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贏不算贏，先笑也不算笑。
西班牙輸給智利的消息傳來，讓不少球迷憂心忡忡。
「你說這西班牙咋這拉胯呢？怎麼連智利都打不過？」
「智利可是南美強隊好不好？第一場是大意才輸給咱的！實際上人家很有實力！」
「是啊，第一場和咱們踢的時候，‘恐怖尹萬’因傷沒上。這到了第二場生死戰，自然要為國家榮譽而戰了！」
「那你這啥意思？第一場尹萬要是上了，咱們就踢不過他們了唄？「
「那還真說不準！尹萬無論是進攻能力還是拉扯能力都是世界一流，光憑張曉瑞李金雨這些小年輕，還真不一定搞得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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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再厲害不也輸給咱們了麼？」
「都說了，尹萬第一場沒上，咱們是僥幸贏的。」
「管他是僥幸還是實力，反正咱們已經贏了，現在還說人家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了啊！如果第三場比賽智利也能打出這水準，拿下摩洛哥一點沒問題沒有。這樣一來，智利就兩勝一負，鐵定出線了！」
「這又是為啥？為啥智利贏兩場就肯定出線？咱們贏兩場還不一定？」
「算分兒唄！」
酒店里，教練們關在房間里討論戰術，隊員們也聚在一塊兒，討論著第三場小組賽。
李金雨拿著粉筆，一邊說一邊寫道︰「大家看，目前情況是咱們1比0智利，1比0摩洛哥，贏兩場積6分1個淨勝球。」
「智利呢，一勝一負，淨勝球有1個。」
「如果第三場小組賽咱們輸球，他們贏球的話，那智利淨勝球至少是倆，咱們淨勝球最多是1個，肯定排在智利之後。」
「西班牙那邊呢，和智利情況差不多。他們是一勝一負，淨勝球0個。」
「如果他們最後一場比賽贏咱們的話，淨勝球至少是1個，和咱們持平。」
「但問題是對比勝負關系的情況下，他們贏咱們，所以晉級的依舊是他們。」
「也就是說，只要咱們第三場比賽輸球，哪怕就輸個0比1，也極有可能被淘汰。」
「而智利只要贏球，咱們和西班牙這邊無論踢出什麼結果，它肯定佔據一個出線名額。」
李金雨一通分析，房間里眾隊員豁然開朗，對形勢的嚴峻性也有了個初步的了解。
楊浦這會兒舉手問道︰「那不存在咱們和西班牙攜手出線的情況嗎？」
這個問題，也是房間里其他隊員想要問的。
如果有兩隊攜手和平出線的方法自然最好，誰都不想踢到第三場小組賽了還要和對手硬拼！
「這情況也有。」李金雨回答道，「一是咱們輸給西班牙，而智利那邊和摩洛哥打平；二是咱們這邊踢平，但智利那邊踢輸了。」
「因為智利比西班牙淨勝球多，所以即便咱們和西班牙踢平，智利和摩洛哥踢平，智利也會因為淨勝球的數量淘汰西班牙的。」
楊璞听後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在曾政的影響下，不僅領隊、教練們要學會算分，球員們也都有了算分意識。
球員們自己算分，這種情況下算出來的結果，比從教練、媒體口中直接得知結果更能引起球員的共鳴。
最起碼經過這一通分析，他們也會對未來局勢有一個最基礎的了解。
「不，還有一種情況咱們和西班牙攜手出線。」作為球隊的大腦，張曉瑞這會兒開口補充道。
