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老爺一口氣講到這里,我和白小刀都听的有些發蒙了。
照這麼看的話,龍骨鎮老石碑下面的老青棺應該就是錢真口里說的那口黃龍棺。
這東西想不到竟然還有這麼一層來歷,只是我有些不太明白,瘴尸跟華陽老仙又是怎麼回事?
如果按八角老爺剛剛所講,黃龍棺里邊的那個惡鬼,應該早就被錢真和莊小三鏟除,怎麼會突然又冒出瘴尸來?
我感覺這里邊肯定還有下文,白小刀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趕忙對著八角老爺出聲詢問,「你老,剛才不是說華陽老仙嗎,怎麼說大半天也沒听你提到瘴尸和華陽老仙?」
八角老爺哈哈一笑,「先前我已經講過,瘴尸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再說,我這不還沒說完嗎?」
我讓八角老爺慢慢講,反正距離天亮還有一兩個時辰,既然他有興致,听听也無妨。
八角老爺將近前的皮燈輕輕推了幾下,那燈芯里的火苗,隨著他這幾下推動,竟然離奇的變的更亮了起來。
「你們可能心里在想,老青棺就是莊小三給埋在龍骨鎮的吧?」
八角老爺掌完燈,問道。
「難道不是嗎?」我說。
「老棺材雖然同錢真和莊小三有關,可真正將它埋于龍骨鎮石碑的,其實是莊小三的徒弟,這個人叫朱文政,就是當年的那個風水高人。」
八角老爺這話一出口,我和白小刀幾乎是同時一怔,看來事情確實還有下文。
于是,我趕忙問,具體是怎麼回事?
八角老爺點頭說道,這個朱文政就同華陽老仙有關聯,也是龍骨鎮禍事的開始。
當年莊小三帶著老棺來到龍骨鎮後,確實照著師父錢真的話,將老棺材埋入了石碑之下。
一番處理完,莊小三在龍骨鎮一待就是幾個月,最後干脆在鎮上開了家白事鋪,從此定居下來。
至于他收的徒弟朱文政是怎麼回事呢?
這還要從龍骨鎮西門街的一家小飯館說起。
西門街是龍骨鎮的一條老街,坐落于鎮子西南面,有點靠近鎮子的尾巴。
前半段是賣菜的菜市,後半段有幾個胡同,常年住著一批唱戲的藝人。
飯館是一個叫馬三的人開的,這個馬三四十來歲,為人和善,認識他的人都管他叫老馬。
而朱文政一開始就是在老馬的飯館里幫工,忙的時候替店里跑跑腿,送飯收錢啥的。
也就是現在說的打雜、送外賣。
龍骨鎮那時候挺繁華的,尤其老馬的店靠近中心地段的一條街口,外面看起來雖顯得有些破爛,可餐館幾乎每到飯點,都會擠滿吃飯的食客。
「老馬,再來5瓶啤酒!」
「服務員,我們點的菜怎麼還沒做好?」
這天晚上剛入夜,飯館里就已經人滿為患。
「來了,來了……不要急,馬上就好。」
馬三一邊忙活著炒菜,一邊扯著嗓子大喊。
將一盤紅燒茄子端上桌後,他四下望了望,嘴里不由小聲的嘀咕道。
「該死的朱文政,送兩個人的飯也要耽誤半個小時,這個月工錢老子扣定了!」
馬三剛罵了沒一會,朱文政提著個籃子就滿頭大汗匆匆的趕了回來。
沒來得及喝口水歇息,就被馬三呵斥著端菜送酒、收桌洗碗。
好半天一通忙活下來,飯館里的客人吃飽喝足也算走得七七八八了,朱文政這才嘆口氣。
「總算是可以歇會了吧。」
剛坐到收銀台,老板馬三從後面廚房一臉怒氣的走出來,指著他就破口大罵。
「你個小兔崽子,盡會給老子偷懶,你也不想想當初要不是我收留你,你狗日的早餓死在街上了,趕緊的去把這飯給老子送了。」
朱文政一臉的無奈,但老板吩咐的事情他哪里敢不听,只好從凳子上爬起來跟著進了後廚。
「老板,這趟又是送到哪里啊?」
「送去西門街86號,回來再吃飯!」
馬三把飯菜遞給朱文政,隨手從兜里模出半截皺巴巴的煙點上。
「快去快回,屋里還有很多碗沒洗。」
朱文政點點頭接過飯菜裝入籃子中,就匆匆趕了出去。
外面的天早就黑盡,老街道邊昏黃的路燈下希希松松的走著幾個路人。
沿著有些發暗的小胡同,朱文政朝著西門街的方向一眨眼就消失在老板馬三的視線里。
朱文政在馬三的餐館干了大半年了,跑路送餐這些事是他的家常便飯,一來二去附近的幾條街道巷子他自是再熟悉不過。
大約十來分鐘就來到西門街的中段,朱文政四下看了看,這個86號就在前面不遠的一個胡同里。
這一段住著許多唱戲的藝人,由于商鋪很少,所以平時顯得有些冷清。
朱文政聳聳肩膀,穿過黑漆漆的馬路,沿著門牌號終于找到西門街86號。
「這什麼破地方,烏漆嘛黑的也不給裝一個路燈?」
朱文政掏出兜里的打火機,搭手在門上輕輕的敲了幾聲。
「有人嗎,我是送餐的,你的飯菜已經好了。」
可是過了好幾分鐘屋里卻沒什麼動靜。
朱文政有些急了,來到大門不遠的窗台邊朝著里面望了幾眼,什麼也看不見。
「咚咚咚……」
「我是送飯的,你的飯菜,還要不要啊?」
這回朱文政手里加大了力度,嘴上也同時大喊。
可屋子里卻依舊靜悄悄一片。
「難道人已經出去了?」
朱文政嘴上一通嘀咕,下樓找到公用電話,撥通了店里的號碼。
「老板,這個西門街86號沒有人啊,你有他電話沒有?」
放下手上的籃子,朱文政靠在牆邊上點了一支煙。
不一會老板說了個號碼,他打一下試試。
朱文政當即就照著聯系方式,撥了一遍,可一連好幾次都提示打不通。
「特麼的,什麼玩意兒!」
朱文政暗罵一聲,隨即扭過頭就往樓上走。
可他剛走幾步,電話卻又響了起來。
看四下無人,朱文政納悶的拿起公用電話。
「你,你找誰?」
「你是送飯的人嗎?」對方緩了會,說道。
聲音一听就是一個有些上了年紀的女人,好像還有點耳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