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他就屁顛屁顛的跑到前面,對著不遠的大河,立刻倒頭跪下來,合手作揖地拜道︰
「龍王爺,小的無心打擾,只是過路來看看老廟,要是有啥得罪的地方,請莫見怪,莫見怪。」
見他這般模樣,我一陣莫名其妙,難道真是水龍,龍王爺?
我對楊先生說,鎮上好多年都沒人談起龍王了。
甚至連龍王廟都給拆了,哪里還有什麼龍王爺,還拜個啥?
「小師父,當著龍王爺,話不要亂講,要惹禍的!」
楊先生說著,隨即立馬又跪下來︰「龍王爺這小師父,不懂事,也是有口無心,您千萬莫要見怪。」
拜完站起來,楊先生十分肯定的對我說,先前見到的大蟒蛇,就是龍王爺的化身。
我听後不免有些咋舌,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先生說,龍王爺的事,鎮上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
他們家祖祖輩輩都是生活在龍骨鎮,對于鎮上的歷史,最為清楚。
楊先生說,他太爺爺那一輩是靠打漁為生的漁民,一直就靠著這片水域吃飯。
有一年大旱,水快干沒了,岸上的莊稼也全都枯死了,鎮上的人眼看求生無望。
一天晚上,他太爺爺捕魚回家的路上,就踫見龍王爺顯靈了。
說是,當時龍王爺化身成一個白胡子老頭,對他太爺爺講︰「要想熬過旱季不被餓死,必須取陰時生的童男童女來祭祀河靈。」
于是他太爺爺就把這話傳到鎮上,讓大伙拿主意。
為避免災禍,鎮上的人一番商議後就照著龍王爺的吩咐,準備好了童男童女。
可就在準備祭祀的時候,來了一個道士,他勸住眾人說,殺生萬萬不可,要行祭祀之事,可做泥人替代。
鎮上人心善,用大活人來祭祀也是萬不得已,听道士說可以用泥人代替,于是就讓道士作法用泥人代替了童男童女。
但,據說就是因為這樣,龍王爺發了怒。
那一年餓死了好多人,鎮上的人幾乎都死光了。
直到後來,來了一位風水高人,施法動了水土,不久後,就下起大雨。
河里有了魚水,剩下的人這才熬過來。
楊先生說,他太爺爺後來,就在水里見過一條巨大的蟒蛇,他太爺爺說是「水龍」,也是龍王爺的化身。
因此,「大蟒蛇」是龍王爺化身一說,在他們家一直代代相傳。
由于那年大旱死了許多人,鎮上的原住居民幾乎所剩無幾,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少之甚少。
我听完楊先生講的這個故事,非但沒有認同他,心中反而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可具體為啥又說不上來。
之前,柳昧就有過懷疑,說大蟒蛇可能是老青棺上面的那一條,而現在听楊先生一說,好像泥人和大蟒蛇之間並無瓜葛。
反而同一個道士有關,我感覺整件事明顯十分的混亂。
不過,這倒不是我關心的重點,不管泥人和大蟒蛇是啥關系,反正我要的只是老青棺里邊的仙骨金篆。
至于其他無關的事,能免則免。
我心里正暗暗的想著,耳畔忽然就又听見楊先生雞公嗓的驚叫起來︰
「小師父,不好,東子這個雜碎,尸變了!」
尸變?
听到這兩個字,我身子一顫,不由順著楊先生的方向望去。
這一下,把我也給驚了個目瞪口呆。
就在大河的邊上,東子渾身泥一般的趴在河岸下,樣子極為的詭異,像是在一點一點的朝我們的方向爬過來!
「想不到咱們好心打算救他,這個雜碎竟然詐尸想要取我們的命!」
楊先生邊說邊扯我的手臂,示意快跑。
「不對,不是詐尸!」
我仔細瞧了會,覺得不像這麼回事,就對楊先生說︰「這會天都快亮了,肯定不會出現詐尸的情況。」
說完,我也不管楊先生啥表情,便朝著河岸邊跑過去。
依我以前在爺爺那听來的陰陽之道,詐尸的事絕不可能出現在五更天之後!
我爺爺說過,詐尸分為兩種︰一種是活人胸中憋氣,陽壽未盡,閻王爺不收。
另一種便是邪氣誘發詐尸,就是人死後怨氣大,或是受邪物干擾引起的尸變。
但後者,只會出現在五更之前。
所以,這會沒必要害怕會有尸變出現。
我匆忙跑到河岸邊上,喚了幾聲東子,他趴在下面一動也不動。
整個身子一半泡在水里,一半露在外面,全身一片淤泥,跟個泥人似的。
這會,我才注意到,先前看到的只不過是河水蕩漾引起的假象,乍一眼看上去,真就像是人在水里游動一般。
楊先生此時也喘氣跟著跑了過來,他顫顫驚驚的扔了幾塊石頭下去。
見東子趴在岸邊不動彈,就問我︰「小師傅,你看他是死了還是活著?」
我搖搖頭說,是死是活弄上來就見分曉。
楊先生一愣,望著波光嶙峋的水面,道︰「依我看,他是被龍王爺拉下了水,這只怕不能下去啊。」
我發現自從楊先生提起龍王爺之後,整個人做事也變得有些畏首畏尾了。
這時候我也沒管他在邊上如何極力的勸阻,當下就順著河堤爬了下去。
楊先生見勸說不住,一個人在上面站了會之後,最終畏畏縮縮的跟著走了下來。
我下到岸邊,當先一步上前,正想往東子的身上拉。
楊先生突然叫住我。
「小師傅,且慢!」
我納悶抬起頭,問他咋了?
楊先生走到我近前,讓我先上來,他說下河的規矩是要先拜一拜。
如果龍王爺因此發怒,恐怕會遭殃。
之前我還沒覺得這個老先生嗦,現在一看,他明顯是有些多此一舉了。
如果大蟒蛇真是龍王爺,剛才我打也打了,它愛咋咋地。
我沒有理會楊先生,對著面前的東子就彎下腰去拉,可突然,東子的胸口下面,猛地竄出來一個黝黑的東西,這一下很是突然,差點驚得我一坐下去。
「嗚嗚……」幾聲怪叫。
只見一只個頭碩大的狐狸,眨眼就從東子的心口下竄出來,瞬間沒了蹤影!
尼瑪這什麼情況?
難道是狐狸啃人吃?
楊先生看到那只消失的狐狸,臉上瞬間白了一圈,嘴里立刻顫顫的出聲道︰「糟了,是狐仙,真是狐仙上道!」
我這時候也是有些吃驚,連忙問楊先生,他一再提到的這個狐仙上道,究竟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