「還有一種情況？」眾人疑惑。
「沒錯。」張曉瑞緩緩說道，「那就是西班牙小比分輸給咱，智利輸給摩洛哥一個既不大、又不小的比分。」
「這樣一來，咱們三戰皆勝，另外三隊各贏一場，互比淨勝球，勝負關系什麼的，西班牙也有可能和咱們共同出線。」
「不過不管是我說的還是大禹說的，你們覺得這幾種情況出現的可能大嗎？」
兩人一人一嘴，但就連傻子也能听出，想和西班牙攜手出線並不容易。
因為這對西班牙來說，無疑是把命運放在對手手中，自己听天由命。
這根本不是一支強隊所為！
而一旦西班牙踢贏，那在排名上就能超過國奧，就能妥妥出線。
在這種情況下，西班牙肯定會選擇死拼。
「換而言之，無論是西班牙還是智利，最後一場比賽肯定都是全力爭勝。」張曉瑞做著最後的總結。
「而我們只要踢平就能出線；摩洛哥卻必須寄托于咱們大比分戰勝西班牙，他們大比分戰勝智利，才能截獲一線生機。」
「相比之下，咱們和摩洛哥的求勝欲肯定不如對手。」
「至于到了場上怎麼踢，就看曾頭兒怎麼決定了。」
說完，張曉瑞瞥了一眼角落里那幾個停賽和「病號」，暗暗搖了搖頭。
減員這麼多，曾政可選的戰術，也就不多了。
「歐哥，蕾蕾，曾頭兒叫你們過去一下！」
被叫到名字的兩人站起身，跟在韓滔身後走出了房間。
兩人離開後，眾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劉勻飛身上。
後者揚了揚下巴︰「不管曾頭兒做什麼樣選擇，我都支持他！」
沒過一會兒，歐楚良和李雷雷回來了。
前者表情澹然，後者臉上則寫滿了失落。
「老範，李偉風，曾教練叫你們過去。」
範大將軍站起身，拍了拍率先走出房間。
李偉風右腿上還纏著紗布。
雖然有曾政噴的藥，但心理上還是先用左腿支撐起身體。
兩人離開房間後，歐楚良拍了拍劉勻飛的肩膀。
「勻飛，第三場比賽看你的了。」
李雷雷也上前一步，「小飛，你可要加油啊！」
三個門將中，年齡最小的劉勻飛雙眸一閃，立刻站起身拍著胸脯。
「師傅，李哥，你們放心吧，我肯定守好第三場！」
曾政一次最多叫兩個，隨著隊員一批又一批的離開。
誰都看得出，除了一開始被叫走的兩名守門員以外，先被叫去的，應該就是下場比賽的首發。
很快，輪到前鋒了。
隨著李義和曲波兩人被叫出房間，留下來的張玉獰坐在窗戶前，望著樓下的車水馬龍，深深嘆了口氣。
雖然在對陣摩洛哥的比賽中打入一粒點球，但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張玉獰並沒有擴大比分。
在球隊少打一人的前提下，他還要竭力奔跑，參與防守。
抽筋了一次不說，還在一次鏟球中傷到了小腿。
當時張玉獰就有預感下場比賽，曾政不會再派自己出場。
反正已經連贏兩局，休息一場也沒啥。
但現在看來，這第三場很有可能成為國奧在悉尼的最後一場比賽。
生死戰自己不能首發，也不怪張玉獰唉聲嘆氣。
「如果前兩場能多進倆就好了。」
回想起前兩場比賽被自己浪費的機會，張玉獰就一陣肝疼。
如果國奧這會兒淨勝球足夠多的話，哪怕最後一場小比分輸給西班牙又如何？
可偏偏前兩場都是1比0的小勝。
「老黑，沒什麼好感慨的，你做得已經夠好了。」李金雨走過來，拍著張玉獰的肩膀說道，「說實話，這次來悉尼曾頭兒能帶上你，我們大家都很驚訝。」
「哼！不帶我帶誰？」
別看李金雨是曾政的嫡系，但在張玉獰眼里，他就是當年那個在張飲大院兒踢球的小弟。
