，這個人物性格首先就張揚，其次整部劇的風格都是比較跳的。
朱由檢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順著來。
不過有徐正珠玉在前，朱由檢倒不覺得難，頂多是要拋卻羞恥感，方才的台詞和動作著實令他腳趾扣地，差點挖出三室一廳來。
但倪景陽顯然也是這個路數，兩人意外地對了路子，倒是演出了歡喜冤家踫頭的感覺。
「卡！」
「不錯，這條過了。」
李繼昌的聲音響起，順便給兩人豎了個大拇指。
「哥，還得是你啊，一條過。」王保強笑眯眯道。
黃博意外地看了一眼保強，沒想到「質樸單純」的保強也學會拍馬屁了，工作室內卷得厲害啊。
「剛才只要台詞不出錯，怎樣都能過吧，你下次吹捧能不能真誠一點。」朱由檢無奈道。
「嘿嘿，俺這不是剛學嘛，以後肯定改進。」王保強撓撓後腦勺。
有了這個好開頭，朱由檢和倪景陽也把握到了精髓，演起對手戲來格外順暢。
反觀其他人則是步履艱難，一個卡又接一個卡。
饒是李繼昌心中標準不高，性情也比較溫和，也變得暴躁了起來。
「金莎，胡戈，你們兩個會不會拍？念個台詞跟念數字一樣，我不如栓條狗，叫得都比你們有感情！」李繼昌怒聲呵斥道。
金莎站在原地，眼紅了一圈。
胡戈則是不知所措，整個人都被打擊得蔫蔫的。
「李導，消消氣，倆孩子第一次接觸拍戲，估計是沒進入狀態。」朱由檢見情況不對，站出來勸了一句，「交給我，我去引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