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愣愣的哦了一聲,青姑抬手示意我,坐到一邊的石頭上去。
接著,她便緩緩講起了這個故事。
「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綿延大山,一望無際。
烈日下,泛黃的土路被曬得干裂開來,似乎很久都沒有下過雨了,老遠的一片莊稼地里,全是枯藤。
官道上,一對父女邁著矯健的步伐,緩緩的行進著。
「大叔,請問草頭寨子怎麼走?」
「怎麼,你們問那地方做什麼,那可是土匪窩啊!」
老農看了眼問話的中年男人,擠著干癟的嘴唇,伸手往前面指了指︰「往前走五里,轉小王村就到了。」
「謝謝!」
「那是土匪窩,你們可要當心吶!」,老農喊了一句。
「知道了,大叔。」
中年男人走出幾步,突然停下來轉過身,又對老農說道︰「大叔,你順著這山上去,那半山腰附近有水源!」
老農巴了一下干癟的嘴,半信半疑的點點頭。
「嘿,張老三,你知道剛才那兩位是什麼人吶?怎麼敢打听草頭寨子?」
「劉麻子,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那人可是鐵算盤!」
知了懶洋洋的趴在樹上聲聲的叫喚,此時將至正午。
小王村外。
青姑灌了一口水,看著身前的鐵算盤,略帶懷疑的問道︰「阿爹,你說那草頭寨子上,有我們要找的東西嗎?」
「也不知道尋了這麼多年,能不能」
「不許胡說!」
青姑話沒說完,就被鐵算盤厲聲喝住了,「找不到也要找,這是宗門里傳下來的祖訓。」
「今後為父撒手人寰,這個重任就該落到你頭上了!」
鐵算盤緩了片刻,道︰「這地方傳聞有尸魔作祟,按推算看,必是那妖人在背後作怪。」
青姑點點頭,當即不再說話,隨鐵算盤一路南行,直奔草頭寨子而去。
二人來到山間上,老遠就見一座小廟,格外引人注目。
那廟門正對大路,青磚紅瓦,四四方方,頗有幾分佛家風貌。
鐵算盤行陰陽,生平有個特點,遇神拜神,幾乎逢廟必拜。
他領著青姑徑直來到廟前,這時迎面走出來一個老者,自稱姓周,說是這里的守廟人。
周老頭將鐵算盤和青姑引進去,問道︰「兩位是要求神,還是還願?」
鐵算盤四下看了眼,疑惑的問周老頭,「諾大廟宇,怎的只供奉一尊神像?」
周老頭哈哈一笑,解釋道︰「兩位估計是遠道而來,不知道這里的規矩,本間寺廟乃是專門供奉山神的。」
周老頭說,這地喚作草頭寨子,大山名叫八角山,相傳山里有一只長有八只角的仙鹿,因此得名八角山。
老頭說完,便遞過香,讓兩人拜山神,說是十分靈驗,不管許什麼願都能心想事成。
青姑接過香,問老頭,「听說這里常年鬧土匪,你老人家難道不怕嗎?」
「不妨事,不妨事。」
周老頭擺擺手,「你們兩位大可以放心,靠山吃山,山上的土匪頗懂規矩,也經常來拜山神,他們斷不會為難你們。」
鐵算盤笑了笑,點燃香之後,直接插到了面前的神壇上。
「我說,你這人拜神,怎麼不跪拜啊?」
周老頭見鐵算盤如此隨意,連忙在旁責備道。
青姑依葫蘆畫瓢的將香插上去,然後看老頭一眼,不卑不亢的說道︰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們父女拜神請香,從不跪拜,這也是我們的規矩!」
就在青姑話落的一瞬,廟里那山神像的眼楮突然呼的一轉,跟著動了一下。
周老頭見狀,連忙跪下來,驚恐的說道︰「你們看,山神爺顯靈了,我看你們是心不誠,得罪了山神爺,只怕要大禍臨頭了!」
鐵算盤輕笑了聲,就問老頭,「那要如何化解?」
周老頭站起身,模著下巴道︰
「你們二位有所不知,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山下死了好幾個得罪山神的村民,他們死後全都被一起埋在了青石地。」
周老頭講到這里,看了眼鐵算盤和青姑,繼續說︰
「要想化解其實也簡單,只要晚上到青石地的墳前,用草人召喚亡魂引路,找到山神,然後跪拜就行了。」
鐵算盤當即點頭同意,讓老頭幫忙晚上帶個路,便和青姑走出了廟門。
之後很快到了晚上,鐵算盤和青姑如約而至。
周老頭催促著帶上兩人便往青石地走,臨行前,周老頭已經將草人做好。
並再三交代,一旦引出亡魂,草人叫怎麼做就怎麼做,千萬不可違背,否則惹惱了山神,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三個人點著燈,沿小路徑直來到青石地。
果然就見有座老墳立在山丘之中,四周布滿青石,而一側的地上,一片殷紅。
周老頭讓青姑將草人放到墳前,然後他跪下來,點了三炷香,讓鐵算盤將隨身帶來的碗筷拿出來,擺在墳頭用力敲。
鐵算盤一一照做,等一陣碗敲下來之後,突然間陰風乍起。
地上的香直接熄滅,這時就見墳頭上的草人,緩緩動了一下,然後詭異的立了起來。
「你們听好了,我說什麼你們也跟著我說!」
周老頭小聲囑咐了一句。
接著就對著那草人說,「亡魂引路請進門,不求仙人求山神!」
「說啊,你們怎麼不說?」
周老頭見鐵算盤和青姑默不作聲,連忙催促道。
鐵算盤說,「你直接讓他問吧,要什麼?」
周老頭冷哼了一聲,然後轉身問那立起來的草人,「如何帶路?」
草人說︰「用心帶路!」
「什麼心?」
「看不見的心。」
草人說完,就朝鐵算盤一頭跳過去,然後伸出手就往他心口處抓去。
可只片刻,草人的手就跟著抖了一下,口里大驚道︰「怎麼沒有?」
而一旁的鐵算盤,這時候則是猛一把抓住草人的手,冷冷的道︰「陰心沒有,叫你主子快出來,我送他一個八卦心!」
地上的周老頭一听,身子一咧,剛想起身,便被青姑一把給按住了,「你主子哪配當什麼山神!」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周老頭被青姑牢牢按住,如同只沒脾氣的小雞,一時動彈不得,嘴上不由驚恐的問道。
那被鐵算盤擒住的草人,則在旁拼命的掙扎,口里直直的埋怨道︰
「周老鬼,你真是瞎了狗眼,你把宗主的仇人帶來了!」