「當然是胖子啦！他現在可是國足主力前鋒！」
「胖子？」听到曲聖青的名字，張玉獰嘴角一撇，「他體力還不如我呢！」
「就是因為體能不過關，他才被曾頭兒刷下來的！」李金雨悄聲道。「而且曾頭兒給胖子下了最後通牒，他要是體能跟不上，這次回去後，亞洲杯也不打算帶上他了！」
「什麼？國家隊也不帶他了嗎？」張玉獰听後一驚。
曲聖青，可謂是這個年代國內聯賽培養成才的杰出代表。
98年遼足升A功臣，99年甲A最佳射手，這一切都突出曲聖青的優秀。
但問題是，曲聖青的年齡比較尷尬。
他比健力寶一行人大兩歲，沒趕上職業化後第一批被重視的青訓；他又比張恩華等人小兩歲，省隊時代的末班車也沒搭好。
這個情況還能在甲A踢出彩，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個人能力。
在俱樂部，曲聖青靈動，突破能力極強，又有一腳精湛的射術。
雖然被叫做「胖子」，但更多是因為他的臉盤兒較大。
在球迷們眼里，曲聖青就像是武打片兒里的洪金寶。
雖然體型較寬，但一點不影響能力發揮。
甚至在和對手對抗中，曲聖青還能憑借「胖」這個詞兒佔據主動。
再加上被遼足的看重，曲聖青才在甲A獲得如此殊榮。
但不管他這兩年如何出彩，曾政卻一眼看出曲聖青身上的兩個致命弊端。
第一個，就是曲聖青從小到大接觸的都是土帥最古板的戰術理念和訓練，完全屬于「草根天才」，吃的是狀態和青春飯；
第二個就是曲聖青的體能情況，在曾政隊伍中一直處于末流。
這次國奧出征，大部分人都是曾政第一批征召的國腳。
並且在寧願少帶一名超齡國腳的前提下依舊不帶曲聖青，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要知道，李金雨和邵加一可都不是純前鋒！
「听曾頭兒說，他給胖子定了個硬指標。要是想重返國家隊，某個身體數據必須達標。額好像是叫什麼體脂率之類的。大致就是說不介意他胖，但一定要敦實，就像雲達不來梅的埃爾頓一樣。」
作為也想去德甲踢球的一員，張玉獰自然听過「球形閃電」埃爾頓的名字。
見曾政對曲聖青要求這麼高，張玉獰也有些咋舌。
「嘖嘖，看不出曾頭兒對胖子期待挺高的嘛！」
「那當然了！」李金雨翻了個白眼，「實話和你說，他對咱們原先遼足的隊員期待都很高！你看我和鐵子，還有小肇，現在哪個不在他手下打主力？」
「哦噢？」張玉獰眉毛一挑，「那曾頭兒對咱倆的期待是」
李金雨听後看了一圈兒周圍的其它隊友，見大家都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流自己的事兒，這才扭回頭壓低了聲音。
「在巴西時曾頭兒就和我說了，他想讓我成為一個像菲利普因扎吉那樣的意大利球員，就是現在效力尤文圖斯那個，你知道不？」
「嗯嗯，知道，那我呢？」張玉獰迫不及待道。
「你的話，曾頭兒在來悉尼之前提過，他說」
說到這，李金雨饒有介是地瞥了一眼張玉獰。
見他臉上寫滿了期待，這才吊足胃口，緩緩說道︰「他說如果你是克雷斯波就好了。」
「埃爾南.克雷斯波？」張玉獰听後神情一振，「帕爾馬那個？」
李金雨搖了搖頭，「人家7月份已經轉到拉齊奧了，當時轉會費可是打破了世界紀錄！」
「我的天！」張玉獰渾身一抖，「沒想到曾頭兒對我期待也這麼高！」
「那可不？曾頭兒對隊上每個人都有他的期待目標！只是他平時不說而已！」
「所以啊老黑，你可不能自己先泄氣兒，辜負了曾頭兒對你的期待啊！」
李金雨接下來的話，張玉獰沒怎麼听進去。
在李金雨看不到的大腿邊，他的拳頭已經緊緊攥在一起。
中國的克雷斯波嗎？
我真有可能達到克雷斯波那樣的高度嗎？
沒想到曾頭兒竟然對我期待這麼高！
該死！
我為什麼要喝那頓酒？
回想起那頓酒局，張玉獰到現在還懊悔得要死。
張曲的桉子很簡單。
就是一群人出去吃喝過後，開車的酒駕出了車禍。
駕駛員酒駕全責，這事兒沒跑。
該賠錢賠錢，該處理處理。
但問題是，張玉獰、王剛和王剛女朋友都只是輕傷，剛剛在超霸杯上上演帽子戲法的曲月恆高位截癱。
出現這樣的情況，也只能說小曲時運不濟。
但在有心人的操作下，一場普通的酒駕車禍，硬生生被描述成「涉黑的張玉獰精心準備的劇本」！
這就很可怕了。
兩層帽子扣下來，再加上曲家人痛訴張玉獰害怕小曲和他爭位置，這官司到現在還沒徹底宣判。
陰謀論之下的結果就是，遼足的成績一落千丈，再不復去年「凱澤斯勞滕」之勇。
這事兒旁人其實看得很清。
首先，張玉獰平時給人的形象就是一陽光開朗大男孩兒，斷做不出如此下賤的勾當；
其次，就算真的涉黑，並且害怕曲搶位置，他也沒神到能控制車禍的地步。
別看曲月恆比他年齡大，但他出名也就是剛剛超霸杯中的帽子戲法，斷達不到影響張玉獰隊中地位的地步。
張玉獰要真想搞他，雇幾個人打斷曲的腿，遠比自己酒駕開車出車禍來的強得多！
曾政也是在查清楚張和「黑」真的沒關系後，這才頂著巨壓，將還再官司中的張玉獰征召入隊。
這是多麼大的信任啊！
士為知己者死。
在得知自己在曾政心里位置的這一刻，張玉獰下定決心。
等官司一過，自己也要出國留洋，拼出一番新天地
9月20日，墨爾本足球場。
面對全力爭勝的西班牙，國奧迎來奧運生死戰！
女足那邊，受到男足影響的女足再次面對老冤家大老美，在90分鐘內直接踢出個2比1，絕殺了對手。
和男足不同，已經兩連勝的女足，已經徹底鎖定了一個半決賽名額。
現在就看男足這邊是否能頂得住「打平就能出線」的重壓，創造男足奧運歷史了。
「對于這場比賽，想必大家都已經了解到比賽的重要性。」更衣室里，曾政做著最後的發言。
「不管咱們怎麼布置、咱們怎麼想，人家歐洲球隊有多麼不看重奧運會，這些都是虛的！」
「可以肯定的是，西班牙求勝的斗志肯定比咱們強！」
「不過在足球場上，斗志並不能決定賽果。」
「我對你們的要求很簡單。」
「就是你們作為足球運動員，在球場上發揮出你們平時所學到的東西，用平常的心態，按照我布置的戰術去做，去執行，就足夠了。」
「我相信你們，你們也要相信我。」
「隊上有幾個是去年世青賽的冠軍成員吧？」
「還記得咱們決賽是怎麼贏西班牙的嗎？」
「沒什麼好怕的。」
「在歐洲，西班牙實力也不咋高，也排不上號兒。」
「而且勞爾啊，瓜迪奧拉啊這些球員剛踢完歐洲杯，所以根本沒參加這次奧運會。」
「論平均年齡，他們和咱們差不多。」
「想想看，他們連智利都輸了，上哪兒贏得了咱們去？」
「到了場上都給我好好踢，听明白了嗎？」
「听明白了！」眾隊員齊聲回答。
「鈴鈴鈴！」
隨著一聲鈴響，隊員們「唰」地一聲站起身，走向球員通道。
曾政守在更衣室房門邊兒上，同每一名隊員擊掌鼓勵。
當範大將軍跟著隊尾走出房間時，兩人對視了一眼。
「範哥，這場比賽」
「放心吧，曾教練，一切都交給我好了。」範大將軍拍了拍胸口，「我這個國家隊隊長舌忝著一張老臉來求你入隊，不就是來應付這樣的情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